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战争··相持

    法兰·塔希尔跑出伊尔特所在的主营后，很快就来到了某座喧闹的营帐中，拿起桌上的银盘子跟餐具，毫无贵族礼仪的敲了起来。
    “当当当～～”
    等到人群安静下来了以后，他才喘着粗气道：“各位阁下，我想我们的打算落空了！侯爵及斯诺爵士都没有要入城的打算，我想我们准备已久的劫掠计划失效了。”
    说完，他就一脸愁苦的坐到了椅子上沉思起来了。
    其他十四位贵族封臣这下也有些坐不住了，齐齐问到：“法兰阁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啊？我们那位侯爵阁下不是挺想要灭了赫斯图利家族的吗？怎么现在变卦了呢？”
    “是啊！是啊！我看侯爵阁下眼中暗藏杀意，显然就是跟赫斯图利家族有我们不知道的仇啊！怎么现在破城后又不掠城了呢！？”
    “法兰阁下，你给个说法呗？这都是为什么！？”
    ……
    嘈杂的说话声再次成为了营帐里的主流，不过这次他们的对话内容就不再是庆贺胜利了；而是在问为什么！？是伊尔特变卦了？还是战场情形如此？
    倒不是说他们多贪财，而是他们的计划受阻了以后有种很不妙的预感而已！
    他们都是伯恩的封臣，理论上是要听伯恩的命令的；不过这群家伙，未必就真的肯听伯恩的命令去行事……这场仗就是一次明证，要不是赫斯图利先来惹他们？他们才懒得跟着伯恩一起开战呢！
    打仗是要花钱的，他们这些贵族封臣、骑士领主虽然有钱——可也经不起这么浪费啊？！
    他们之所以想劫掠，除了是因为传统跟试探以外；其实也是想要贴补一下家用，再回回血而已。
    劫掠既能拿钱，又能有功勋！
    如此美差，他们岂有不想做之理？只不过在没有伊尔特的首肯之下，他们做不来罢了……
    伯恩终归是他们的君主，没有他的命令乱动军队？那是绝对要死人的！
    到时候被他拿不服统治这个借口给杀了？连贵族议会都不会帮自己，就算死了那也是白死！
    没人想死，可你让封臣们就此放弃如此良机？他们又舍不得！
    然后，纠结的情况就出现了。
    伯恩的封臣们，就开始问为什么了！？
    至于说打巷战要损失人手甚至可能战败这事？他们是不管的……
    他们管这个干嘛？城破了，他们作为封臣的职责已经尽到了！
    士兵死了？那正好，他们腾出来的土地和人口数——就又能被封臣们拿来招募新流民了。
    当然了，新农民固然没有老兵们这么好使；可他们听话，还不会分功要钱啊！
    王国政策；贵族领主自己招募的民众在第一世代时，是属于领主的私民，所上缴税负，全都交由这个幕民的领主。
    这是当年逆神之战时，王国乃至全人类为了保存元气所推行的一条政策，为的就是让领主们多多收纳战争流民，保持人类的元气。
    事实证明，在以利诱之的情况下，人类贵族的行动力还是很高很强的，片刻间就让人类官方在册的民众数量翻了一倍不止！
    当时那个时代，人口成为了贵族真正的最大财富！
    而在这个后逆神之战时代，这条政策仍旧未被废除，这依然是一条王国保民的好政策，当然没必要废止了。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这群封臣手下的炼金机械师跟魔导技工们没有死绝？那么他们还是不倒翁！
    凭借伯恩领的底蕴，他们就还是人上人！是，他们尊重士兵，视征召兵们为依仗，可他们终究是贵族！他们跟士兵，依然是不一样的存在……
    沉思良久，法兰爵士终于是抬起了头来说道：“大家别吵了…我想我们的侯爵阁下，现在大概是想要保存伯恩的民力、兵力，所以才不入城进行巷战的吧！？
    事已至此，我们认命吧～”
    法兰·塔希尔是个务实的人，这使得他治理的伯恩城镇变成了伯恩领内最富庶的地区之一；同时他也是谨慎的，伊尔特摆明了是个不好惹的君主；他们又何苦招惹、得罪他呢！？听令行事，无疑是他们眼下最好的选择之一！
    当然，做不做这个选择？还是要看自己身边的这些同僚们，是怎么想的了！？
    “这样嘛？”伯恩封臣们齐齐叹了口气。
    伊尔特·伯恩用的这手止步不前，大概就是在收民心卖好了。
    伯恩领说到底是他们家的传承之地，将所有的征召兵耗尽显然也不符合伯恩的利益；因为他们的这位侯爵阁下，就帮他们这些下级领主‘多想了一些’；打算帮他们保存民力和征召兵，防止出现意外事件了。
    「呵～很领主的做派，可还是很让人讨厌啊！？」这是所有封臣们的心里话。
    倒不是在针对伊尔特，他们也不敢；而是说已经自治了足足八年多后，又被人管起来了——让人很不爽而已！哪怕，伊尔特做的这些决断，对于一个领主来说，都是正确的！
    法兰·塔希尔看了在场同僚们一眼，将他们各异的脸色尽收眼底以后，起身说道：“各位阁下，我觉得像是现在这样的聚会？我们以后还是少开为妙……各位阁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立刻就走出了这座贵族的‘营帐’了。
    「一群不甘人下的家伙啊！？自己的主又哪里是那么好做的？看来这位新任侯爵，还是很适合我效忠的……」法兰·塔希尔是个理智的人，同时他还是个有眼光的人。
    在自己被一群同僚忽悠地分外热血的心平静了下来以后，他就开始仔细揣摩起伊尔特这个人来了。
    最后他发现，伊尔特其实还挺值得效忠的！
    心中有火，却不乱发。
    明明有恨，却能控制住自己，不让士兵入城，乱行劫掠；发泄一己私怨，满足人性的暗面。
    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尤其是他的出发点是为士兵着想，这就显得更好了！
    一句话，伊尔特·伯恩是个高贵的人！他值得效忠，最少他不会随意出卖自己人……
    能够被信任，这就是个不错的君主了啊？！
    法兰走出营帐后看了看天空，笑道：“伊尔特不死，我们伯恩又要大兴了？！哈哈～算了，我还是署理后勤事务去吧～那么多的账目要算？可要把我累死喽？！……”
    胖胖的法兰走了，作为伯恩的后勤主管，他当然可以走了。
    而在他走后，营帐里就又有好几个贵族封臣面色不定的从中走了出来，疑似跟里面的人做了切割，不再荣辱一体。
    当然了，他们都是伯恩封臣；从某种更大的体系来说，他们永远都是一体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现在进行内部分化，形成各种各样的派系！
    没有永远的朋友、兄弟，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西陆流传得最广的一句话，哪怕它说得不全对——可贵族们对它都很信服。
    显然，伊尔特带着他们打了一仗以后，收获了不少贵族的忠心。
    至于是真忠诚还是假忠诚？那就不是现在的伊尔特会在乎的事情了！
    他现在在乎的事情，还是伯利跟议会的反应；这不，他在力量恢复了以后；立刻就跑到了赫斯图利的领主城堡面前去了。
    伊尔特带着威廉、斯诺爵士、诺兰爵士、罗克爵士，以及两千多士兵跟十几架堡垒座驾来到了领主城堡的正下方，跟伯利·赫斯图利展开了对峙……
    “伊尔特·伯恩，你想干嘛？来羞辱我吗！？”伯利立身墙头，临高而立，俯瞰这下方的所有人。
    伊尔特驾马凌空而立，与之平视道：“羞辱你？不是，我只是来和谈的～哦，顺便还来看看你现在是怎么一副样子。”
    他倒是没有因为一怒之下，就让身边的人动手攻打这座城堡；跟赫斯图利城的城墙不同，伯利现在身处的这座领主城堡实在是易守难攻，难以攻陷的！
    魔法防御、陷阱什么的就不说了，最主要的还是这领主城堡山河一体，跟它立足的这座山形成了联系，根本就不是只依靠大型战争兵器能打下来的地方。
    如此一来，跟伯利·赫斯图利提前谈一谈战争赔款的事——也就很合理了。
    看他现在这幅狠毒的表情，伊尔特就知道这个；既有手段又狠毒的小人，是不打算轻易退出领主城堡的了。
    「也是，一个连领地主城都丢了的侯爵领主；又怎么可能再离开自己的城堡呢？他现在想的？应该就是等着议会来人调停了吧！？」
    伊尔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早就想好了。
    而不攻城、不入城也并非是他放下了心中仇恨，只是暂时缓缓而已！伯利·赫斯图利是什么人？这家伙以后，肯定是会不甘心地向他报复回来的！
    到时候再谈杀他，岂不更好？
    伯利像是认定了伊尔特是过来堵门耀武扬威的一样，高喊到：
    “和谈！？好啊！你们伯恩家族立刻退兵——将城墙让出来，放弃一切战果——我们就谈！这条件怎么样？你敢答应吗？！”
    伯利一脸愤恨，开出了明显没有可能实现的价码。
    “呵～”伊尔特冷笑一声，并未作答，威廉更是翻了个白眼，连看都不带看伯利的。
    蔑视一词，被他们两个给表现到了极致！
    而斯诺爵士还有诺兰爵士更是满脸怒容，喊到：“赫斯图利的侯爵！？我们劝你最好再慎重的想想——不要再信口开河了！”
    两人说话间杀气四溢，隐然有着一言不合就攻城的意思被表现了出来。
    “呵～”伯利在他俩的威胁声中冷然一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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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