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绝顶之上有高人

    景泽秋又急急忙忙对薛宝琴解释：“这事并没隐瞒夫人，记得吧，我曾告知夫人，我恩师在后山修行，不可相扰。”
    薛宝琴看着史湘云和妙玉：“景郎是曾对我说过这事，只是我也很少到后山来，不想那直插苍穹的石峰上，竟就是他恩师修行处……”
    薛宝琴正解释着，史湘云已经丢开她手，摆出架势要跃上去看看究竟：“既是我妹婿恩师，自然是要拜见的了。”
    “不可。”史湘云刚要踏出去，景泽秋跃起来挡在史湘云面前，很是为难：“湘云姐，我师傅未必在洞里，还求姐姐莫上去，只是一洞而已。”
    游山观景，都没带武器在手，史湘云冲动起来，岂能善罢甘休，飞起一脚，踏向景泽秋的头顶：“你越如此说，我越要上去看看。”
    景泽秋也是十分顽劣之人，自小不服管教，收养他的僧人圆寂以后，再无人约束管教，眼目下也只有薛宝琴的话他要忌惮。
    眼见着史湘云飞跃点踏，凌厉如剑，景泽秋一个翻身，手中已经摘下一根树枝，对着史湘云就如风如电的打过去。
    薛宝琴见二人又打起来，不由得着急，泪眼汪汪：“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先前是有误会，如今怎能又动起手来。”
    妙玉拽着薛宝琴的手，气定神闲地说道：“让他们打，我们看，谁赢谁输总得见出分晓。”
    聪明的薛宝琴马上领悟，妙玉是故意放纵史湘云，想让她让自己夫君知道山外有山，不可太过狂妄，免得将来铸成大错。但也担忧着：“妙玉姐，这如擎天一柱的石头峰，湘云姐真能上得去吗？”
    妙玉静观打斗，不言语。
    史湘云如苍鹰巡空，翻飞灵巧，手脚为刃，丝毫不露破绽。
    这景泽秋也是好身手，灵敏如山中灵猴，招招拦住史湘云向上的去路。
    彼此虽不使杀招，却招招惊险。
    二人踏枝渡叶斗了几十个回合，景泽秋突然被史湘云一脚踏在胸口，从山体上滚落下来。
    史湘云回头一笑，转身踏上刀砍斧削的峭壁，接连几个纵身，扑向崖洞里去。
    崖洞里突然飞出一粒石子，如离弦之箭射向史湘云。
    那石子在史湘云面前，如一道凌厉之雷电，眼看着要穿透身体。史湘云侧身空翻，虽躲开了石子，却失去借力之处，在空中跌落下来。
    妙玉甩开薛宝钗的手，凌空踏出，脚蹬峭壁，伸手在空中一捞，让史湘云借力翻身，平稳跃下。
    她自己踏壁上翻，并一手在峭壁打出一掌，顿时乱石飞溅。
    妙玉手在空中一抓，几粒飞溅的石子已在手中，口中呵斥道：“哪位高人，我倒要看看你洞中石子够不够用。”
    话刚出口，手指一弹，几粒石子如被炸开一般，飞入洞中，而妙玉已经跃上洞口。
    景泽秋已经看得目瞪口呆，除师傅之外，再没见过有人如妙玉一般厉害。
    洞中飞出一条身影，伴随这身影飞下，空中响起声音：“好个寂心绝垠，只是比枯寂神尼还差点，后悔有期。秋儿，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此人造化不凡，非你能及，亦可为师。”
    声音凌空划过，只见那人影也已经如晚风一般，飘下山去，消失在落日余晖之中。
    见人影飘下山去，妙玉索性入崖洞一看，空空如也，只石壁上有一些不解其意的纹路，这些纹路似乎是稚童乱花，嵌入石壁半个指甲深浅，甚为光滑，不知何物所致，只得暂时一一看了，心中记下。
    石峰下面，景泽秋已经对着史湘云笑拜着：“湘云姐果然不凡，泽秋服气，以后再不和湘云姐动手啦。”
    薛宝琴揪住景泽秋的耳朵，责骂道：“你一向以为少有敌手，整天到处晃荡，要不是湘云姐看我薄面，你们要是在异地相斗，你哪里还有命回来，我岂不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说着，薛宝琴流下泪来，她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见着夫人流泪，景泽秋刚忙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薛宝琴的腿：“夫人莫哭，泽秋现在知道了，以后再不自恃无敌，定向二位姐姐虚心讨教，甘为牛马。”
    薛宝钗流泪笑着，把腿用力的抖：“快起来，这会子跪着什么道理，看着笑话。”
    景泽秋起身来，薛宝钗抹泪说道：“这是你的机缘，以后万不可顽皮了。”
    史湘云又是感动，又是暗暗伤心。感动夫妻如此恩爱，伤心自己没有一个如意郎君。
    丫鬟如雾在旁边笑道：“少奶奶贤良聪慧，山中无人不服，真正是寨主入赘我们少奶奶啰。”
    景泽秋笑看着丫鬟，故意恨说道：“伶牙俐齿，早晚拔了你的牙。”
    丫鬟有持无恐，做一个鬼脸，往薛宝钗身后绕：“你敢，少奶奶才是我主子。”
    下面正说笑，妙玉从石柱峰上飞身下来，望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叹息说：“如此造化，可惜不能一见。唉，妹婿，他传授你本领，你怎么连他名号也不知道。”
    景泽秋语气比先前更为卑谦：“妙玉姐也是世间少有的有造化之人。唉，我这个师傅啊，竟不承认我是他徒弟，也不告诉我他的名号，就是他的面目，我都从没看清楚过。”
    史湘云把嘴嘟起来：“可见你撒谎，名号不知道，倒是可能，怎么连面目也没看清楚过？”
    景泽秋马上解释：“师傅授我本领时，总是离着我有些距离，加上他的面上似乎总是蒙着一层水汽，确实看不清楚。”
    妙玉点点头，旁边不解其意。
    一起从石柱峰下密道向回走，妙玉解释说，早年她听枯寂神尼师傅说过，能与师傅旗鼓相当的另有四人。
    一个是跛足道士，世人难得一见，别号龙阳子不老尊。
    一个是癞头和尚，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别号六道魂引。只他寻人，无人能寻他。这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时常在一起，一个出现，另一个必在附近。
    一个是无岸真人，据说这无岸真人不分善恶，只讲机缘，常隐身于红尘中，模样千变万化。
    一个是露影孤尘，据说这露影孤尘，本是塞外大漠萨满教的修为极尊。他早已遁隐不管人世纷争，能凝气取水，无人能见他面目。
    闲说闲聊，踏着夕阳霞光，回到寨子里，已经四下亮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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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