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双高升·北瓦

        第二二一章：双高升·北瓦
沂王府后花园，望湖楼的露台上。
郭蝈儿扶栏远眺，回忆着往事，喃喃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你当时说这两句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呀。”
与他并肩而立的赵泠，秀眉一挑：“你就因此心仪本郡主了？”
郭蝈儿嘻嘻一笑：“其实我最欣赏的还是你大骂余天钰，爽！”
赵泠不悦道：“那叫申斥。本郡主怎会开口骂人？太有失身份。”
郭蝈儿忽地正色道：“真正喜欢一个人，原因可能有很多，但结果应该是唯一的——不离不弃，终生相随。在小瀛洲晴雨楼，当你被万仟挟持时，我才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今后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与你共渡，永不相负！”
“你突然这样正经，本郡主还真有点不适应，”赵泠故作嗔色，转而又轻叹道，“郭云麒，明日我王兄便要离开临安，往赴湖州了，你也前去相送一程吧。”
翌日清晨，余杭门外运河码头上，停泊着一艘豪华气派的官船。
萧瑟秋风吹来一阵阵寒意，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更添几分愁绪。
赵贵和独自立于船头，身姿依旧挺拔，只是再无从前的意气风发，“痛失皇位”对他打击太大，所有的抱负、展望、梦想都成了一场空。
沂王府的双辕马车，在岸边缓缓停住。
郭蝈儿跟随赵泠下了车子，举目望向船头上赵贵和孤单落寞的身影，暗自叹息：曾经你离九五至尊，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不仅改变了你个人的命运，更改写了中华历史。
看着赵泠和郭蝈儿登上官船，向他姗姗走来，赵贵和感动之余，也有一些忧虑：担心妹妹在临安的安危，以及她的婚姻大事。
他将郭蝈儿唤到一旁，冷峻道：“郭云麒，既然你来送别，正好交付你两项重任，其一，在济国公府时，本王细数过你参与侦办的那几起疑案，如今无法亲自彻查了，便由你负责查实吧。下次见面，希望不再悬而未决。”
“啊？”郭蝈儿心中叫苦不迭：这么多“坑”都让我一人填呀！
“其二，本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郡主，”赵贵和目光中尽是牵挂，“你可否帮忙守护、照顾，直至她招赘郡马，大婚为止？”
郭蝈儿心头一震，明白了赵贵和的话中之意：就算本王未能登基称帝，郡主也仍是金枝玉叶，平民百姓绝对高攀不了。
这若换作别人，难免大失所望甚至心灰意冷，但郭蝈儿只是淡然一笑：“殿下，郡主对小民有恩有义，小民必定倾力护其周全。”
这时，侍卫易飞过来请示道：“殿下，时辰已到，该启航了。”
赵贵和点点头，走回赵泠身旁，叮嘱她好好地生活，要过得幸福快乐。
赵泠的明眸中泪光隐隐，哽咽道：“王兄，你也保重，一路顺风。”
河上的风，愈加冷冽，连漫天阴云，都彷佛沉沉压在了离人心上……
纪家桥，郭家小院中。
八宝坐在正屋的书桌前，正在打算盘记账，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八宝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郭蝈儿，“呦，这么快就送行回来啦，没跟大舅哥多聊会儿？”
郭蝈儿嘴角一撇：“我倒是想当他妹夫，可惜人家不愿意。”
八宝眉头微皱：“怎么，赵贵和棒打鸳鸯了？”
“他托我照顾赵泠……直到她结婚，这意思还不明显么？”郭蝈儿随意地往窗边小榻上一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讲求门当户对也没错。”
八宝瞥了他一眼：“准备放弃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郭蝈儿摇摇头：“我跟赵泠之间最大的问题，并非身份地位之差，而是……”
这时院门响动，传来高瞻的呼喊声：“郭大哥在家吗？有好消息。”
郭蝈儿和八宝互望一眼，俱都不解，二人一同出了屋子，见高瞻迎面走来，笑吟吟道：“祝贺郭大哥，你升啦。”
八宝失笑道：“生了？开啥玩笑，他哪有那个‘功能’！”
高瞻一咧嘴：“真的，北瓦督管处的郑总管被免职了，由郭大哥继任，修内司会在近日下达任命公文，我无意中听家父说起，特地先来报个喜。”
郭蝈儿一怔：“郑植被撸了？是因为鬼节杨娘子失踪一案吗？”
高瞻点点头：“那事儿闹得挺大，总要有人担责，郑总管‘督管’不力，导致杨娘子在北瓦遭掳劫，他难辞其咎啊。”
“可也不应该让我担任总管呀，瓦子里的行业会首和演艺前辈多了。”郭蝈儿不解道。
“这就是那些会首和前辈提议的，说你技艺精湛、磊落正直、乐善好施、年少有为……总之除了你，不作第二人想。”高瞻笑道，“郭大哥，你双喜临门，请客是绝对跑不了的。”
郭蝈儿又一怔：“我还有啥喜？”
“云起堂刊印的话本，甫一面世便爆卖一空，好评如潮，这不算喜事吗？”高瞻反问道。
“哦，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郭蝈儿稍一思忖，“小衙内，现今是国丧期，不宜大肆庆祝，就小范围邀请几个好朋友，在这院子里摆一桌吧。具体怎么搞，你跟我师哥商量，我先出门一趟。”
八宝一愣：“蝈儿，你干啥去啊？”
郭蝈儿边往院外走边丢下一句：“喝酒！”
临近黄昏，盐桥，“勤为径”书铺子后屋。
此时已是季秋，寒意深重，室内却热气腾腾，郭蝈儿和黄琦玉对桌而坐，居然在——涮火锅。
黄琦玉津津有味吃了好几口羊肉片，才舍得放下筷子，举杯道：“郭班主，您老家的这个涮锅子真是一绝呀！”
郭蝈儿跟他碰了一下杯，得意道：“北方火锅最适宜秋冬食用了，就是打造这铜锅比较麻烦。我一共才定制了俩，就送了一个给你。”
“感谢，万分感谢，”黄琦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郭班主，你肯让我做云起堂新话本的‘总代理’，大赚了一笔，请你吃饭还倒搭火锅，着实过意不去。今后若有吩咐，莫敢不从。”
郭蝈儿正色道：“那我就‘吩咐’了，话本如何经销由你决定，但绝不能做盗版，高仿也不行！”
黄琦玉微憾道：“可惜，这套话本若是仿印了放在‘苦作舟’里卖，利润能翻好几番。”
郭蝈儿少有的严肃：“所以，我才要特意叮嘱你，反盗维权，人人有责！”
俩人一边喝酒涮肉，一边聊着生意经，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屋中点亮了灯烛。
郭蝈儿醉醺醺地伏在桌子上，半梦半醒中，隐约看见有个身披黑斗篷的男子走了进来，对黄琦玉沉声道：“你跟这说像生的小子，还挺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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