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第三百二十七话 电流学⑧

        段名义躲在炮击的斜下方死角，但还是无法避免受到扩散的电弧伤害，只好丢出爱丽丝的人偶——
【诅咒[蓬莱人偶]】！
轰————！！！
巨大的爆炸能量形成了防御壁，略微扭曲了奇儿的炮击轨道。
趁这个缝隙，段名义一口气冲到奇儿的身边去，刚想夺走她手上的大剑，却因为跑得太快，右臂的伤口开始作痛了，过度疼痛使他的身体就像遭到了麻痹，有将近两秒的时间，身体变得僵直不动。当他派出白金之星，奇儿早就注意到段名义的动向，后退到两米之外。
她的眼中又充满了怒火，举起重新变回大剑的武器，说：
“本来我还有点改观，结果你只是打算迷惑我，然后趁机干掉我吗？！你也站在该死的纳萨利克那边吗？！”
“不是（痛死了）……你真的不该再打下去了（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我就如你所愿，把这武器给你抢去吧——如果在那之前你还没死的话！”
轰——！
她高举大剑，释放三束远程电击。
段名义迈着僵硬的步伐后退了几步，非常勉强地才躲过致命攻击，可是他还不忘劝告奇儿：
“报仇就是牺牲自己的未来，全心全意地摧毁别人的未来，不过是个说起来好听的同归于尽罢了！失败就是失去所有，成功也是一无所有！你的报仇和建坟是同一个道理，不管葬礼有多豪华，不管来宾哭得有多惨，死者都得不到一丝慰藉，都不过是在世者的自我安慰罢了！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填满你心里的空虚，还有你自己无法承受的悲伤！”
“滚，少说那些老套的台词！我还能再失去什么？！我仅剩的只有这条烂命，如果能打败纳萨利克，把它丢给死神我也不在乎！”
“你总是借着家人爱人的名义报仇，但你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真以为这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吗？！如果你真心爱他们，就别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你的心里也不想再干了，就顺着自己的心放弃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复仇，好好活下去，这不才是报答他们的方法吗？！相比一次次复仇失败，然后死掉，活下去寻找新的幸福不是更有意义吗？！这不才是你想做的吗？！”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轰——！
奇儿逐渐无法控制Saber职阶的灵基，一边吐血，一边释放强大的混乱雷击。
输出电力过于庞大，体内装置出现了严重过载趋势，过高的热量与电力正在侵蚀她的神经，破坏她的身体，纯白绷带很快就染上了可悲的血色。段名义还没有碰到她一次，她却被自己无法承受的力量拖入地狱。
还不到第十剑，奇儿已经露出了疲态，挥剑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她用大剑支撑着身体，说：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想再干，你有什么证据……？”
“你们的计划是要毁掉A市，表面是为了消灭‘空条承太郎’才定制的计划，其实是你想要攻击位于A市的纳萨利克总部。想要毁灭一个城市，必然需要强者和丰富的资源，你打算借这个机会拿到装置和人力，与纳萨利克决一死战，也就是公款私用。但不是这样的，不管是为了杀掉空条承太郎，还是为了打败纳萨利克，都不对，这是你设下的双层障眼法，连你自己都骗过去了。”
“你能算到这一步就已经可以了，别再自作聪明地画蛇添足！”
“你在最近在体内加装了储电装置，就是为了执行这个计划，但是却没有维修或改进你的放电能力，单凭你原本塞进体内的装置，还有你身为弗兰肯斯坦的承受能力，根本不够用。有脑子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说是时间不够，也说不通，那么只能是你故意没有那样做。既然只能吸电不能放电，你要这么多电有什么用？我想到了一个答案——你的这场战斗是以‘死’为前提的，你的真正计策才不是要用装置制造黑洞，也不是要用增强后的力量打败纳萨利克，而是用你的自杀技能【磔刑之雷树】攻击整个A市！”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去自杀？！”
“好端端的？你还敢说这个词……那天你在我家门口，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因为我吓唬你，所以你不小心弄丢了。那个时候我出现在纳萨利克的行列中，你却没有把我当作仇敌，相比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更在意掉在地上的本子，也就是说，相比报仇，其实你更在意其他某些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本子应该是和你家人或男友有关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
“看你的表情，猜对了，那就说得通了……与其说，报仇是你的人生目标，憎恨是你活下去的动力，不如说，报仇是你的假定目标，憎恨是你活下去的借口。起初也许你会被仇恨蒙蔽双眼，你会认为你想要的是报仇，但时间久了，你独有的理性会让你清醒过来，你会发现，你真正想要的才不是把仇人放在电烤架上，能不能毁掉纳萨利克都无所谓，因为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是那些已经不在的人。但这个愿望是你办不到的，所以，你决定用仇恨继续欺骗自己，麻痹自己，用沉迷报仇的方式，和酗酒是一个道理。”
“胡说……胡说八道……”
“你只是想用报仇当作‘去死’的借口，来掩盖‘自杀’的这个事实。你曾经应该被深刻教育过，绝对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就算是对自己，也不能。所以，就算你一开始有过殉情的想法，你的心里也不允许自己那样想。无法接受自己的软弱，这就是你看不清自己的原因！”
“才不是这样！露出自己的软弱，就等于送命！我那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不辜负拼死保护我的那些人……”
“看吧，你在意的还是你身边的那些人，不是凶手！”
“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
奇儿再挥出最后一次斩击，雷霆与斩击并列向前，撕裂了大地，排列有序的铁轨被电热烤成了橙色。
段名义召唤白金之星，扭断了铁轨的溶解处，把它们投掷出去。作为铁棍或长枪的威力相当高，奇儿的虚弱身体是无法承受的，只要击中一次就能决定胜负。但它们仅仅落在奇儿的身边，就像插了几根铁柱在旁边，没有对奇儿造成任何伤害，作为障碍物都不够格。
可是奇儿几乎没有力气再挥动大剑，抬起了正在积蓄电能的左手，说：
“你也筋疲力尽了吗……？”
“不，快要累倒的人是你……身为物理学天才的你，连避雷针都认不出来了？”
“什么……？”
话音刚落，奇儿释放的电击就被立着的断铁吸引过去，极大分散了电击输出，只有段名义脚边的地面被轰掉了几块。经历了无数次弹幕洗礼的段名义早就不把这点电流放在眼里了，轻松地躲过去，（为了避免触动右臂伤口）一步步走向奇儿。
嗖！
段名义再扳断一截烧熔的铁轨，当作导电体再投掷出去，贯穿了奇儿的第二次电击脉冲。加热后的金属电阻率会增大，这截铁轨的导电性能并不强，有很多扩散的电流差点打中他。可是现在双方的距离已经进入两米以内了，不需要再依靠任何掩护了，奇儿的闪电不可能超越白金之星的拳速，这个距离等同于段名义的绝对优势圈，如果奇儿不拉开距离，就是必输。
“如何，奇儿……连SS级都不需要，被只有S级而且还断了一只手的我给打败，你现在还认为你可以打赢纳萨利克？别说毁掉总部，您能不能从这里出去都是个问题！”
“我不能输，我不能……”
奇儿的大脑已经过度负荷了，一阵阵刺痛在头盖骨内来回游动，思考能力受阻。她没有后退，只是恍惚地摇头否认这个败局。
她现在可是拥有一座城市的能源，随手都能使出对城宝具级别的力量，有这份力量，区区自我负荷根本算不上什么，那不过是变强的代价，打败段名义只需要随手弹指就能完成，但是……为什么还是输了？
听了他刚才那一番话，身体就变得怪怪的，还是说，大脑变得怪怪的？
感觉没有意义了，这场战斗，不论胜者是谁，不论能否杀死段名义，不论能否打败纳萨利克讨伐队，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对，啊，就算赢了他们，就算毁了纳萨利克，会有人开心吗？
我，会开心吗？
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报仇……根本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
突然，奇儿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在她即将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把她强行拉回到现实——
段名义伸出仅剩的左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说：
“你为了追求力量，你陆续加入三个组织势力的旗下，从‘英雄王’到‘黑山羊’，从‘黑山羊’到‘霍比’，经历了十七次手术，二十八次战斗失败，六次计划失败，记录在案的濒死次数有五次。你一路走到现在，改造自己，舍弃幸福，不断从失败的低谷中走起来，真的很厉害了……”
“可那些都是失败……不是正确的结果，不管付出多少都是……”
“虽然都是失败，但你有多少次死里逃生？到底走出了多少次不能翻盘的败局？你到底多少次摔倒又站起来？有这样的毅力，这样的执念，如果对手不是一手遮天的纳萨利克，你绝对已经成功了！但对手是纳萨利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认清现实吧奇儿！你一直活在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虚构中，你一直把仇恨当作借口，停下来吧，接受自己真实的想法！”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根本不理解……我失去呜……他们的……啊啊啊啊……你不理解啊……别这么……呜啊啊啊……”
“不用再忍耐眼泪了……你已经很累了。”
“呜……”
奇儿倚靠在段名义的身体上，发出了无声的哭泣。
段名义任由她这么做，这还是他第一次让女孩子如此依靠他，虽然他的心里也有点不知所措，但他知道现在只要站着就好，就让她多哭一会吧。
对了，还有一个一直留着的技能——
【召唤师技能·治疗术】
就像是在避免吵醒熟睡的孩子，段名义轻声吟唱了这个技能，自己与奇儿的身体都恢复了许多。至少现在可以站稳了。
（啊啊啊啊明明都治疗过了，还是超痛啊……痛死了，等会去以后我要马上找个柔软的地方躺下去，剩下的事情都让伊卡洛斯替我去做，治疗啊晚饭啊什么的，我真的没心思再去管其他事了……对了对了，也该让奇儿尝尝伊卡洛斯的热巧克力，她这几星期都没吃过正常的食物，可不能再这样了）
正当段名义这么想的时候，身后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
“啊啦啊啦，看来我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如果是平时我会悄悄离开，但现在可是在战场上，请你好好分清场合和敌人哦，段名义先生~”
“狂……三呃咳？！”
段名义刚说出她的名字，赶紧抛开奇儿，却被狂三几枪打中，肋骨发出了相当不妙的声音。
爆肝一次，就当作拖稿的歉意吧。
这一章缺少很多场景描写，但我在脑子里描绘的画面，是参照了《捷德奥特曼》大结局的场面和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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