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

    银白头发的少年局促不安的坐在被围堵的中间。
    他本来是想要逃走的, 但是学院岛这边却说有政府会来接手。
    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只是觉得或许会不妙的伊佐那社来讲，他想逃都没来得及。
    Neko有气无力的趴在他的脚边, 恢复成原型。
    刚才也就是她要制造幻境带伊佐那社跑的时候, 被那个黑头发的男人摁在地上。
    异能力就这么被解除了。
    漂亮的青年收回手, 算得上是利落的身手和笑眯眯的表情不太符。
    他弯起眼睛，表现的很随意，“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会使用幻术的异能者？”
    Neko可怜的呜咽一声, 舔了舔身上的毛毛。
    她有点畏惧，直觉和本能告诉她这个人比表面上还要恐怖。
    反倒是那边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
    猫咪翻了个身，小声喵呜着, 又可怜的去看那个人。
    总觉得那个黑斗篷比这个人要好说话，尽管对方看起来还挺有地位的。
    青木南泽动了动手指，压住自己rua猫猫的冲动。
    不压住也不太行, 齐木楠雄冷静的站在一边，太宰治似有所觉的抬眸看他。
    太宰治走过来：“怎么了？”
    他用的还是轻松愉快的语气，声音不大, 也不容易被听到。
    只是却含着笑意, 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残酷的话。
    “在办案子的过程中, 没少遇到这样的人。”
    太宰治弯起眸，“可怜, 求饶, 发抖, 用一切的方法让自己看上去很无害——”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青木南泽轻咳一声, 压低声音：“我没有想rua它。”
    他对太宰先生的教育并不排斥, 但是也不是特别的想去听。
    总觉得听久了自己也会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也说不定…不是说身体, 而是心理上的。
    “哦——是吗, ”太宰治拉长声音，“不过南泽也不用羡慕啦，你有猫猫可以rua。”
    他隔着斗篷，轻轻拍了拍管理者的头。
    青木南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杀过人！”
    伊佐那社坐在椅子上，紧张的反驳，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激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好好地念书上学为什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先是碰到一身黑衣的青年说要杀了他，又被这样看起来恐怖的组织找到。
    太宰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拿着笔。
    他其实并不太需要这些，还是轻巧的态度，“你是失忆过，对之前的行为不记得了，对吗？”
    伊佐那社瞪大眸子。
    连在房间里的宗像礼司和周防尊，两位王权者都看向他。
    这是伊佐那社没有透露出来的讯息，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讲，知道也不是难事。
    伊佐那社：“…对，有过，但是我没有杀过人！”
    八田美咲握紧拳头：“怎么可能没有杀过人？视频里是你的脸吧！”
    那张扭曲的，癫狂的脸虽然和现如今无害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
    但是怎么看都是同一张脸，Scepter4找到的信息也是这么说的，根本不存在别的可能性。
    伊佐那社也有些茫然，紧紧的握紧拳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只记得自己是学院岛的学生，其他的好像都记得很不清楚。
    “但是我没有撒谎！”他抬高声音，“我怎么可能杀人，不可能！”
    虽然是这么说，他对视频里那张自己的脸也有点惴惴。
    他以前真的是杀人犯吗？还会拍下那种，那种视频，他真的是那种人吗？
    草薙出云耸耸肩：“这种事要怎么证明，空口无凭吧。”
    和Scepter4的反应不同，吠舞罗的成员不可能态度很友好。
    怎么说也是在视频中杀害了十束的凶手，如果不是第三王权者和管理者达成协议，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证据摆在面前，染血的校服和视频都对上了。
    齐木楠雄取下戒指。
    “他没有撒谎。”
    粉头发的超能力者声音很轻，只足够让青木南泽和太宰治听得到。
    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心声他都可以读出来，并且，不出预料，这种能力实在过分恐怖。
    哪怕是在异能力者中，这类偏向于精神系的异能都非常罕见。
    太宰治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这句话，顿了下，抬头看向他。
    “齐木君的判断是这个吗？”
    黑发青年的眸子里难得的，情绪有几分不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青木南泽端正的坐在中间，扮演端水大师的角色。
    管理者已经察觉到了，齐木君的反应恐怕不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能力者…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齐木楠雄，想说什么，又问不出来。
    青木南泽又仔细的想了下，很是头疼的发现好像真的没什么征兆。
    齐木君的能力是在高中之后才拥有的吗？到底是什么能力，听起来还挺好用的？
    太宰治站起身：“这件事差不多了，这几天由谁提供住处呢？”
    他表现的太过平常，连第四王权者顿了下，想说什么，才被截住。
    第三王权者抬眼：“Homra酒吧可以提供临时的住处。”
    他站起身，没有再看房间里的伊佐那社，“走了，你不用尝试离开。”
    作为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有权对嫌疑人进行限制。
    有青木南泽在中间调停，吠舞罗和Scepter4没有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至少虽然双方的气氛还是算不上和谐，但是也能够相对和平的处理这件事，在管理者提议的一周内。
    一周内，他会给出第三王权者满意的答案。
    “宗像先生，”青木南泽突然开口，“能够把王权者的资料发给我一份吗？”
    在对于王权者的描写上，《K》的剧情展开并不全面。
    你很难从漫画里找到什么线索，作者也并没有写出到底谁是凶手。
    宗像礼司推推眼镜：“会通过快递的方式发给你。”
    但是，在太宰先生说“差不多”的时候，青木南泽突然意识到。
    既然这里是纸片人的世界，那么规律就会有迹可循，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
    吠舞罗提供的房间就在酒吧里，二楼的客房。
    也很难想象一个黑手党在内部会布置的这么仔细，草薙出云替他们打开门。
    “刚刚收拾过，这个倒是不用担心，还有…”
    草薙出云弹了弹烟灰：“只有两间客房，可能要麻烦两个人同住。”
    “……”
    按照常理来讲，管理者作为上位者，当然是单独一间。
    齐木楠雄和太宰治也能够住一间房间，本身房间就可以多加一张床，也不会很为难。
    但是…
    “我可以和Q一起住，”太宰治举手，“齐木君单独睡一间吧，管理者的身边有我就可以了。”
    “这也是一种…保护措施？”
    太宰治看了眼表情平静的超能力者，下了评语。
    青木南泽本来想说什么，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
    他可以回家里住，有快递作为通道，他也不会觉得很麻烦。
    “可以。”
    草薙出云没什么意见，只是在听到太宰治说“不需要额外的床”的时候，表情微妙了一瞬间。
    青木南泽低声道：“这样就可以了。”
    反正他不打算留在这里休息，房间可以留给太宰先生。
    青木南泽也不怎么习惯和人同床共枕，不，一般人应该都没有这个习惯吧？
    草薙出云咳嗽一声：“好的，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也可能是他想错了，但是这两个人…
    漂亮的青年弯起眸子，朝他礼貌的道谢，又眨眨眼。
    草薙出云：“……”
    虽然对方表现的无害又亲切，他却能够感觉到。
    这个人，流淌的是和黑手党一样的，不，比吠舞罗更加黑的血液。
    *
    房间收拾的干净整齐，太宰治靠在床头，饶有兴趣的翻看宗像礼司快递来的资料。
    第四王权者的速度很快，看得出来，和管理者的关系良好。
    小朋友做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同时和执法者以及黑手党，都能够保持不错的关系。
    “你怎么想到去找王权者信息的？”
    青木南泽正坐在沙发上，吭哧吭哧的…埋头写作业。
    房间门反锁，确认没有窃听器，他就摘下兜帽，勤勤恳恳的当好学生。
    太宰治托着下颚，对青木南泽的思路有点感兴趣。
    他当然不认为对方看到的是和他一样的东西，小朋友也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意思。
    还是说，他的思路比太宰治本人，都要更快一步？
    “啊，我只是在想…把这里作为漫画世界来推测。”
    青木南泽盯着试卷上的数学题，有点心不在焉，全神贯注在这上面。
    “这种漫画，如果不把幕后BOSS设计的强大一点，不是很不科学吗？”
    他用一种算得上是冷静的语气说完，青木南泽放弃挣扎，选了“C”。
    遇事不决就选C，他的这张卷子十二道选择题已经选了七道C，希望这次的试题全都是C选项…
    这次的考试成绩赤司君已经问他要了，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不过这只是一般漫画的套路，我不确定是不是。”
    也是在审讯伊佐那社的时候想到的，青木南泽突然意识到他的思路有问题。
    既然是BOSS，身份地位就不可能太低，所以是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既然是王权者，对方就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一定有什么明显的线索被他忽视了。
    “……”是很简单又合理的推测。
    比起乱七八糟的推理过程来讲，这一点思路清奇，但是又很合理嘛。
    不愧是南泽！
    太宰治笑出声，又揉了揉自己的黑发：“这么想想…也完全没错嘛。”
    “南泽，要不要赌一下谁先猜到凶手的作案过程？”
    青木南泽头都没有抬起来：“请允许我拒绝。”
    他敢肯定太宰先生心里最起码知道了80%的真相，这难不住他。
    比较起来，青木南泽自己就弱势许多，毕竟他真的比不上太宰先生，这一点必须承认。
    是远远不及。
    太宰治兴趣缺缺的靠在床头：“真的不想赌一下吗？赌约的话…”
    “如果南泽先找到凶手，我无条件的帮你做三件事。”
    太宰治语气轻松明快，“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啊，如果中途我自杀成功，这一条就作废好了。”
    青木南泽停下笔，有些纠结的看向太宰先生。
    后者偏着头看他，表情很无辜，就像是真的只是“兴趣所致”才提出的。
    但是，肯定不是的。
    “可以，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吗？”
    “不能够联系乱步先生，或者那位工藤名侦探，再或者…幻影旅团。”
    “我不会私联外援的，”他想了下，“如果我输了，太宰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同样是能力范畴内的三件事，南泽肯定做得到的。”
    太宰治的语气还是很轻松，很难看出他是什么想法。
    这也是肯定的，他本来就是手握剧本的人，黑发幼崽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尝试挑战过。
    青木南泽答应下来，低下头继续勤奋的解决作业。
    明明在吠舞罗面前还是伪装大佬，转头回了房间就要头痛的写高中作业…
    怎么想怎么难过。
    “南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明明小朋友很利落的答应下赌约，太宰治反而好奇的蹲在他面前。
    这不像是他了解的青木南泽，明明对方很谨慎的，这种赌约不会随便答应的吧？
    太宰治戳了戳面前沉迷作业的奶猫。
    青木南泽：“……”努力不生气。
    “因为请太宰先生帮了忙，本来我就会帮你做能力范畴内的事情。”
    青木南泽头都不抬：“我对赢太宰先生没有多大信心，但是我知道。”
    他折好试卷，放进背包里，“无论我赢还是太宰先生赢，您都会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他不知道太宰先生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对方一定能达到。
    漆黑的眼睛和鸢色的眸子对视。
    青木南泽语气平静，对于太宰治这张能够欺骗世人的皮囊也没有什么想法。
    他知道太宰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就正如他来《K》也有自己的目的一样，他不是“友善助人”的类型。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
    只看结果，不论过程，青木南泽确实获得了太宰治的帮助。
    漂亮的黑发青年蹲在地上，突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明明蛞蝓是那种暴躁的，讨人厌的性格，”他嘀嘀咕咕，“怎么养出来的小孩儿这么可爱啊。”
    “这应该是他唯一的优点吧。”
    青木南泽避开他的动作，严肃道：“中原先生是很好的人。”
    幼崽想了下，半天才从中原中也好人好事里挑出一件，“他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
    明明以前是搭档，中原先生就和太宰先生很不一样。
    太宰治愣了一下，才用手扶着额头，笑的浑身都在抖。
    “港口Mafia的人知道你是这么评价他们干部的吗？”
    太宰治装模作样的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拍拍他的肩膀，“理想很好，南泽。”
    明明同样是港口Mafia的搭档，为什么他就是“黑泥精”，蛞蝓那家伙就是“好人”啊？
    难道不是他长得更像是好人吗！
    蛞蝓那种一脸凶恶的样子，为什么能更讨小朋友的喜欢啊？
    *
    临到休息之前，青木南泽和太宰先生告别，准备回家。
    很显然，黑发青年并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情，笑眯眯的挥手让他离开。
    “所以没有让他们再多铺一张床嘛，真是明智的决定。”
    太宰治扑在床上，像是小孩子一样打了个滚，陷进松软的被褥里。
    青木南泽：“……”
    和太宰先生比，有时候还是他比较像是“可靠的成年人”吧？
    “你可以顺便问问隔壁的齐木君。”太宰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他整个人都陷在被褥里，因为背对着管理者，神色并不能够被发现。
    被隐藏着的神情里，太宰治的表情却微微有些严肃，是和轻松的语气截然不同的神情。
    “嗯，是初中的好友。”青木南泽本来想说他的异能也是才发现的。
    在想到今天超能力者过分平静的反应之后，他的这句话好像怎么样都不太说得出口了。
    果然，还是应该问清楚吧。
    太宰治挥手手：“南泽赶紧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再过来。”
    至于他嘛，在这里就挺好的，毕竟答应会给南泽帮忙的。
    刚好也不用被国木田拉去处理案子，在这里，国木田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太宰·无责任心·治轻松愉快的想。
    青木南泽并不清楚他的想法，迟疑着点头。
    他果然还是更想询问一下齐木君，对方初中的时候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有。
    “齐木君，今天那个判断，是你的超能力吗？”
    换做是以前，青木南泽没有这么顺利的能够询问出口。
    对社恐来讲，对朋友询问这种问题已经很艰难，但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青木南泽了。
    青木南泽果然改变了不少。
    超能力者冷静的想，这样对对方来讲也不是坏事。
    可能对于接下来他们要聊得问题，也能够起到帮助，起码不会反应很激烈。
    “是我的能力。”
    青木南泽：“……”
    他们暂时在齐木君的房间里，青木南泽先送他回家的。
    和他一样，齐木楠雄也有课程作业，家里很安静，他的父母应该都睡了。
    以前初中的时候，青木南泽见过对方的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也就是说，是毫无疑问的普通人，起码他是这么觉得的。
    连世家都沾不上边，就是很普通温馨的家庭，青木南泽很喜欢齐木家的氛围。
    “是什么能力？判断真假？能够感知到人有没有撒谎？”
    青木南泽凭借自己有限的想象力，尽力的猜测。
    这种能力已经很厉害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异能，似乎也不存在。
    “…不是。”
    超能力者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咖啡果冻一时失智。
    他很不习惯向人坦诚自己的超能力，人生准则是“好好当普通人”的超能力者也不打算改变。
    但是青木南泽用很好奇的目光盯着他，像是小猫。
    这家伙的外表长得太好了，是很难让人对他生出恶感的那种好。
    齐木楠雄本校也存在照桥心美这样的“人见人爱”体质的完美少女，但是对方和青木不同。
    和照桥心美比，青木是那种，并不会闪闪发光，但会让人心生喜爱的人。
    “是心灵感应。”
    超能力者选择放弃，毕竟初中认识三年，关系是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弃“平庸到底”的路线，还去做PK学园的代表。
    齐木楠雄脸上的表情很少，只是简洁道：“可以听到心声的那种超能力。”
    青木南泽：“……”
    “……”
    “？！！！！”
    那难道不是想什么都会被听到吗为什么这种BUG能力也会存在？！
    如果我现在在心里想齐木楠雄是笨蛋他会听到吗他是开玩笑的吧他肯定听不到！
    齐木楠雄：“……”
    “青木，”超能力者面无表情，“你不需要在心里用这种方法验证。”
    青木南泽摸摸头，干笑：“啊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随便想了下…”
    “也不是都会听到，接触锗金属后就会暂停使用。”
    齐木楠雄冷静的说：“而且我对笨蛋的心声没有兴趣。”
    “哦那还好，我记得你戴戒指的次数还挺多的，以为是兴趣呢…你说谁是笨蛋？”
    青木南泽顿了下，又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都能被读到。
    “这个能力好厉害啊，”他很快就忘了担忧，一脸向往，“你是高中才激发的能力吗？”
    他没有见过心灵感应这样的异能，真的有点过分bug了吧。
    超能力者：“……”天生就有。
    “…那在初中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你就会这个了？？？”
    青木南泽噎了下，又大度的摆摆手，“算了，这个超能力也可以当做没有，我们还是普通人。”
    他记得齐木君也戴过戒指，他自己好像也是没什么要隐藏的想法。
    想一想这个超能力也还是有缺陷的嘛，不影响，也对齐木君的日常生活影响不大。
    黑发幼崽拼命说服自己，他、才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没、有、呢！
    齐木楠雄：“……”
    该如何准确的，不炫耀的，冷静的说出自己还有多种超能力——
    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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