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齐皓

    渐渐冷静下来，顾唯低声开口，情绪有些低落。“不是。”
    随后，抬眼去看他的面容，目光与他眸中的愤怒交织在了一起，有些无奈。
    “萧月白，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会一直就在原地等你。从你不辞而别的那天，从你在霁州推开我的那天，我们之前就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你有你的苦衷，我都明白。但是，这不足以成为我原谅你的理由。你知道张睿吗？他死了，因为你的计划，死了。”
    “对你来说，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可是对我来说，他是挚友。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会想到他惨死的模样。你要我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你，和你雪月风花？”
    对于顾唯来说，心中最难以放下的，是张睿的死。
    虽然这不是萧月白一手造成的。她也相信这并非萧月白所愿。可是，张睿的确是因为他的计划而死。
    而她，作为张睿挚友。无法心安理得的和间接害死了他的凶手谈情说爱。这会让她的心，蒙上罪恶感。
    “抱歉。”萧月白看着顾唯，过了许久，喃喃开口。
    他不知道，她的心里藏了这么多事。他还以为，她只是单单的怨自己当初在霁州没人回应她。
    现在想来，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刻，除了些许的惊讶外，甚至连一句追问都没有，大概是早早就知道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紫萝那里的事，他自然知道。不过诚如顾唯所想，对于张睿的死，他并没有太过重视。
    他以为，那不过是顾唯众多朋友中的一个。却不知道，顾唯会为了他，和自己生疏至此。
    然而，站在家国大义的面前，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即便是紫萝，跟随了自己十多年，不也是说牺牲就牺牲了？他难道不心疼吗？那又如何？
    因此，除了抱歉，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顾唯摆摆手，“不用说抱歉。我也不会去恨你。只希望，以后你就当从不认识我这个人，也不要再找我。如此，我就很感激了。”
    说完，她欲转身回屋。面对着萧月白，她总觉得心情低落，这样的感觉，她不喜欢。
    萧月白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若是这样让她离开，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忍不住，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顾唯脚下一顿，正想说话，却听身后清冷的声音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看着头顶的月亮，沉默着，心情复杂。
    “听我说完，再走。可好？”冷清的声音继续传来。
    顾唯长叹了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径直坐在了最近的台阶处。抬眼看向男子，“你说吧。”
    这或许，是两个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就当，是告别仪式吧。曾经两个人因为各自隐藏，蹉跎了那么多，今天就做一个弥补，也当为过去画上一个句号。
    她私心这样想着。其实，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的一点缺憾。
    见顾唯没有走，萧月白的神色放松了一些。他开始喃喃叙述：“我真名为齐皓，取皓月当空的皓字。母妃姓萧。在京都时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顾唯心中恍悟，原来他的假名字是这样大有深意。以母姓为姓，皓字自然也有月白之意。
    “母妃身份微末，并不受宠，在我三岁那年就殁了。也因此，我自小也不得父皇宠爱。”
    说着，萧月白抬起头，看着月亮，深吸了一口气。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冬天。父皇亲自将我送上了去大周的马车。那一年，我只有十岁。我当时看着父亲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堪。”
    “不堪到，血浓于水的父亲毫不犹豫的就将我送往敌国，甚至不曾考虑，若是事情败露，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也是从那一年，我忘记了如何去哭，如何去笑。整个人的性子都冷淡了起来。即便待在大周十数载，我却从不爱出门。”
    “我甚至一度觉得，我的父亲，已经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说着，萧月白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随后，将仰着的脸，转向了顾唯这边。
    “直到，我看到了那个少年。”
    “初见时，只觉得你有意思。又有些赏识你的才华，便想让你当个书童。可是你却拒了我。那是我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拒绝。”
    “再后来，你总是做出些奇怪的举动。偏偏，我却喜欢看。喜欢看你与人吵嘴，喜欢看你时时耍小聪明，也喜欢你偶尔的暗自得意。”
    “你就如同太阳一般，明艳、耀眼。那样洒脱的活着，是我想要，却从未有过的。”
    “人或许就是这样，越是没有的东西，越是向往。这样的灿烂笑容，让他忍不住想将你据为己有。
    于是，我带你去缀锦楼，有意试探你，甚至最后在船上表明心意。我如同疯魔了一般，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只有你。”
    “后来，父皇的密旨来了。我不得不听从旨意离去。那时，我多想带你一起走。可是，我怕你会恨我，怨我。也怕，你舍不得离开你的那些朋友，会拒绝我。”
    “直到在霁州，那一夜，我……”说到这里，萧月白也微微脸红。那是他第一次，那样接触女子的身躯。那样的感觉，他在梦中，曾回忆过无数遍，甚至更为疯狂。
    “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高兴。我曾想过，即便你是男子，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娶，也要与你白头偕老。可，你竟是女子。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你要做我的妻，冠上我的姓。”
    听到这里，顾唯眼中也有泪花涌动，她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子。“那为什么在霁州，我明明认出了你，你却……”
    “你可知，霁州本是大周的军事重地。我只身前来。我若认你，到时被人发觉，你便要无辜受连累。”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这样……
    顾唯心绪澎湃，久久不能平复。
    今天夜里，能听到对方的这番话，她内心是喜悦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萧月白心中，自己是如此的重要。喜欢妙手小厨娘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妙手小厨娘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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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