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小的荣幸

    无名打开那沉甸甸的青色布包，里面果然是金版金饼。
    金版有两种，分别刻着方城金、钖（yáng）穴金，都是完整没有切割过的，共十块。
    金饼数量就多了，足有三四十枚。种类也分多种，上面的字迹很小，除了方成金、钖穴金之外，还有巴金、彭金、卢金等。
    种类如此繁多，这可是集中了多个诸侯国的金子。
    无名用手提了提装金子的布包，足有千金。
    身上如此多的金子，要么是受雇佣去刺杀某人；或者自己受众人所托，去雇佣杀手。甚至这极为名贵的冷月短剑，也可能是刺杀之物或者刺杀酬劳。自己这身杀手平民衣装……
    头脑间除了那似灵似不灵的回梦心经，想不起会什么武功来，可梦境中说身兼三修，那毕竟是梦。
    莫非自己是一平民？倘若如此，捡来的也说不定！
    那自己为何还要继续做杀手呢？刀头舔血的日子何须要过！找个地方一呆，妥妥的过日子不好么？如此多的金子，只怕一辈子也花不完……
    突然间心绪繁杂，众多想法一闪而过。
    将这些金子包裹好，打开鼓胀的黑色布包，是两个黑色带剑鞘的臂带。
    从洞壁上取下木剑，插入其中一个臂带的剑鞘上，丝毫不差。
    而冷月短剑比木剑足足长了三寸，定然不是在臂套的剑鞘上。
    如此名贵的短剑，应有一把名贵的剑鞘。那说明自己不止遗失一把木剑。也遗失了一把名贵……
    无名看着冷月短剑出神。
    这把冷月短剑，锋利异常。更何况那位桑桑提到，其上带有剧毒之首的鸩毒。稍微擦破皮肤，只怕小命不保。没有剑鞘，自己是如何在昏迷之中将它带过来的？
    虽有疑惑，仍挽起袖子，将两个臂带分别戴在小臂上。
    合适，就如同量身定做一般。
    无名已经没有丝毫怀疑，这臂带是随身之物。而身份也尘埃落定，那便是杀手。但新的疑云又起，用木剑刺杀的杀手，还是杀手么？
    尽管努力去想，仍没有捋出头绪。
    是任务没有完成，还是已经完成被发觉追杀，任务是刺杀谁，是否需要交差，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用手按了按左上臂伤口附近，左手用力绷了绷，手臂有些发颤，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扭头看去，左肩膀上伤口裂开，已经溢出鲜血。
    下的床来，手持冷月短剑，照亮洞里，趟着水，在山洞里缓缓走着。
    山洞很平，走在上面很舒服，听着脚在水面趟出的哗哗的水声，他脸上溢出少有的笑意。
    出了里洞，向右一拐显得黑洞洞的。脚下出现淤泥，地面高低不平起来。
    山洞弯弯曲曲，凭感觉，前方似有别的洞室拐口。
    凭着冷月宝剑的月华，能看清水底。
    一不注意，右脚踩到坑洼的地方，右小腿的伤口浸入水中。无名想起桑桑临走之前的话：“你伤势虽然不重，切记不能沾水。”
    向前没走几步，水有些深了，已经临近膝盖。
    前方被水面覆盖，但地形更为复杂。无名只好望而却步，退回内室。站在中间，重新审视着内室的一切。
    他需要要捋出一个头绪来。
    铁铲早已锈迹斑斑，扫把也是旧的，只怕很久没有用过。
    没有灶台，甚至连进食的碗碟都没有，除了那两个白玉般的石杯，再看不到任何生活用品。
    石杯品质极好，没有丝毫灰尘，定然是这位桑桑喜欢之物。
    拿在手中，有温润之感。把玩了片刻之后，放回石桌。
    “这里不是生活的地方……”
    白玉石头高有六尺，即便是那位桑桑所坐之处，也有三尺多高。
    无名坐了上去，凉爽的很。皱了皱眉，这里并没有床板上舒服。伸手从最上端取下琴囊，将瑶琴从琴囊里取出，刹那间惊呆了。
    当时看到琴上的黑玉岳山，已经感觉到这把琴名贵无比。此时再次受到震撼。不但没有睁大眼睛，反而闭上眼睛，收敛心神。
    无名已经感觉到这把琴的奥妙独特之处。
    琴体触手温润，非普通的梧桐木，一定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梧桐古木所做。
    琴在手上，丝毫没有木质的感觉。整体漆黑，有空灵之感，似有一只凤灵在幽暗中盘旋飞舞。
    他的脸上出现笑意，在感觉着……
    七道冰凉的气息迎面而来，那感觉各有不同。上下似是阴、阳，中间颇有金、木、水、火、土的感觉。这应是对应五音，宫、商、角、徵、羽。
    捧琴的双手，能感觉到龙池、凤沼之中蓄含天地万象。那其中有无穷无尽的能量，风雷滚滚，蓄而不发。
    琴的感觉真是没的说，睁开眼睛，打量眼前之物。
    整把琴是浑然一体，各个连接之处，看不出丝毫粘接来。
    此时才明白，原来那梧桐古木和罕见黑玉已经溶为一体。
    无名隐隐有印象，据说唯有使用，能续弓弩已断之弦、刀剑断折之金的续弦胶连金泥。才能达到如此效果。而续弦胶连金泥，普通弓弩刀剑哪有资格使用。
    只有那些极为名贵的才有使用的资格，即便使用也不过是一两滴而已。
    而此琴用续弦胶连金泥将整个的琴漆了一遍，将整个的琴体连成一体，那可需要多少滴！甚至那千年天蚕丝也只是缠绕在琴弦的表面，只怕琴弦内里透射出冰凉的材料，自是更为名贵。
    如此的琴，如何让无名不心惊！
    他很想看看这把琴叫什么名字，哪知对琴细看之后，却让他失望了。琴上没有名字。他忽然想到回梦心经老者在梦中所说的“杀手无名”，莫非也是这个意思？
    “这琴不惧水火刀枪，怪不得这位姑娘敢趴在琴上，应是一种罕见的兵器。”
    无名轻轻将瑶琴放入琴囊，放回原地。
    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无名顿时感觉到自己陷入到传奇的故事之中。
    她一直在这里守护了自己三天？
    他感觉到有些小小的荣幸！
    ……
    床下还有一双靴子，浸泡在水中，这应是自己的。
    无名手拂白玉石，凿刻的痕迹明显，多是剔除杂石。
    如此大块的白玉石，只怕是一件没有完成的罕见作品。
    不似桑桑一人生活在这里，还有谁？
    无名看了许久，忽然感觉到很累很饿很冷，浑身乏力。
    在床板上一倒，浑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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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