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0章 承诺

        平安将那套里衣放好，但却不知道应该收到哪个箱子里去。
“回头这些事情让丫鬟们来做吧，今夜……倒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兰景望着她，一双眼里的深情仿佛能掐出水来。
平安脸色腾红，屋内的烛火噼啪作响，显示着好兆头。
兰景望着她，脑海里闪过从前的许多片段，恍惚之后只见她一袭红衣，这一刻，才觉得真的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平安，往后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平安目光微微一闪：“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夫君啊。”
……
杨家和兰家的婚事过了两天，余热在归宁这天重新达到高温。
杨家门口围拢了许多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小摊贩们机灵的在门口摆摊卖小吃，还有说书先生在不远的地方支了个桌子开始讲杨公爷年轻时候是如何升官封爵，到如今杨家的鼎盛状态的。
总之，杨家门口十分热闹。
文盛知道今天平安要归宁，先去房家接了小阳，两人才一道回家来的。
平安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小阳一见便知道这几天在兰家是很舒心的。
“成亲之前你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现在倒是珠圆玉润，一看就是被滋润的极好的。”
“你别胡说啊。”平安脸上微红，被兰景牵着去给杨家人请安。
“以后就要好好一起过日子了，夫妻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要放在心里，一定要说出来，可懂得？”杨晨回想起自己到现在的婚姻，从来没跟二女闹过什么矛盾，就算有也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兰景和平安纷纷应下，又听了些长辈训话，这才放他们出去。
文盛，小阳跟他们两个一道坐着说闲话，兰景对文盛现在做的事情很感兴趣：“进展的如何了？”
文盛道：“之前爹来过一趟，我们还按照他说的改进呢，段时间内恐怕没有什么新的突破了，我不着急，只要有成功的一天，不管等多久我都愿意的！”
“那倒是，另外再跟你说个消息。”兰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之前你通过军里的关系拿了设计图和仓库里的 潜水艇，这事如果没有太上皇批准，你觉得有可能拿得下来吗？”
文盛怔愣了一下，当初找的是张慎微帮忙，不过后来他也想过，这事很有可能是过了太上皇的眼的。
兰景这么说，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见文盛不说话，兰景道：“所以上次你做试验，宫里也是有人盯着瞧的，太上皇似乎有意让你接管之前的火器营试验室，里头还有几个元老级别的人在，应该会比你现在做的更好。”
“你说的是真的？”
从前的班底，那可是打基础的存在。
就像是建造一栋房子，无论设计的多么精美，如果没有手艺高超的人帮忙打地基，不管多好的房子也只是纸老虎。
火器营里的人，那可是跟着杨晨一路走过来的，大唐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热武器，都是从他们手下研究出来的，不管是眼界还是经验，不是他们现在所能比的。
文盛站起来的身体微微发颤，盯着兰景看，生怕他是哄自己的。
“真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明白的，我近来没有去上值，是太上皇私下命人透露给我的，我想他的意思，是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到时候正式通知了，也不会让你太手忙脚乱。”
“呃，火器营的人，都过来了吗？”他要是没记错，火器营的根据地是在长安的，里面还有许多旧址存在。
“没有，这事我就不清楚了。”兰景蹙着眉，其实他是有自己的猜测的，但是不好往下说明。
太上皇的年纪摆在那儿了，乾州道也早就安定下来好多年，没什么问题。
长安那边到底是正统，如果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往这边搬，皇帝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
小阳吸了一口气：“不会是要你回长安吧？”
众人静默了。
兰景和平安在杨家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吕安年一直憋着没找到机会，好不容易才落了个单问他：“你看起来神色不大好，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怎么了？出事了？”
文盛深呼一口气：“兰大人说，太上皇有可能会让我接管火器营。”
纵然没在长安长大的吕安年，也知道火器营的大名。
“这可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那是火器营哎，以前你爹不就是在火器营里出来的吗？那……那你干什么这幅表情，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吗？”
文盛牵强的笑了笑：“我是挺高兴的，但是有可能，要我回长安啊，这……这我就……”
“啊？”吕安年脸上的笑渐渐僵硬住了。
回长安意味着什么很明显。
“那你先别想这么说，回头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太上皇要你怎么样，也是反抗不了的。”
文盛默了默，话虽这么说，但是……
罢了，到时候再说，现在还没有摆在明面上，有什么变故也说不准。
杨晨近来很是闲暇，隐隐有养老的意思。
但他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程雅雅还没清醒过来，这些天，隐隐的也猜到了一些可能。
但这些猜测都因为在海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显得不可思议。
李淳风的伤势好了许多，近来每天都和吕安年一起做做练习，强身健体。
袁天罡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和谐。
直到这日，李世民宣召杨晨进宫拜见，原本以为只是寻常，却不想进去了，才发现周边守卫森严。
李世民躺在床上，气息已经有些微弱了，命太监拿过来一份密旨。
杨晨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陛下，你这是什么？”
李世民摇摇头：“你先看。”
这是一份明黄色的娟布，有圣旨印章。
杨晨看完，足足愣了半晌。
长安……果真出事了。
小武成了皇后，朝中的官员被大半替换，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李世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为什么给他看？
李世民咳嗽了一声，强撑着坐起来：“朕已经时日无多了，朕这一辈子，足够精彩。杨晨，你告诉朕，朕应该怎么办才好？”
杨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这就是历史必然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李世民蹙着眉，他其实也想过是否要叫杨晨过来，毕竟他跟小武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寻常。
“陛下想要臣弟怎么做？”
李世民垂死病中惊坐起，杨晨陡然看见他那张苍老的面容，才有种恍惚的真实。
原来他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在他们出海回来之后，长生的梦就碎成了渣滓，然后……
“作为一个臣子，你应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朕对你一向信任，这么多年来，陪在朕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唯独你，所以朕想知道，朕到底能不能信你。”
作为一个臣子，拨乱反正是本分之内。
李世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陛下自然能信！”杨晨毫不犹豫，“大唐昌盛，是陛下毕生的心愿，也是臣弟的心愿，这一点，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
“好！好……朕……朕已经快不行了，太医说了，就这么几天了。”
杨晨瞳孔微微一缩：“什么？”
见他惊诧，李世民撑着一口气道：“风中残烛，理所应当，只不过乾州道地大人多，从前那些勋贵爵位人家虽然都老实了许多年，但若没有人能镇住，定然会出现隐患，所以，张慎微自东瀛回来之后便会世代镇守于此，但这还不够！朕要你解决事情后，一辈子都留在这里，替朕守着！”
解决事情之后……杨晨神色微微一动。
说实话，这个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拒绝。
但想到小武，想到将来，又有些迷茫。
“臣弟会竭尽全力！”杨晨只能这么说。
李世民望着他，神色逐渐好转过来，躺在床上休息了片刻后，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杨晨陪了一会，正准备告退，李世民转醒过来，交给他一个东西。
“辅机还在你府上，朕想见见他，让他住在这里，再者，这是朕的密旨，你回了长安之后，若是那女人有什么狼子野心，就用朕的密诏，杀了她！”
杨晨掌心一紧，将密诏收拢在手上忙道：“我这就将他接到宫里来。”
回了杨家，天色尚未暗下来。
作为杨家作为逍遥的乐儒老先生，他做什么都没人拦着，想要有什么，就有什么，日子过的格外舒坦，人看起来都精神不少。
只不过听到李世民之后，神色暗淡了许多。
杨晨找了马车送他进宫里去，还收拾了一大堆东西，临走前两人没说什么话，杨晨目送着他马车离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
“公爷，你出宫之后就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出事了吗？”
“刘谦，长安出事了。”
刘谦愣了一下，又笑了：“长安离我们那么远，有什么事情朝廷会处理的！”
“这次未必，我也不知道答应下来是对还是错……”
原本他以为李世民会默认，因为这段时间，随着年纪增长，李世民看起来像是看开了许多。
但现在看来，他才发现李世民心里对家天下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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