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6章 天灾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师父，去御花园走走吗？”
杨晨正显得无聊，一口应下，临走前叮嘱刘谦好好带着人翻找。
李治龙袍甩动，行走之间尽显贵气，一旁的小太监们低着头不敢仰望龙颜；杨晨缓步落后一步走在李治身侧，面如冠玉，矜贵大气，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除了小武，刚刚端庄了没多久，就嬉皮笑脸起来。
这让李治很无奈，但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大多都是随她去的。
天空之中忽然黑云压顶，大半天光被遮掩，抬头望去，滚滚黑云裹挟着翻滚而来。
“陛下，恐怕是要变天了。”
杨晨道：“刚才还是大好晴天，忽然就变了天，是雷阵雨吧，这个季节倒是也不少。”
“先回去吧。”
原先打算去御花园走走，近来御花园风景不错，但是忽然天气变幻，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一行人到了就近是三清殿中，刚进去雷雨便哗啦啦落下，豆大的雨点落在叶子上，噼啪炸开，水花四溅。
远处宫人们慌忙躲避，少顷时刻，偌大的宫殿外便只剩下雨声。
“这雨来的真快，一点防备都没有，若是走的再慢一点，就要淋雨了。”小武抬头看着天际，黑压压的云让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杨晨皱紧了眉头，隐约看见黑云之上有一团光亮，隐隐绰绰的，似有若无，再仔细看去时，就消失不见了。
直觉告诉他，这天象很诡异。
“去传太史局的人过来。”李治低沉着声音开口，当即便有太监冒雨出去。
“陛下，近来各地天象异常居多，灾难频发，大唐内忧外患，实属不易。”小武开口，说的这番话让杨晨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虽然没有刻意了解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小武的动作不算小，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从历史角度来看，天有异象，很有可能会被扯到小武身上去，聪明人的做法应该是淡化这方面的影响。
但是小武偏偏还自己提出来。
杨晨去看李治，却见他丝毫没芥蒂。
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两人之间的情谊。
或许李治心里很清楚小武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但是他相信小武，甚至不在乎这些。
“师父，你看着我干什么呀？”小武扭头过来，头上的钗环叮当作响，杨晨笑了笑。
“好像想起你以前刚见到时的样子了。”
小武顿时眼睛一亮：“师父，你这话矫情的我鸡皮疙瘩都下来了呢！”
杨晨脸上的柔情瞬间消失不见，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抽她一顿。
李治忍不住笑起来，心情愉悦。
正当时，太史局的长官过来了，这人就是袁天罡他们的顶头上司。杨晨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打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而来，衣裳下摆湿了一大片，颜色深沉，上了台阶后忙简单理了衣衫：“臣见过陛下，见过武昭仪，见过杨公爷。”
“起来吧，不必多礼，朕寻你过来，是想问这天象，为何会突然暴雨倾盆而下。”
太史令面无异色，道：“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吧。”
李治微微颔首，道：“朕等着。”
太史令行了一礼，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件来，便起身走到一旁去了。
“陛下，不如去殿内等候吧，这里雨大风大，万一受凉便不好了。”小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其实她自己先感觉到冷了。
这天气是在诡异，以往各地都有奏报上来，但这次亲眼所见，感受更深刻些。
进了大殿内，早已有火盆端上来，但是只敢放在周边，毕竟太热了也受不了。
这三清殿并非寝殿，所以没有太多人在里面，倒是李治带着一大堆宫女太监，呼啦啦的一下子填满了人。
“我记得以前师父教过我们下雨打雷的原理呢，还做过实验。”小武沉浸在回忆中，整个人泛着柔和的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他们谁也没想到将来会是怎么样的。
“嗯，水蒸汽不断增加，就变成了云彩，水足够多了，最后变成了水滴，就从云上落下来了。”李治津津有味的回忆着从前的知识，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想起这些曾今学到的内容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处理朝政，天下事务繁忙，尤其是战事，可当初他们也没有学过兵数。
师父为什么不教这个呢？
正闲聊着，太史令匆匆进来拜见，从地上起来之后，道：“长安出现异象，乃是天下有祸事将出的征兆，这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大暴雨，便是因为如此啊！陛下，此乃凶兆！”
刚说完下雨原理的李治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侮辱，眼皮子狂跳。
“太史令这般说法，有什么依据吗？”
“是臣占卜和窥视天象所得出的结论啊！”太史令见自己辛苦占卜出来的结论被李治否决，心痛的不能呼吸。
李治皱眉，觉得太史令这样说很不妥帖，让他下去再好好算算，得出个有用的结论来。
冒雨前来的太史令，再次冒着雨郁闷的离开了。
看起来，李治并不相信这类说话。
“天下本就是灾祸不断的，只不过前些年平静的久了，这些人就把那些谬论和蛊惑人心的事情牵扯到一起，当真是忘了从前过的什么日子了。”
“天下，原本就没有平静的时候。”
见杨晨怔怔的在想什么，李治命人去煮茶水来：“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打雷闪电的事情。”杨晨忽然看向李治，道，“陛下见过会说话的铁盒子吗？”
“什么是会说话的铁盒子？铁盒子怎么会说话呢？”小武率先发问，她一向在李治跟前没有太大规矩。
李治挪开她挡住自己视线的脑袋：“师父，你还发明了会说话的铁盒子？”
杨晨笑着点头：“独一无二。”然后拿出手机来，点开录音功能，将刚才录下来的对话放开。
“呀……这不是我刚才说的话吗？陛下还有你的声音呢！”
“朕听到了！听到了！”李治满是动容的看着桌上的智能手机，仿佛被惊到了。
“这铁盒不但能学人说话，而且学的还这么像，师父，这又是何物？”
“嗯……叫做手机。”
“手鸡？”小武一脸嫌弃，“好难听的名字啊。”
杨晨表示不想理她，将手机拿起来，一点信号也没有，只能用一些简单的功能，但是现在的手机里连推盒子游戏都没有，杨晨只能放弃。
但是还有几首音乐，杨晨点开后放出来，是古典音乐，充满国风。
外面下着雨，配上悠扬的曲子别有一番风味。
李治和小武好奇的不行，但杨晨没给他们，他们也不好伸手来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再仔细聆听一下歌曲。
听着听着，便入迷了。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都已经傻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厉害的东西，竟然会自己说话，还会唱歌……
虽说听不懂在唱什么吧，但是这旋律怪好听的。
大雨磅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片刻之后，政事堂内以褚遂良为首的几位大臣寻了过来。
他们身上的衣衫都打湿了，得知李治在三清殿，便急急忙忙过来。
这才发现杨晨也在。
柳之允站在褚遂良身后，另一侧还有许敬宗等人，放眼望去，除去许敬宗和两个官员之外，大部分是褚遂良的人。
李治心中有数，沉了沉声，道：“有何事如此匆忙？”
“陛下！岭南……发生了大火，大火蔓延数十里，将林子全烧了！”褚遂良眼眶发红，“刚刚接到奏报，大火烧毁了几十个村庄，百姓流离失所，当地官府正在极力抢救，但是天气干燥，并未有降雨，所以火势蔓延速度极快！”
李治一下子站起来：“岭南怎么会发生大火？”
岭南多灌木，而且树林密集，百姓靠山吃山，日子虽然艰苦但也不至于饿肚子，而且岭南有很多地方有瘴气，一旦火势蔓延进去，想要扑灭就变得更加困难。
瘴气伤人，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这……据说是一道天雷打下来，因为是晚间，所以并没有发现，等到火势蔓延，已然烧毁一个村庄，岭南当地官府层层上报，但到长安也已经是三天之后了，陛下，这可怎么办！”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救。
山脉连绵，仅仅依靠人力无法将起扑灭，而且也没那么多水让他们提着去扑！
李治脸色难看的很。
“叫人挖沟渠，清理可燃物，画出一个辟火圈，这样能阻隔火势燃烧蔓延，或许有用吧。”杨晨开口。
褚遂良等人朝他望过去。
“辟火圈？”
“不错。”杨晨微微颔首，“不过这要建立在没有大风改变火势的基础上，不然在东边挖了一个辟火圈，结果往西边烧去了，就白费功夫了，所以速度要快，还要算准了风往什么方向吹。”
褚遂良右手握拳捶在左掌：“可！现在先把附近受灾百姓和火势范围内的百姓全部撤离安置，然后由朝廷出面去挖辟火圈。”
“朝廷没有这么多人可以派出。”柳之允递上那份奏章，“据当地官员回禀，此次大火受灾之地十分广袤，如果要快速画辟火圈，朝廷起码要派上万人过去，但是没有这么多人手。”
“当地的捕快衙役，还有城池驻军呢？”李治蹙眉。
“那谁来安置百姓呢？”柳之允一个反问就回答了李治的问题，顺便还让他犯难，“安置百姓也许多人很多人手，当地官员可能自顾不暇。”
李治叹了一口气，心头沉重。
外面的暴雨还在下，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把这场雨送去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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