第22章 撞仙缘

    人间的鬼节，即佛门盂兰盆节，也是道教的中元节。
    此三者，说法略有不同，却是在描述同一件事。
    据李旦在化阳宗藏经阁内了解到的信息，道教中元节，是指地官清虚大帝于每年的七月十五中元之时，下界普渡孤魂野鬼，有罪之人也可向大帝祈求赦罪。
    道教最早的经书《修云》记载：“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修者於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
    这里的“修者”，指的便是道家炼气士。
    中元节的地官赦罪，与上元节天官赐福、下元节水官解厄，共称“三元”，是道教一脉最重要的三个时间点。
    至于年轻和尚口中的盂兰盆节，虽未出现在藏经阁的众多典籍内，但出入应该不会很大。
    和尚说：“盂兰盆，指的是解倒悬之意。倒悬者，苦厄之状也。你们道家的地官，是从天宫降下。而在我佛门，这一日的丑时至寅时间，掌管冥府的轮转王将推动六道轮回大阵，靠近诸天，搅乱时空长河，让死去之人得以归家。”
    “大师的意思是，此妖想趁此时机，以这座结界为轮回大阵，接引诸天之外的某些东西？”李旦皱眉，结合结界外不断震动的虚空，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年轻和尚点点头，转身俯瞰着脚下厚重的云层，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元神后期若要破境斩尸，定然要准备一具身外法身。而炼制法身的天材地宝，品质越高，将来渡那飞升境的三灾天劫便越有胜算。此妖，或许在等某个天机，他要撞仙缘！”
    “撞仙缘？”
    李旦目光微变，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然而光看字面意思就足以明白，此事对任何一个炼气士都无比重要。
    等天机！
    撞仙缘！
    破斩尸！
    那羊肉馆的老头，果然图谋极大。
    如果说，元神境修为便可被称作地仙的话，那么斩尸境炼气士，就是真正的地仙之王了。放眼整个乾元地界，有名有姓的元神期，虽然不多，可也找得出数十个。但斩尸境，恐怕还不到一掌之数。而且个个深藏不露，根本叫不出姓名。
    “哈哈哈哈，了缘和尚，你在山阴的这些年，本王供你吃喝，亦未曾阻拦你修行。你小子，就是这么报答本王的？如此以怨报德，可不太出家人吶。”
    突然，天地间响起了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但那声音，又无孔不入般，直接冲击着李旦的耳膜。像来自远方，又像自头顶降下，天地四方皆在震动。
    随着声音的响起，二人脚下的云层开始从中分开，不过片刻，整个山阴城的轮廓便清晰可见的出现在李旦的瞳孔中。
    此时的下界天色，日落西山，夜幕降临。老百姓们家家户户关了门，点了灯。只有一些老人，出没在偏僻的街角，烧纸钱，供香烛。
    看到这些，了缘和尚推算出来的盂兰盆节，便算坐实了。
    “大师居然被困了数年之久？”
    “此界半月，大千三年。”了缘和尚朝李旦摇摇头，随即又转身俯瞰着山阴城，双手合十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小僧只作如是观。倒是杨施主，如此逆天而行，当真能结善缘？”
    “哼，小和尚真当自己立地成佛了？了缘，本座是见你不忌酒肉，与寻常和尚不同，觉得有些意思，便留你多活几日。现在，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两位客官，下来吧。”
    嗡嗡嗡嗡……
    虚空陡然晃动起来，还未等李旦有所反应，天地变幻，人已经站在山阴县城的某条街道上了。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戏台，台上似乎站了几名戏子，浓妆艳抹。成百上千的老百姓，源源不断的从家门走出，不过片刻，已经挤满了戏台之下的空地。
    抬头望，夜空异常明亮。除了天边倒挂的半轮勾月，整个夜幕都是火红色的。李旦本能感觉到一丝不安，便问和尚，那大妖要做什么，有何破解之法。
    “妖与精怪，天生缺一味慧根，因而比起我人族，更难得道，修行也更为不易。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必定对此地百姓不利。至于破解之法……”和尚顿了顿，随即抬头望天，喃喃道：“小僧曾以寂灭之法，将念头遁入佛识视界，再以宿命通推算。也许是小僧修为不够，此劫……无解。”
    了缘和尚说到这，回头望向李旦，一双大眼清澈明净。虽然不再言语，可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剩下的，就看你了。否则，咱俩在劫难逃。
    “死定了？”
    李旦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遭遇，已经让他有些麻木。要不是怕死，要不是为了回家拿到那一千万奖金，老子早他娘两脚一蹬，啥都不干了。
    “打开系统面板，问题，如何破开这座结界？”李旦强行开启系统，询问破解的方案。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偏离主线任务，闯入不知名结界，无法回答。重复，无法回答。”
    “靠。”心中大骂系统废物，李旦沉默片刻，又问道：“这妖怪在做什么？”
    滴滴滴滴滴……
    一段杂音后，系统屏幕上才跳出几个字：“非元阳境生物，暂无权限查看。”
    “元阳境？”
    李旦愕然，又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词。不过此时的他来不及多想，既然系统没有解决方案。那么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蛋哥，蛋哥。总算找到您老人家了，刚刚风好大，城里的天空一下子就变红了，可吓人！”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哀嚎，却是刘雨亭刘大人跌跌撞撞的从街道尽头跑了过来。
    “咦，和尚你还没死呢？不愧为佛子，命硬。”刘溪瞥了一眼了缘和尚，满脸嫌弃，就差往地上吐一口痰了。看来这位侍郎老爷，已经忘掉了先前在城外喊的那几句“大师慈悲”、“大师救命”。
    毕竟是礼部的二把手，知礼数。马屁什么的，听过就算，不可当真。
    与此同时，戏台之上，逐渐传来一阵锣鼓声。一袭红袍，头戴凤翅紫金冠的杨掌柜，自后台走出，顺着锣鼓声，用无比洪亮的戏腔唱出了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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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