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觉醒·牺牲

    费利佩的话像是火星一样，引燃了名为矿山镇矿工的火药桶！
    那些前天还跟着老马克以及五个工头站起来反抗的人，瞬间就爆炸了。
    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纷纷想要动手袭击那些带有贵族徽记的卫兵们——然而在枪械的胁迫之下，他们还是压抑住了怒火，没有贸然动手，累及他人。
    在场的除了他们，可还有他们的家人呢！
    些许枪械或许无法威胁到他们中的厉害人物，但是杀死他们老迈的父母、妻子，以及年幼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只能以愤怒的目光来表现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然而就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刻里，老马克这个必定会被追究责任的人，却是站起来面对民众了。
    “各位，请冷静一下；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我甘愿赴死。这是必须的牺牲，更是我个人的意愿。矿山镇要想真正迎来和平？那么犯罪者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
    他的表情显得很平静，在说出这番话之前，他已经无数次推演过今天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了。
    因此当他面对群情汹涌的邻居们时，才能显得这么的平静。
    矿山镇的人在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全都变得沉默了。诚如他刚才所言，唯有遵守秩序，他们今天达成的一切才会有意义！
    哪怕这种秩序来自强权，他们也必须要遵守才行。
    或许等到他们足够强大时？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可现在，他们必须要继续遵守这种秩序来维持自己以后的生活。
    很无奈，却很正确。
    人群中那些曾仇视老马克的人彻底沉默了，她们满以为老马克这些人，跟工会里的那些猪猡别无二致；都是打算靠着人命上位，鲸吞蚕食他人劳动果实的恶人罢了。
    却是从未想过，这是一群崇高者……他们并不期望能够享受到所谓的「胜利果实」，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后裔以及身边人的生活能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已！
    哪怕，那只是徒劳之功——他们也都会尽力去做。
    老马克的表态，让矿山镇的民众们彻底释然了。
    同时，他们也开始了思考。
    思考他们以前的生活，到底是谁带来的？贵族老爷，还是自己？
    或者，兼而有之？
    他们已经弄不清楚了，他们只知道今天；冬幕节，会有某个怀揣着崇高理念的人逝去罢了。
    阻止他们吗？不，他们根本无权阻止任何人的任何行为！
    视若无睹吗？不，他们必须牢记这一刻的发生，记住那个为他们付出一切的人，以及那些为了这一切付出所有的人。
    唯有铭记，能够让人永恒。
    为了不让那些死难者被人彻底遗忘，他们所有人都必须将今天与早些时候发生的事一直传颂下去！
    素白的头套被套在了老马克的头上，订立契约所使用的平台，早已经变形成了处刑台；木架高起，绳圈空悬。
    乌黑油亮的麻绳被套在了老马克的脖子上，在所有人莫名的目光中慢慢收紧，等待着那致命一刻的到来。
    老马克的亲族们早已哭泣了起来，他们不解，不懂这是为什么，更不明白老马克的想法；他们很想朝他问上一句，为什么？
    可话到嘴边，他们却始终喊不出声；或许他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他们就是不敢、也不想朝那方面去想而已。
    他们不想要什么崇高者的丰碑出现，他们只想要自己普通的家人回来罢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老马克自己所决定的——他们，无权阻止。
    纵使是家人，他们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心意！
    费利佩眼中不带任何情感的俯瞰着在场地所有人，他无悲无喜仿若神明审视着他们；老马克值得同情吗？值得！死去的那些人又值得同情吗？同样值得！
    可在场的人能够同时他们吗？不能！他们应该牢记他们，记住自己的美好生活都来自于谁！
    唯有牢记牺牲，他们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当然，这些东西现在就是他的一己之见而已。
    “行刑！”他还是喊出了那句话，而木架的摇曳声跟麻绳的紧绷声，也是那么的刺耳，振聋发聩！
    不见死相的人体摇曳着，逐渐变得僵硬。
    围拢在处刑台周遭的人眼睛都红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想要放弃现有的一切，去拯救那个人。
    但他们并未行动，因为这一切是那个带领他们的人，自愿去做的事情。
    五个守在处刑台下的矿工头目们低下了自己的头，心里诞生出来了深深的背叛感——不愿再抬头去看那个人。
    费利佩面无表情的又扫视了他们所有人一眼，而后独自走下了处刑台；皮靴的噔噔声就像是鼓点一样震撼人心，使得这里的气氛越发凝滞。
    在走下处刑台的同时，费利佩爵士利用精神网络发信道：“将那些人全都抓起来吧！”
    矿山镇的南边，忽然间传来了爆炸声，一场战斗，爆发了。
    在警戒的马尔诺士兵跟沉默的民众们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有十数道阴影朝着城镇外的旷野飞奔出去了。
    他们像是在逃跑，又像是在诱敌，行动之迅速，难以言喻。
    费利佩目光平静的看着那边，淡淡道：“米斯·马尔诺，我记住你了。”对于能不能抓住袭击他们的人这个问题，他已经不关心了。
    他现在只是记下了一个名字罢了；未来，他们必然会是敌人。
    转身看了看已经停止了摇晃的老马克，他走了。
    矿山镇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很快这里的事情就会透过幻界、透过王国境内的所有报社传播出去，变得人尽皆知了。
    到时候那些自觉忍受了领主暴政的人，会自然而然的站出来——跟他们合作的。
    这可比他们一点一点的去分化领主的权力来得，要便利得多！
    总而言之就是，新政大势已成无人可当。
    哪怕现在王都里的那两位阁下想要喊停？应该也无法停下了。
    一切，都将遵循伊尔特·伯恩的意志进行下去，直至改革完成，领主们的权力被削弱。
    “伊尔特·伯恩，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吧！？”费利佩行走在矿山镇的道路上，喃喃自语。
    ……
    而另一边，某个身形婀娜的黑发美女也行走在了某座城堡的廊道内，顾盼生姿，很是惹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被经过她的所有人给忽视了。
    她们之间就像是存在着无形的壁垒一样，间隔开了她们，让她们像是置身于两个世界之中，看似相近却无法接近。
    这黑发美女行走着，像是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中似的，很是随意与轻慢，显得不可一世。
    她停在了某道门前，又如同幻影般穿过了这道门；她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她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她开口了，“苏醒过来吧？暗影～”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让那个刚刚还在奋笔疾书的男人，僵在了凳子上，良久才苏醒过来。
    双眼陡然变得幽深的唐·詹森开口道：“爱神，你过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被“他”称作爱神的女人掩嘴笑了笑，“不做什么，只是在去黑鹰王国的王都之前过来拜访一下你罢了……顺便，杀了你的这具新身体，让你回归我们而已～”
    “咻！～”
    黑发如箭，去若闪电；两相交谈间，杀招毕现！
    “疯女人！”唐·詹森骂了一句，诡异的黑雾就已经在他的面前形成壁垒，拦下这一招了。
    “别玩了，我还没有衰弱到连你一个爱神都打不赢的地步……”
    唐·詹森显得很镇定，因为他还持有那本由数十位神明共同写就的「神典」；只要这本书还在他的手里？那他就是此世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除了少数的几人外，没有人能够杀死他。
    曾经的爱神，或者说现在的欲望之神，也无法干掉他！
    爱神挑挑眉，“你不该反抗我的～”转瞬间，强大的神念朝唐·詹森碾压了过去，直击灵魂！
    “砰！～”
    强大的冲击波摧毁了书房内绝大多数的物品，使得这里只剩下两个正在对峙的“人”。
    唐·詹森咬牙切齿道：“疯女人，你到底想干嘛！？”
    爱神回归的第一件事就是袭击自己，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袭击他有意义吗？何必如此呢！？
    欲望之神笑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理由吗？”
    神念持续加压，四周墙壁都开始出现裂纹了。
    女人本就难以捉摸，更何况是位陷入疯狂中的女神呢？
    “主祭”无语了，只能死死地跟她对抗而已！
    足足十几分钟，当书房外响起脚步声后，这场对抗才终于落下了帷幕，唐·詹森无力的瘫倒在了地板上，如同是脱水的鱼一般，奄奄一息。
    当房门被开启后，欲望女神早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开门的仆人急忙冲向了濒临死亡的侯爵老爷，并叫来了卫兵。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侯爵老爷只说了句：“不要惊动其他家族的人”，就又昏死过去了。
    仆人们不明所以，最终只能在管家的带领下将侯爵老爷带回到了睡房中去，并让医师过来对他进行治疗，等待他苏醒过来了。
    至于那位女神？她现在正停留在城堡外的天空中，好笑的俯瞰这里呢！
    “变弱了啊？阴影～”留下这么句话后，她就又消失了。
    神明，无法揣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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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