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个中缘由

    那山鬼无奈地干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瞧您这话说的，这要是能在不周山里面待着，谁会出来啊？虽然不周山里空得很，可到底是我出生的地儿，在那儿可比在这鬼地方自在多了。”
    桑郁卿听出了点意思，她挑了挑眉，问道：“这么说来，你是被逼无奈才出了不周山，躲在这毒雾里害人？”
    山鬼露出一口发黑的牙笑笑，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桑郁卿又问：“是谁逼你的？通往不周山的路在哪儿，还劳你带我们进山。”
    “进不得、进不得！”山鬼连连摆手，一副势要阻拦他们进去的架势。“不周山从一百多年前起，就被一个亡灵所掌控。虽说是个亡灵，可生前的修为很高，不周山里的生灵俱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我打不过他，也不会被驱逐至此……”
    那山鬼说得心有戚戚，耷拉着那颗硕大的头颅，看起来蔫蔫的，可能说的是真话。
    桑郁卿倒不会盲目自信，只是这一路走来，亡灵鬼怪也见了不少，她还真想象不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亡灵能强大至如此境地。
    山鬼说得吓人，而云衍二人的态度亦很坚决。“带路。”
    鲜少开口的云衍蓦地发出低沉的指令，叫山鬼抖了抖，话也不敢多说。它抬手拨开了迷雾，地面上呈现出一条土色幽径。
    桑郁卿一边走一边问它：“你都是千年的山鬼了，怎么连一个亡灵都打不过啊？”
    这话没带着特殊情感的口吻，可山鬼愣是听出了一点鄙夷的意味。
    它这暴脾气刚要整起，就看见了云衍那张冷不丢的侧脸，又把那点火星子给咽了回去，怂巴巴地回道：“嗨！小老儿虽然说是不周山的山鬼，活了上千年，可这能为有限，修行前景又不是很乐观。顶了天儿也就是捉弄捉弄你们人界的修士，要真打起来，我哪儿是人家的对手啊？那亡灵那么凶……”
    说着说着，山鬼的声音弱了下去。
    因为它发现，桑郁卿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不善。
    “看来你没少祸害人界修士的性命啊？”
    山鬼瑟缩了下脖子，小腿迈得更快了。“那些修士都是怀了求利的心思而来，这出发点就不大好，当然不值得同情。”
    “哼。”这倒也是事实。
    天道无情，人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步抉择而承担后果。不周山固然危险，可既然是冲着里面的利益而来，自然要做好殒命的准备。
    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桑郁卿改问：“要是吸入了那些迷雾，人会怎样？”
    山鬼老实回答：“一开始，会出现幻觉，看到曾经死在他手里的亡灵来向他索命，变得疑神疑鬼。后来，就是雾气中的毒素会侵蚀人的经脉，使之削弱或是失去抵抗的能力。最后我再出现，负责收割他们的性命。”
    怕被桑郁卿骂，那山鬼连忙又补充了句：“不过，一般在出现前两个症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活不久了。绝大多数来这儿的修士，都是被自己给吓死的。”
    桑郁卿：“……”
    有山鬼开道，这一路倒是顺畅不少。不过桑郁卿和云衍偶然间会察觉到，有一些活物还存活在这迷雾里。
    “那些原本也是在不周山里栖息的小精怪，因为那亡灵太过凶残，它们都吓得不敢在山里久留，所以都跟着我来到了这儿。”
    桑郁卿了然，“这么说来，不周山里应该是没有其他生灵的存在了？”
    “倒也未必。”山鬼阴桀桀一笑，抬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不周山山顶。暗色的山体在云雾中被衬托出了几分黑暗阴森的意味。“不周山里别有乾坤，据说这里是神兽龙族盘踞的所在，万一还有更高阶的神兽魔兽什么的隐藏在山里，谁又能说得准以后的事呢？”
    桑郁卿默默腹诽了许久，想着你不是山神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很快在山鬼的引路下来到了不周山的入口处，入眼的是一条细长的峡谷。走到这儿时，山鬼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
    它小心翼翼地说道：“这里是进入不周山的必经之路，你们两位自便吧。山里的亡灵能感知到进入不周山的人，我可不想惹上那个大麻烦。”
    桑郁卿看它被欺压得可怜，倒也没有再为难它，挥了挥手便放它离开了。
    站在峡谷的入口，四周的风都一个劲儿地往狭长的峡谷里面灌去，好像这里是什么野兽的深渊巨口一样。
    一直闭着眼睛的云衍在感受到这股强劲的风之后，倏然睁开了眼眸。
    他用一贯平静无波的声音陈述着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很强。”
    桑郁卿捂着有些憋闷的胸口，脸色亦是沉重无比。她已经是大能修士的境界了，没想到竟然会被这股威压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周山这么大，这个亡灵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入口的峡谷里也充斥着他的威压气场。
    “师父可会感觉不舒服？”桑郁卿最担心的，还是云衍的身体。“你伤势未愈，不如进识海空间吧？”
    云衍习惯性地拉住了她的手，坚定地摇头。“无碍，不周山危险重重，你虽已是大能修为，可到底还缺乏历练。有我陪在你身边，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他顿了顿，突然用上了略带委屈的口吻，问她：“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多跟为师亲近？”
    桑郁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柔和语气搞得没了辙，一颗心都化作了水，感觉云衍不是她的师父，而是被什么奇怪东西附身的小妖精。
    偏偏她就吃这一套！
    桑郁卿脑袋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没有那回事！师父你别多心，我巴不得和你一直待着，永远都不要分开呢……”声音越说越小，怪难为情的。
    云衍听了，微微抿起唇角，镇定道：“那走吧。”
    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两人并肩步入了峡谷中。若是所料不错的话，这峡谷当中应该会有危险蛰伏。
    桑郁卿一手拉着云衍，另一手则是撑起了防御用的伞，将两人的身形严严实实地遮护住。
    保持紧张走过了大半个峡谷，就在桑郁卿疑心这里到底有没有危险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呼噜的声音。
    动静还挺大的。
    桑郁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云衍用力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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