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黛玉嫁曹雪芹

    狗日的两个小蹄子，听他们的口气，是要把我贱卖给这个穷书生，好换得一时安身之处。
    看她们的嘴脸，我气不打一头出：“你两个小蹄子，要不是我让他们去救你们出来，你们早已被贾府人杖毙。如今你们都看不起我，难道说不嫁给他，我就活不下去？”
    一时情急意乱，我的话严厉而尖刻，以前我倒是从没用这样恶躁的态度对她们。
    雪雁把脸一沉，眼一撇，显得很委屈，低声抱怨道：“好你个没良心的黛玉，现在还拿我和紫鹃当下人？我们虽然没你的高贵出生，可我们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要不是为你，我和紫鹃姐也能配一个好人家，起码不会比花袭人差。如今我们是拿你当生死不分的好姐妹，你却这样说我们，呜呜呜……”
    说着，雪雁既然低声悲泣起来。
    她一落泪，使得我不由得想到我从前那些眼泪，唉，前路迷茫啊！
    紫鹃又是一声长叹：“唉，小姐啊，逃出贾府，也就是再无亲人可投奔，真正是举目无亲，放眼无故。况且，谁敢得罪贾王薛史四大家，把我们三人收留？”
    紫鹃的话，更让我六神无主。只暗暗悲叹命运太苦，落得如此难堪的境地。
    见我欲哭无泪，紫鹃进一步劝说：“古人说“人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饿得慌”，我们都是身无分文，要再继续逃，往那里逃？吃喝全靠偷抢吗？小姐你是有些功夫，可我和雪雁是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说以后靠你养活我们三人？”
    雪雁把泪一抹，低声劝说道：“小姐，那一僧一道，接我和紫鹃出来时，我见他们敲诈了贾府一包金条。我想，如果他们能把那包金条拿出来，作为姓曹的娶小姐的聘礼。如果这庙的产权真是姓曹这小子的，我们用这些金条，把这破庙翻修成简朴典雅的家院，日子还不难过下去。”
    紫鹃帮腔道：“雪雁这主意好，咱们得先有一个像样的地方立足。况且，姓曹这小子样貌和才华都好，模样也俊俏，不过是穷一点。小姐你和他在这里等我和雪雁这么些日子，孤男寡有的，真没有点什么……”
    紫鹃越说越不正经，却使得我回忆起等她们这些日子，这曹雪芹还真没对我有丝毫不礼貌、不尊重的时候，并没趁人之危，反而对我百般照顾，算得堂堂一君子。
    再想我自己已无亲人，曹雪芹明知我得罪四大家，还敢主动娶我为妻，他应该是有些依仗的。不如就与这曹雪芹从此夫唱妇随，未尝不是人生快意之事。但我给他出一道难题，那就是帮我报复贾宝玉那个死娃子，如他能做到，我就嫁给他。
    一僧一道做媒人，那包金条做聘礼，在破庙里，我和曹雪芹定下婚约，只待他帮我报复了贾宝玉那个死娃子后，就正式成亲。
    那日春闱大考结束，曹雪芹让他那一僧一道俩朋友出马，依然用他的妙计，把刚从考场出来的死娃子诱骗到青埂峰下，细数他种种罪孽。
    要说作家骗人真是有一套，这曹雪芹更是作家中的高手，他那两个扮着僧道的朋友，依照他编造的逻辑，说得贾宝玉那个死娃子痛心疾首，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当场就在青埂峰下小庙里剃度，出家为僧，以洗毕生罪孽。
    要知道，在我的时代，任何人一旦出家，便再不能入世为官，前程尽废。
    那一天，大雪纷飞，放眼尽是白茫茫一片，我和曹雪芹在青埂峰不远处的渡口船上围炉而坐，亲眼看见那死娃子，跟着曹雪芹的僧道朋友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走向青埂峰下的小庙。
    死娃子的脚印清晰地印在洁白的雪地上，而他的身影是那样的模糊，一时之间，我有些恍惚，好似过去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曹雪芹这臭小子还真把我要求的事都办到了，我也遵守诺言。也是看中他才华横溢，对我一片真心，不像那死娃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我嫁给了曹雪芹，虽然日子不富裕，可彼此情深意重，又有紫鹃和雪雁陪伴，光阴过得尚且快活。
    婚后见雪芹总是壮志未酬的模样，还是因为他的书依然滞销。我便告诉他，把我所经历写成一本书，不出几年，必将畅销，到时能换得衣食无忧。要想得更远的话，不出百年，必将享誉万世，名垂千古。
    雪芹听从我的建议，志气便有了处落根，也就心神通达，下笔如神，与我更是恩爱不舍。
    哎呀，我亲爱的雪芹又在唤我啦，真是的，一会儿不见我，他就失魂落魄的。
    本先准备随随便便把我在贾府那些经历写出来，也必然是不落俗套的好书，必然畅销。可雪芹经过几天几夜构思，反复修改，决定要写成一本大作。为避免书成之后，四大家联合官府禁书，他想出一个妙招，把我的经历，套上一个神话故事，再隐去年代。
    把破庙修缮成一方庭院后，金条已然没剩几根。拿金条换了银子过日子，坐吃山空，没花多久，日子又窘迫起来。
    雪芹大作一气呵成，给书取名《红楼梦》。然，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没挣几个钱。
    夫君样样都好，就是不会挣钱，只会著书。他著的《红楼梦》虽说比从前那些书销量好了些，可出版商克扣严重，到他手里，也就没几个钱了。
    雪雁和紫鹃负责料理日常家务，还利用庭院的几分窄地，种些蔬菜瓜果，但她们实在没法从地里种出钱来。
    没有多余的土地，加上我们也都不懂稼穑、养蚕、纺织这些活计，没法过上自耕自足的日子。
    我和雪雁、紫鹃都是富贵惯了的人，虽说知道眼下金钱方面不比当年，尽可能地节约着过日子，可吃穿用度还是捉襟见肘。
    眼见着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雪芹也有些心灰意冷，我苦熬几夜，写成一本自传书——《我是林黛玉》。
    想来大家对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书厌烦了，对我写的自传书反倒觉得新鲜别致。
    我的父亲从前做过扬州巡盐御史，使得我的特殊身份，而且是以真名真姓署名，《我是林黛玉》竟然一版再版，还是供不应求，因此挣得大把银子。
    一时之间，生活又富裕了，还有多余的银钱置下一些田地收租。
    然，开销越来越大，我的雪芹没捞钱的本事，也是他恃才清高，固守风骨气节，少不得我要想法弄钱，麻烦也就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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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