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慕攸宁

    “晚辈苏亦安，见过北冥瑕前辈！”
    “神将先生，不必多礼。”北冥瑕的语气虽弱，但是吐字很清晰。
    “坐。”北冥瑕指了指蒲团。
    苏亦安依言坐了下来，看着这位伟大的老人，北冥瑕也看着苏亦安，缓缓出声：“一直以来，瑶瑶受你照顾了。”
    苏亦安咧嘴一笑：“果然是您，【大秦兵马俑】计划是您提出来的，而芷瑶是首批实验体之一。”
    北冥芷瑶看着两人，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因为她有些听不懂。
    大秦兵马俑计划是姑奶奶提出来的？我是实验体？
    这些话冲击着北冥芷瑶的心灵，让她有些烦躁的同时想要拨开这一团团的迷雾。
    “你是个聪明人。”北冥瑕轻声说道：“而且你要比两年前成熟多了。”
    “人嘛，毕竟会成长。”苏亦安说着，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照片放在了四四方方的小桌桌面。
    这是一张合影，五年前大秦神剑核心成员的合影，那个时候，苏亦安还不是大秦神剑的持剑者，当时的持剑者是牧千寻。
    牧千寻在当时被誉为历代最强的剑主。
    照片中，苏亦安并不在牧千寻的跟前，而是在最边缘的角落，那时的他，属于牧千寻所领导的核心团队中的其中一名成员，那年他十五岁。
    吸引北冥芷瑶视线的不是对外绝密的大秦神剑成员，而是苏亦安跟前的一个面带笑容的女孩。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从未参过军，她都要怀疑女孩就是十六岁的自己，因为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叫慕攸宁，是我最爱的女孩。”苏亦安轻声说道。
    北冥芷瑶猛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苏亦安，眸中所蕴含的感情极其复杂，也在这一刻，她想起了这个名字。
    当初苏亦安加入学生会，击败许浩松成为学纪部副部长之后，学生会高层在朝阳酒庄举办了一个小型聚会，当时司徒玥问到了苏亦安有没有女朋友，苏亦安回答“她死了”。
    而之后，大秦神剑的破灭君主带着他的手下在酒庄内围杀天鹰帝国的战略级魔法师【狂蟒】阿德曼·贝肯，大秦神剑的魔法师看到自己的时候，脱口而出“攸宁”这个名字。
    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他们死去的战友，那么对苏亦安来讲，自己又是什么？替代品吗？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女孩才来到天极魔法学院，因为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才会把对她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来，是这样吗？”说出这番话，北冥芷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正因为她深爱着苏亦安，所以面对自己可能是别人的替代品时才会感到无比的痛苦。
    苏亦安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慕攸宁，自己只是已经死去的慕攸宁的替代品！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确实是这样，但是当我发现事实真相的时候，便不是了。”苏亦安看着北冥芷瑶：“你，就是慕攸宁。”
    北冥芷瑶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下意识的就否认：“你骗人也不能这么骗，我和慕攸宁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她，我从来没有参过军，更没有进入过大秦神剑！”
    苏亦安笑笑，看向了北冥瑕：“前辈该说两句了吧。”
    北冥芷瑶也看向北冥瑕，心情很复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北冥瑕轻声问道。
    而听到这句话的北冥芷瑶如遭雷击，身体直接僵硬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北冥瑕，自己是慕攸宁？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胡扯吗？真的是的话为什么没有丝毫的记忆？
    “之前在正阳市，我去了一次白云峰，就发现一些不对劲，而从未万妖皇朝回来之后，我又去了一次，这次便确定了。”苏亦安说着：“有时候你们这些大人物还真是恶趣味，专门给我们这些小辈找事。”
    北冥瑕盯着苏亦安，清澈的眼眸中升起一抹淡淡的绿芒：“难怪，你已经是魔导师了。”
    魔导师？
    北冥芷瑶僵硬的扭头，看着苏亦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从昨晚开始，震惊她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二十岁的魔导师，简直像做梦。
    苏亦安并不意外北冥瑕能看穿自己，老一辈贤者的能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揣摩的。
    他看向北冥芷瑶：“在北冥瑕前辈说之前，我先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我和攸宁之间的故事。”
    北冥芷瑶看到，苏亦安的眼神非常温柔，但是此时，这份温柔却不是对自己，她感到难过。
    北冥瑕抬起右手，枯瘦的食指轻点在北冥芷瑶的眉心，光芒涌动，北冥芷瑶清晰的听到精神世界中一声“咔”的响声，接着便是从未见过的记忆，一幕幕涌上。
    ……
    初次见到慕攸宁的时候是在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苏亦安刚刚从大秦神剑的训练营中毕业，正式加入了大秦神剑，成为牧千寻手下的一个兵。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注射源初药剂，但是已经是初阶2级的魔法师了。
    魔法师的修行是从十五岁开始的，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是如此，寒门子弟只能在十八岁的时候进入魔法学校才有了系统的修行。
    所以十岁的初阶2级魔法师已经算是异类了，不过过早的修行并没有给苏亦安带来任何不适，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那会的苏亦安像是一个机器人，上面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正处于自我否定的阶段。
    三岁那年的事情让苏家损失惨重、成为禁忌，在家族中，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同龄人对他更多饿的也是指责。
    要不是因为你，苏家才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句话让他逐渐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
    所以五岁那年，他被送到了道门成为袁天峰的亲传弟子，道门学习三年之后，他进入了大秦神剑训练营，两年后毕业成为大秦神剑的正式一员。
    人生轨迹早就被安排好了，他只是照做而已，直到遇见了慕攸宁。
    慕攸宁是苏亦安心中的白月光，因为慕攸宁，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有了奋斗的目标以及想要保护的人。
    他注射了源初药剂，实力得到飞快的提升，和慕攸宁的感情也迅速升温着，直到后来，他发现慕攸宁是大秦兵马俑的一个实验体，该实验让慕攸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一怒之下捣毁了这个实验中心，大秦兵马俑计划无疾而终。
    原本他以为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但是慕攸宁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直到丛云山脉那一场战斗。
    丛云山脉的战斗发生于两年前的正月，大雪飘零。
    那个时候，苏亦安已经执掌大秦神剑，立下许多功劳，收到【伪星痕】情报的他带人前往，最后这却是西斯利亚联邦和东日联盟的阴谋诡计，为的就是重创大秦神剑。
    但是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有异兽出现在那里，战役级的异兽带着异兽潮进攻，损失惨重，伤亡遍地。
    在这样的混乱中，苏亦安为了挽救战场深处的慕攸宁，独自一人反向冲锋，结果遇见了背叛道门、背叛大秦、背叛人类的师兄陆离。
    慕攸宁在他手中，苏亦安不得不和他战斗，输的极惨，他眼睁睁看着陆离当着自己的面杀掉慕攸宁而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当事人的能力不足所致。
    战争结束，他抱着慕攸宁冰冷的尸体走出丛云山脉，因为阵前抗命、指挥不利等罪名，他被卸去了职务，关入了西北重监，一关就是一年。
    一年，他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联络，但同样，这一年时间他想通了许多事情。
    再之后便是出狱后开学的第一天，两个灵魂的融合……
    现在的苏亦安至今不会忘记身体原灵魂说的那一句“百年轮回，至今日终”。
    他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长相一样，声音一样，名字也一样，这么多的一样不是巧合二字能够解释通的。
    有时候苏亦安也会想，平行世界难道真的存在？可惜见不到女神大人，不然要问个明白。
    北冥芷瑶闭着眼睛，她能听到苏亦安的声音，同时，她的脑海中也浮现着过往的一幕幕记忆。
    她不是忘记这些记忆，而是北冥瑕封印了她的这些记忆。
    苏亦安说的，和她涌现出来的记忆完全对的上，原来两人早就认识并且互相喜欢了，原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难忘的事情。
    难怪自己对他说不出来的信任，难怪自己会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他，难怪他当初表白的时候自己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先前的铺垫已经非常多了。
    不知不觉中，北冥芷瑶的眼角有着泪水滑下，苏亦安眼神温和，曾经以为逝去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哪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
    只是，还有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北冥芷瑶睁开眼睛，看着苏亦安的眼眸中充斥着欣喜，往事浮现，感情再一次得到了升华。
    不过……
    北冥芷瑶看向了北冥瑕，轻声问道：“姑奶奶，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苏亦安觉得自己死亡？为什么要封印这段记忆？为什么要让她成为大秦兵马俑的实验体？
    苏亦安也看向了北冥瑕，他有着同样的疑惑，如今想来，慕攸宁的“死亡”恐怕也有这位老人的幕后操作。
    北冥瑕看着这两个情投意合的年轻人，心中轻叹一声：“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瑶瑶，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绝症。”
    “有【亘古星痕】在，哪有什么绝症。”北冥瑕有些哀伤：“是诅咒。”
    又是诅咒？
    苏亦安皱眉，南宫沐心也有诅咒，怎么北冥家也有人被诅咒了？难道也是圣族的手段？
    “什么诅咒？”北冥芷瑶连忙问道，她也想起了南宫沐心。
    “你母亲受到的诅咒比南宫沐心的还要恐怖，那诅咒会把人变成魔鬼，所以你母亲选择了自我了断。”北冥瑕说着，看向了北冥芷瑶，眼中难以掩饰哀伤：“被诅咒的时候，你母亲正怀着你，谁都没想到，那个诅咒会到了你的身上。”
    一句话，苏亦安的脸色顿时一变：“您说什么？”
    “大秦兵马俑计划是我为了救瑶瑶而弄出来的东西。”北冥瑕轻声说着：“只可惜失败了……”顿了顿，她补充一句：“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在你破坏那个研究中心之前，我就知道实验失败了。”
    北冥瑕看着北冥芷瑶：“大秦兵马俑计划的核心是弄出后天魔法师，所以我一直压制着瑶瑶的天赋，让她无法修行，试图通过大秦兵马俑让她可以隔绝那个诅咒。”
    “瑶瑶的水系魔力，其实就是大秦兵马俑弄出来的后天魔力，而非先天自带的。”
    “当给她造出水系魔力我发现诅咒开始蔓延之后我就明白这个实验救不了她。”
    北冥瑕轻叹一声：“索性便放开了对她的压制，我抱着一丝侥幸，如果瑶瑶能够达到贤者的境界，说不定可以破除那个诅咒。”
    苏亦安一言不发，北冥瑕已经是贤者中的佼佼者，虽然因为年事已高实力在下滑，但是也不是大魔导师能比得上的，连拥有亘古星痕的她都无法破解，北冥芷瑶成为贤者之后破解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那些圣族不仅强大，而且各种力量神鬼莫测……”北冥瑕的眼中，浮现出忌惮。
    “您还有对圣族的记忆？”苏亦安惊讶。
    北冥瑕若有所思的看着苏亦安：“你知道的不少。”
    “是的。”苏亦安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的将自己的所知说了出来，一旁的北冥芷瑶又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圣族也是她所不了解的事物。
    北冥瑕默默的听着苏亦安的声音，眼中不时闪过一抹异色。
    “陈山河这娃娃，还真的成功了，腾龙计划的未来，或许真的可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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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