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田氏

    卫老爷子的身后事，是由卫家长房一手操办的。葬礼那天，除了顾唯，其余长房的人也都红了眼眶。
    不过，没有一个会说顾唯的不是。因为卫家人都知道，卫家欠了顾唯的。
    祖宅的主事人，卫蒙顺理成章的继承。三房虽然不甘心，但卫蒙手持卫老爷子的遗书。
    外加南祺王府和齐皊这里的影响，其余的族人也都站在了长房这一边，他们不同意也没用。
    在卫老爷子下葬后的第三天，卫蒙便将卫清晗的死因公诸于众，同时在族谱上加上了她的名字。
    同时，顾唯的身份自然也就在各族公开了。
    不过，此事暂时只在卫家族人间流传，并且也下了严令不需外泄。
    主要还是顾忌着顾庭的势力，害怕卫家引火烧身。其次，也是不想打草惊蛇。唯有让顾庭觉得卫家还一无所知，才会放松警惕。
    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卫老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抹去长房的名字。因为族谱，没有任何改动过的痕迹。
    因着此事，他又哭了一天，直到晚饭的时候，堪堪喝了些粥，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好在，有卫珍和顾唯这些孙辈的人在身边陪伴、劝解，整个人才算缓了过来。
    经此事后，卫家的书院学生也越来越多，甚至许多都慕名而来。不过唯独长房这里，才教授数学，而那些来自顾唯抄写的藏书，就更是长房独有。
    不过，长房这里也立了规矩。每年其余各房书院的头三名，才有进长房书院的资格。当然，要不要来全凭自己决定，不会勉强。
    这相当于是用其余各房的资源来替长房培养门生了。
    也只有如此，长房才能在卫家站稳脚跟。当初卫老爷子掌权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对此，其余各房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只能接受。毕竟，这是卫家当家人上任后默认的“老规矩”了。
    眼见长房这里已经掌握了话语权，卫氏的冤屈至少也得到了些许慰藉，顾唯也开始盘算归期。
    这一天，她背着齐皊让秦折颜带自己去见了田氏。
    至于为什么要背着齐皊，实在还是不想连累对方。复仇，是她一个人的事情。齐皊掺和在里面，就要与顾庭为敌。
    而顾庭，或许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会很得齐皇器重。齐皊没必要为了自己与一个重臣为敌。这对他没有好处。
    只是她不明白。自她把所有真相与对方坦白那一天，就注定了齐皊站在顾庭的对立面。
    她的敌人，亦是他的敌人……
    田氏住在陵南城外的小村庄，秦折颜外祖家的田庄里。
    据庄上农户的家眷们说，她平日里很少出门，大多待在屋子里。也不与人说话，也不会笑，从不整理发髻和衣饰，整个人比街上的乞丐还脏些。
    刚来的时候，她们也劝过她。但每次，要么被她骂，要么被她用小石子砸。这些人又忌惮着她是表少爷带来的，因此不敢为难。
    只不过都当她是疯了，不再理睬也就好了。
    吱——
    门轴转动的声音很是刺耳，一听便知道这门大概是很少开启，导致门轴发涩了。
    屋内没有光亮，有隐隐的霉味传来。
    唯独借着从大门外射进的阳光，堪堪看到了眼前满是灰尘的桌子。
    再往里看去，能看到角落里放置着一张床。有一个人形的物体，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上面，目光盯着他们这边，让人有些害怕。
    “田姨娘……”顾唯轻轻的喊了一声，同时往里走去。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渐渐看清了床上的物体。
    那的确是一个人。
    头发蓬乱，穿着脏的看不清颜色的衣裳，表情呆滞。只是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还有些许光华。
    顾唯心中唏嘘。对方昔日虽然只是个妾室，却也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养着的。虽然生育了三个孩子，但依旧是风韵犹存。
    至少，是她见过的官眷中最好看的。
    “啊！！！”女子看着顾唯半晌，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顾唯被她吓了一跳，当即不明所以的看向秦折颜。
    “哈哈哈~”大叫后，她又开始大笑。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
    秦折颜冲顾唯摇摇头，“我找到她时，她便是这样。也请过郎中，可每次她都把人打跑……”
    顾唯闻言，叹了一口气。“那就还是把她安顿在这里吧，以后她生活所需的银子，由卫家出。你让人每个月到卫家领就是了。”
    秦折颜摇摇头，“何须这样客气，她也花费不了多少。”原本快拍到顾唯肩膀的手，悬在了半空片刻，又收了回去。
    自从知道顾唯是女子后，他与对方之间的行为举止，便不能再似从前亲密了。
    如从前那般的秉烛夜谈，勾肩搭背，皆是不能。如今说话，他稍稍凑的近些，都能感觉到齐皊那要杀人的目光。
    今日若是被对方知道自己单独和顾唯出来……
    “别走！”
    二人正要离开，身后的田氏忽然开口了。
    再回头去看，那带着污垢的脸上，已是满脸泪痕。
    “你是顾公子？”田氏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唯。
    若非方才仔细辨认出了顾唯的声音，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如今这世上，若她还有人能信，那便是顾唯了。这是老爷子临终前说过的。
    顾唯一愣，随即明白。对方方才大概是没认出女装的自己。
    接下来，双方无外乎就是一场恳谈。田氏也将程家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从程老爹的死，到程照雪的背叛和死亡，再到她如今的光景，一样不漏。
    “我没有想到，自己疼爱照儿，反是害了她。若能教她多留些心眼，何至于被顾家那个混蛋利用至死！”
    程照雪从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拿回家的药材有问题。只以为是夫君爱重自己，才对父亲这么好。
    后来拿那些书信，也是对方告诉她可以以此向皇上表功，兴许皇上就不生气了。她那里知道那些书信，竟然会是那样的内容。
    最后，她也以死向整个程家致歉。
    而最为心痛的，还是田氏。她的儿子，被罚去充军。娇生惯养的程景榕年纪太小，在路上就没撑下来。而程景桐，也死在了战场上。至此，她算是断子绝孙了。喜欢妙手小厨娘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妙手小厨娘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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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