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禁地所见

    听见混沌鼎三个字的时候，桑郁卿便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了身后的石头，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手腕上的长春木探出了尖锐的长条枝杈，蓄势待发。
    见状，谷苍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对她说：“别害怕，我不会动强。况且，我也并不会使用混沌鼎。”
    桑郁卿不敢相信地向后仰头，仍旧十分戒备。
    “偌大个无量宫，会没有会用鼎的人吗？”
    谷苍道：“你觉得我会让别人知道，我用混沌鼎救药人母体的这件事吗？”
    桑郁卿一顿，呆呆道：“也是哦！”
    这对母子的脸上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云衍到底是怎么教这个徒弟的？怎么看起来憨憨的，这么好欺负呢？
    虽然这对母子的遭遇凄惨，也很能引起桑郁卿的同情心。不过桑郁卿还是抱歉地笑了笑，坦率道：“我是很想帮你们，不过可惜，混沌鼎现在并不在我的身边。”
    谷苍一急，逼近一步，询问道：“那它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必须赶在无量宫的药人倾巢出动之前，让我娘脱离这束缚。”
    “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桑郁卿就知道谷苍会逼着她把混沌鼎交出来，可她识海空间封闭已久，别说是混沌鼎了，就连最近的修炼都得从外界汲取灵气。
    她就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桑郁卿说到一半，忽然警觉。
    她盯紧了谷苍，脸色大变，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倾巢出动？”
    这是怎么回事？！
    谷苍既然说漏了嘴，就没打算瞒着她。
    他在几根药人石柱的边缘开始踱步打转，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深沉。“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宫主的大限将至，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将整个中原大陆都变作无量宫的据地，生灵毁灭，药人遍野。先前的十八次攻城暗袭只不过是在试验罢了，最新被感染炼化的药人，可以免疫一些攻击性的术法。只等宫主寿宴一过，他就要开始对整个中原的屠戮了。”
    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桑郁卿不悦地蹙起眉头，又问：“这件事会连累到你娘？”
    “嗯。”谷苍的眼里充满了担忧，望向桑郁卿时的眼神也变得更真挚了不少。“如果再不将她分离出来，操控更多的药人，会让她精疲力竭，神智也会被毒素侵占。从此以后，她就会变得和那些冰冷无情的药人一模一样，成为别人手中杀伐的工具。”
    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桑郁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好半天才回过神。
    回神之后第一句话便是：“我能理解你们的苦处，可混沌鼎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拿出来。”
    “为什么？！”谷苍的一只手捏上了桑郁卿的肩膀，看他的表情，隐约有些失控。“是有什么不能拿出来的理由吗？”
    “不，不是。”桑郁卿还是不想暴露自己有识海空间这件事，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楚，认真解释道：“因为无量宫一直在觊觎着上古神器，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它放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安全就安全在，这个地方暂时封闭，连我都拿不到。”
    捏着她肩胛骨的手一松，桑郁卿也跟着心微微一颤。
    难以言说的失望涌上了谷苍的脸，桑郁卿那一声低低的抱歉，也被他抛在了脑后，权当没有听见。
    女人也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遗憾的语气里又带着几分沉重和劝慰。“或许，这就是天命吧……苍儿，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娘不是说了吗？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谷苍握着她的手，难过地低下了头。
    此时的气氛并不适合再追问什么，桑郁卿懂事地站在了一旁，看着他们母子两个依依不舍如生死决别，互让就想到了还在外面的师父。
    希望那个死老头老眼昏花，没有认出师父来。不然她又该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惦念不停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桑郁卿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巨大动静，听起来像是兽类的嘶吼声。
    她往谷苍那儿看了一眼，后者似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一般，在与女人不舍地话别之后，便再度走在了桑郁卿的前头。
    桑郁卿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颔首告别后，便紧紧地跟上了谷苍的步伐，一个劲儿地追问：“那声音是灵兽发出来的吗？原来在甬道之外的那些灵兽，并不是全部的灵兽啊？你们无量宫到底豢养了多少改造过后的灵兽？”
    她的问题就像是连珠弹似的，噗噗地朝着谷苍发射。
    就算是沉寂如谷苍，也受不了她这话痨的提问。男人的脚步一顿，突然一转身，叫跟在后面的桑郁卿一时间没能刹住脚，直接一脑门撞在了他坚硬的胸口上。
    硬邦邦的，像是撞了墙一样。
    “唔……”桑郁卿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声痛吟忍不住溢出了口，小小的颤音里带着点委屈的意味。“你怎么说停就停啊？”
    谷苍的话语里带着点嫌弃的意味：“你问题太多了。”
    “那你就一个一个地回答啊！”桑郁卿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竟叫谷苍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那双晶亮的眼眸让谷苍想起了很久以前捉过的一只灵兽的眼睛，里面像是撒满了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好像会说话。
    可惜，那灵兽最后被小妹谷琼借父亲之口讨要了去，后来没多久就死了。
    他一直耿耿于怀，自那之后，跟谷琼的关系也越发陌生疏远。
    “你想知道什么，去那儿看看就知道了。”谷苍伸手一指，桑郁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已经能从茂密的树林里看见几条过长的尾巴飘在天上摇曳了。
    这场景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禁地里除了药人，就是那些难以驯服的灵兽。如果它们被放到这里来，说明它们需要经历一场生死考验。”
    这话说得好神秘，让桑郁卿好奇心起。
    “什么考验？”
    不过寥寥数步的距离，他们便来到了灵兽聚集的树林中。
    一股奇异的热流顺着风吹刮到了他们的脸上，居然叫桑郁卿的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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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