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因果

    市政，白杨刚刚空闲一些。
    人俊朗，棱角稍稍比从前柔和。明亮的丹凤眼，依然凌厉。
    坐在办公室中，点了支烟，泡了杯茶。似乎在想什么入了迷，韩忆桐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也仅转头扫了一眼。随即才迅速掐灭香烟，定目。
    颇有些做贼被抓到的感觉，他是答应过韩忆桐不再抽了。
    韩忆桐不点破这些小细节，笑笑：“哥。才多久没见，又廋又老……”
    白杨把腿放下，眯了眼睛。
    韩忆桐连装左右打量环境：“不没事了嘛，吃点东西去。”
    “想吃什么？”
    “附近有家川菜馆，就它吧。”
    “行。”
    白杨站起，将外套随意穿在身上。而后，自然抱了女人一下。松开，认真打量：“几天了，也不知道顺路拐个弯，来这看看。说我廋，你也差不多……还黑不溜秋的……”
    “对了，小茜儿现在照片给我一下。”
    韩忆桐腾手掏出手机递过去，看他注意力集中。开门往外走的同时，忍不住道：“哥，你喜欢小孩？”
    “不，我喜欢你小孩。看她一点点长大，很有意思。可惜，你连抚养权都没……不过也好，茜茜与其跟着一个居无定所的浪子，还不如跟着你前夫。”
    “我浪子是身不由己。不是你，不是傅老头，不是那些朝夕相处舍生忘死的朋友，海城我真不会来。以至于现在，跟进沼泽了一样，越挣扎越窒息。”
    白杨乐：“怪我？”
    “不怪你怪谁，堂堂市长，朝令夕改。原先许诺的环境，条件，一一在作废。”
    “那没办法，形势赶的。吃公饭，总得为令是从。”打岔：“刘氏集团的人好像晚会就到，我跟你一块见。……这么大风险的项目，接手得趁早。没理由让你一个人，全撑着。”
    “这还算有良心。”
    白杨将手机递还，稍微低沉：“谁怪我都成，你别怪我。人是随着环境，慢慢在成长，看法慢慢在改变。我不后悔接手海城这个烂摊子，唯独后悔没有换其它人来。可能，这是导致你家庭离析的主因……”
    “是我别无选择，傅老头，我爸。他们都是一种人，个人远在许多责任之后。你们都够照顾我了，何况一切都还是未知，说这些太早。”
    “对了哥，雪场的账目有点问题。我不好说，你跟刘氏的人稍微沟通下。悦城很多材料用价虚高，让他们调查市场后，给出一个他们的估值，按他们的来。”
    白杨皱眉：“怎么回事？”
    “手下人自作聪明，被开了已经。张叔跟傅老头关系很好，我怎么能利用这种信任来为己谋私。本身，他们肯接这项目，已经帮了我大忙……”
    “懂了，是萧总？”
    “很多商人，不太理解这其中的牵连重要。总之你帮我，好好说一下。”
    “没问题是没问题，问题萧总看上去没那么蠢。”
    “我没说是他。”
    白杨轻笑：“不刨根问题了。不过小桐子，这次转的可是你股份，好的角度想，她在为你谋利。坏的角度看，可大可小……以后得注意点，万一因为这个被有心人调查，对刘氏来说简直无妄之灾……你也知道海城，到底被多少人盯着。”
    “这种人，真有点危险。”
    韩忆桐点了支烟，转目：“再危险，是我招来的，也确实为海城做了事，暂未造成影响。不是哥，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打算立案调查！那查我，我是悦城实际上的董事长，任何事跟我有直接关系。”
    “既然跟你有关系，还上赶着跟我说这些干嘛。多好的事，既能一次性收回投资，又可继续掌握悦城。刘氏那边看傅老头干女儿的面上，人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不是太明显的疏漏，绝对查不出来……”
    聊着，到了餐厅门口。
    韩忆桐先一步下车，砰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白杨暗笑，紧走几步并肩：“不谈这事了，好不好。”稳着，又忍不住：“我说你怎么年龄越大，心智越小。车给我弄坏了，对咱们要说的话有何影响。还得，换车修车！”
    “你冠冕堂皇的教育我这些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也没意义。不还是喋喋不休。”
    白杨轻易见不到人，脾气早收。乐着点头：“对，三岁，三岁的小桐子。以为自个全都懂，也就理所当然的两耳不听大道理……”
    “再酸不溜秋，饭你自己吃。”
    白杨无所谓：“那你走啊。”
    “我倒真想走，关键汪东兰这毒妇，到底什么时间来海城上任。”
    “特调要有个过程，再等几天。另外我找人跟你们东阳警方沟通过，这段时间会格外注意你家人……”
    “这我知道。”
    “那愁什么？”
    “你跟她具体接触过也愁。这么大案子，这么大影响，这么大压力。她还能安然调离，去任闲职。如此滴水不漏的人物，电影里也少见……现在把她调回海城，等于是让她回到老巢对付自己人。再高明，也一定会出纰漏，把那些漏网之鱼逼急！”
    白杨停步：“根源在我，你不要想这么多。早一天晚一天，她都跑不了。是禁烟这个由头，把时间提前了。”
    “总觉得不会太顺利。”
    “她在网里，再大的能耐，也只能在固定范围左冲右突。我能想办法把她弄回来，她就必输无疑。”
    韩忆桐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看法相同，仍是怪异。
    她若是汪东兰，愿辞职顶撞。都不可能再接调令，回海城。因为一定的，海城还有未被牵连挖掘出来的人或小鱼小虾，烟毒不分，那些烟客大佬，有可能存在了解姓汪的。
    站在对立面，就是同船人变成仇家。大家鱼死网破，一起玩完。
    敢回来任禁烟工作组的老大，依仗什么？
    绞尽脑汁，想不通。
    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似主动，实则也被动。
    又不免陷入沉思，肩头被白杨拍了下，方才清醒看他。
    白杨挑眉，眼有锐剑：“人心复杂，再高明的心理专家，钻不到别人心里。你不要试图去考虑汪东兰如何，她是个人。凶不如桑尅兄弟，权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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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