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后怕

    体系内的人难得开门见山，我也懒得跟对方捉迷藏。
    我问：“老领导，到底谁比您还有这能力呢？”
    孙庆山看了我一眼，而后笑了笑说道：“康达…”
    “康达？”这个名字我似乎略有耳闻，但突然提起，我却有些蒙了。
    “只知康达，不见其人。”孙庆山夹了块大头菜放在嘴边。
    “重庆…”我惊讶的看着孙庆山。
    “赞助商不分地域，只要他开口，童薇那些所谓的风波都会烟消云散。甚至就算是曹贵这个人，也只能看着。哪怕是唐笑的父亲，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孙庆山话说的很轻松，似乎没有任何压力。
    “可我不认识这个康达…”
    “但你认识康佳…”
    “康佳康达…”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孙庆山，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随和的中年人。
    “康达就是康佳的父亲，至于康佳的母亲，是我们本家，著名的女强人，在重庆也担要职。”
    认识康佳十年，这是我第一次得知她父母的消息。看着孙庆山，这顿饭我却变得难以下咽。我放下了筷子，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为了童薇的事去找康佳，这感觉特不要脸。但要不那样做，童薇能否在剧中担任女主角似乎就是另一个说法。
    而孙庆山这个人，显然对我的事，对童薇的事了如指掌，那句康佳母亲的本家，我似乎也明白了许多事。
    “小秋啊，老领导有一句话可能直白点，为了那个童薇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要知道，这么些年以来，你是头一例下属打领导的人。而且还是在体系内。”孙庆山好意劝说。
    我没有说话，他却继续说道：“谁对谁错的这杆秤，每个人心里的定位都有所不同。因为一巴掌，毁了自己的前途，真的值得吗？”
    孙庆山放下了筷子，很郑重的看着我。
    我木讷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毕竟是领导，我想了下说道：“老领导，说实话，这些年我有后悔过，但……”
    孙庆山笑着说道：“但你没有悔悟。”
    我除了轻轻的点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而后孙庆山恰到好处的又动起了筷子，并让我一同吃。
    他继续说道：“假货骗人，童薇的事性质到底有多恶劣，这个就不用我说了吧？”
    “可，老领导，她是被人陷…”
    孙庆山摆手打断了我的话，然后他换手拿着筷子，用手指点在饭桌上说道：“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看到了什么。你要知道，童薇当时可是当红的大明星，可是一夜间，她所有形象都被换掉，这代表什么？这叫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顺从民意，没人可以违背这一点…”
    面对孙庆山的点播，我只能选择接受。
    “而你正在做一件违背民意的事，你觉得会有结果吗？”孙庆山又问我。
    “老领导，我要是说会，肯定有些执迷不悟了，但她是童薇，看她出了事，我坐视不理，真的做不到。”孙庆山跟我说了这么多，他都是为我好。可现在童薇有难让我置之不理，我觉得内心有愧。
    “哎，你这小子啊，倒是可怜康佳那孩子了，对你一片痴心。”孙庆山的这语气，更像是一个来自家长的感叹。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孙庆山，心里面的滋味莫名。我现在似乎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对我那么照顾，甚至在我出事后，他还有意的要帮忙给我安排工作。
    “哈哈，扯远了。童薇这件事，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康达能办。不过，我要再提醒你一句，一旦康达给你办了这件事，那你跟康佳就真的走远了。”
    ……
    这次聊天，孙庆山更多是以家长的身份。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有畏首畏尾，虽然还有些领导腔，但却不招人厌烦。
    我们聊了很多，他也劝了我很多。看他那样子似乎有些钟意我，但我却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在为康佳考虑，只是这也够了，证明我找对了人。
    从老厨子离开，我站在街口缅怀的又多看了两眼那饱经沧桑的牌匾，而后内心生出了一种‘空乏’感。
    孙庆山接了个电话便走了，临走的时候又劝了我两句，他说做人要珍惜眼前人，别等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
    这话听上去像是又看了一部悲伤的言情小说，可这次我真的听进去了，以孙庆山的年龄说出这样的话，那又是另一种境界。
    我很感谢孙庆山说的这些话，但我却也因此陷入了为难。
    我知道康佳对我的心意，为了童薇去找她帮忙，多半说不过去。
    老厨子对面的街头，我默默的点了支烟。
    蹲在路边，我复杂的掏出了手机，犹豫了下我给康佳打了过去。
    “这可真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丁秋说早早早啊！”康佳接电话的速度总是那么快。
    听着康佳的话我很想笑，可不知怎么，内心却又泛起了酸楚。
    “在哪呢？”我问她。
    “出差，该死的小龙虾又给我派任务了。都快气死老娘了。”电话里康佳跟我吐槽。
    “你说都这些年过去了，别人都步步高升，就小龙虾怎么都不升呢？”我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个电话就是找康佳聊聊天。
    “谁知道了，不孕不育吧！该死的老女人，我这要是老得快，那肯定都是她的错。”康佳愤愤。
    “康佳…”我打断了康佳的话。
    “怎么了？总觉得你有什么事！”康佳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挣扎，犹豫，却还是说了：“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康达是你的父亲…”
    电话那边，康佳没了声音，一切听上去寂静的可怕。
    过了很久，康佳才说道：“你知道了。”
    我抽了口烟，对自己有些失望。我以为不会问，但最终却还是没守住那一丝底线。
    “知道了，也是才知道。说来有些后怕，那么个大人物，我把她女儿睡了，还弄怀孕了，上次见到没弄死我，算是万幸吧！”
    仔细想想，我手都跟着发抖。我甚至能回想起来我们的聊天内容，明明没有什么，却历历在目，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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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