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我要坐大牢

        第一二三章：我要坐大牢
临近晌午时分，高屋溜达到了太湖县衙附近，随便进了间茶饭店，在一楼找了个临窗的散座坐下，立刻便有伙计过来招呼。
高屋点了满满一桌的美酒佳肴，慢条斯理地吃喝起来。
这顿饭足足吃了能有大半个时辰，高屋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对着伙计招了招手。
对方赶紧过来，笑道：“客官吃好啦？这些酒菜总共是一两二钱银子，零头已然抹了。”
高屋摇摇头，淡然道：“我没银子。”
伙计一愣，随即又笑道：“是啊，现今白银是紧缺物什，那您给铜钱或者会子、川引都行，我换算一下啊......”
高屋一翻眼睛：“你也不用换算了，今儿我分文未带，想赊个账。”
听见这话，伙计的脸色就变了，指着墙上的一张招贴冷冷道：“这上面都写着呢，店小利薄，谢绝赊欠。”
高屋摇着扇子，慢悠悠道：“但我就是没钱，你说怎办？”
伙计气道：“看客官的衣着打扮，还真不像个吃白食的。你要是打定了主意赖账，就请到大牢里吃吃免费的牢饭吧，这儿离着县衙门可不远，我一喊，巡街的捕快立刻就来。”
他这番话本是在威胁吓唬，谁知高屋却笑嘻嘻地将手中的折扇一合：“你喊吧，我看行！”
太湖县衙大牢内。
高屋“如愿以偿”的换上了囚衣，被狱卒粗暴地推搡着进来。
他打眼一看，偌大的牢房里，只有两个犯人，一个衣襟上血迹斑斑，卧倒在墙角半死不活，另一个年纪挺大，躺在大通铺的东头，正望着房梁发呆。
高屋走到老犯人身边，往铺沿上一坐，笑道：“老哥，我姓高，是新来的。您怎么称呼啊？”
对方瞟了他一眼，嘴角微撇：“姓高，名字是叫采烈吗？”
高屋一愣：“这话啥意思？”
老犯人嘲讽道：“看你这后生，进来坐大牢还这么‘兴高采烈’的。”
高屋差点笑哭，不禁一竖大拇指：“老哥，您这包袱儿不错呀！”
对方莫名其妙道：“包袱儿？”
高屋笑道：“在下以卖艺为生，这是我们的行话，您若有兴趣，以后再细说。我想打听一下，有个名叫王五的私茶贩子，大约在一个多月前被关进了牢里，您见过这人吗？”
老犯人一愣：“你认识他？不错，那浑小子是因为贩卖私茶被抓进来了，就关在这间牢房里。”
听了这句话，高屋的目光不由得就投向了墙角里的那个犯人。
老犯人见状，摇了摇头：“不是他。这牢房里原本有不少人，前几天都被抽调去凤凰山修禅寺了，只有他受刑较重，和我这年老体弱的，被留了下来。”
哦，高屋明白了，点头向老犯人道了谢，脑子里琢磨起办法来。
到了晚上饭点，高屋对来发放食物的狱卒笑道：“劳您驾，我想见见牢头。”说着摸出几枚铁钱塞给对方。
狱卒一愣，心说进牢的犯人都是换了囚衣，搜过身的，这人哪来的钱啊？
但由此他也看出新来的这位不寻常，就回去替他传了这句话。
牢头听了，心里也挺纳闷，就去到了牢房门口，隔着栅栏问高屋有啥事儿？
高屋赔笑道：“听说被派往凤凰山干活的，都有减刑的机会，我也想......”
就这事儿？牢头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你只不过吃了顿霸王餐而已，顶多管个三五天，哪用减什么刑呀！”
见对方转身要走，高屋急了，赶忙道：“牢头大哥，行行好吧，我宁愿去修寺，起码能够积阴德、求福报，总比待在这里强啊。”说着把手伸出门栏，拉住了牢头的腕子。
牢头刚要瞪眼骂人，就感觉到手掌中被塞进了啥东西，他低头看去，竟是一小块碎银子，虽然只有约莫五钱重，但是成色极佳。
牢头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嘿嘿一乐：“行吧，正好明日还有一拨犯人会被送去，就算上你一个！”
高屋身为讼师，以前是经常到大牢里见“客户”的，但是自己以犯人的身份坐牢，这还是头一回。
这牢房里既阴暗又潮湿，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气，熏得高屋几欲作呕，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好歹熬过了一宿，第二天一早，牢头亲自来开门，把他领出去，送上了前往凤凰山的大马车。
赘言不叙，经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的颠簸，这一车的犯人，来到了距离太湖县城八里之遥的凤凰山。
凤凰山源出明堂山，因佛教禅宗五祖弘忍在此山落脚，引来许多凤凰朝拜而称之为凤凰山。
山上的西风禅寺，建于唐代，原名狮子庵，有三重，青砖小瓦，砖木结构，坐东向西，佛殿中长年香烟缭绕，钟馨常鸣，鼓声不断，善男信女往来不绝。
在禅寺内有一“西风洞”，由一石壁立、一石斜覆其上而成洞，洞内可容数十人，洞口朝西，风从口入皆为西风，故得此名。
犯人们下了马车，由押送的捕快和在此监工的官差做了交接，便被带到了离工地不远的简易“宿舍”中。
总监工姓任，盛气凌人地一番训诫后，就让他们先稍作休息，待吃过了晌午饭，再去开工。
这宿舍是座临时搭建的大开间式营帐，还空着一半的铺位，就是留给第二拨来做工的犯人的。
高屋和狱友们各自找好了床铺，刚歇了没一会儿，就听得外面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帐帘挑起，好些个穿着囚衣的汉子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衣服上、鞋子上都沾着泥迹灰尘，看样子是头一拨来此的犯人刚刚下工。
高屋不认得这群人当中的哪个是王五，就开口冒叫了一声：“王老五！”
一个三十多岁的微胖男子转过身来，皱眉道：“谁喊我啊？”
高屋看清了对方相貌，讶然道：“王富贵，怎么是你？”
原来这太湖县的私茶贩子王五，竟然就是曾经在临安北瓦中，建造过看台雨棚工程的王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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