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

    “他早上醒的，到现在，没说一句话，连我，他都不记得。”
    尽管是这样的境况，但宫胤已经不敢奢求太多。
    至少，人是醒过来了。
    第一个发现宫濂有苏醒迹象的是小贝。
    很长一段时间，古楚和小贝都守在医院里。
    事无巨细，照顾着宫濂。
    早上的时候，小贝照例替宫濂擦手。
    他特别喜欢宫濂的手。
    大大的，特别漂亮。
    他也想要和宫濂一样，有一双那么漂亮的手。
    只是，这双手，一直冰冰冷冷的。
    给宫濂擦手的时候，小贝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男人的手动了一下。
    小贝有些敏感，于是一边擦拭，一边注意着他的手，直到又动了一下，小家伙吓坏了，于是赶紧找到古楚。
    等到古楚带着医生和护士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宫濂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醒了。
    醒得有些突然。
    只是，整个人靠坐在床前，低着头，无论什么人和他说话，他都好像听不见似的。
    似乎，也认不出任何人。
    即便宫胤来到病房，走到他面前，再三叫他的名字，他也置若未闻，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顾南笙转过身，轻轻地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宫濂？”
    她轻轻地唤他，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
    宫濂缓缓地抬眸，一双幽暗的眼眸，目光倾注在她的身上，瞳孔再三对焦。
    顾南笙看不清他的眼睛，但隐约意识到他抬头的动作，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他醒了！
    他醒了！！
    宫濂醒过来了。
    顾南笙感动得搂住了他的肩膀，无数想说的话，如鲠在喉，只能紧紧得搂着他，无比庆幸地道，“你终于醒了……”
    “……”
    “宫濂，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不管如何，不管他对她的记忆还是否存在。
    只要人醒过来，就会有无数可能。
    顾南笙和宫胤一样。
    对于其他的，她已经不敢奢求太多，只觉得，只要宫胤能够醒过来，其他的，她不在乎了。
    即便是认不出她，也没关系。
    “宫濂，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众人望着这一幕，心中都有不同的感慨。
    然而，宫胤却明显感觉到，宫濂的手轻轻地抬了抬。
    或许是因为昏睡了太久太久。
    他的四肢，都有明显的肌无力症状。
    尽管没有都有专业的人为他做复健。
    但突然醒过来，身体机能都处于调节状态。
    但……
    宫胤看到宫濂的手臂抬了抬，无力落下，却又试图着抬起。
    宫胤明显看到，他因为试图用力，手臂的肌肉，都处于颤栗状态。
    手腕骨上的滞留针尚未拔除。
    他的手背，已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滞留针拔了又扎。
    他的手臂，还缠绕着各种输送管。
    两条手臂都麻木不已。
    宫濂睁了睁空洞的眼睛，再次试图抬起手臂。
    这一次，终于抬起。
    直到，轻轻地拥住了顾南笙的背脊。
    “笙……”
    宫濂下颚无力地轻轻枕靠在她的颈侧，手臂终于，倾尽全力拥住了她。
    “笙儿……”
    他好像不认得全世界。
    唯独只认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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