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刺杀与记忆抹消

    头发是异于常人的银灰色，瓜生这次可真是面临了苦战……如果吊桥降下得再慢一点，他认为自己就得从桥上跳下去……下方是水，也许还有一丝活路。
    但吊桥降下来了。
    甚至在吊桥还没有完全平坦之前，他就招呼身边的人，一起爬上了吊桥。
    再一回头，打爆了蒸汽摩托的动力部，制造出爆炸，冲飞了不少的卡巴内。
    得到这一缓冲机会，瓜生带着仅剩下四个人的部下，上了入口上方的天桥。
    卡巴内群从入口向内涌去。少数往他们这边追来，利用楼梯的狭窄，它们已经不算什么。
    瓜生松了一口气，往操纵杆的位置看了看，心想：‘这边是怎么回事？’
    将吊桥升了起来，却又在关键时刻将之放下……无法揣测对方是基于什么心理这么做的。
    而且，理应被派遣来执行放下吊桥任务的无名，又在哪里呢？
    瓜生将防御交给部下，自己四处寻找着无名的踪影。
    “嗯？”他看到了在轨道上跑动着的一个人，“那是……甲铁城的那家伙？”
    方杰沿着高架桥，刚刚跑入隧道，就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
    这是机车驶来的征兆。
    方杰回头，使用携带的望远镜向远处观察……他看到克城正以极高的速度，撞开轨道上的卡巴内，朝这边驶来。
    ‘我阻拦卡巴内的入侵有差不多两分钟，警钟刚才也敲响过了。卡巴内没有快速入侵的话，武士们就还有点余裕……说不定会给美马带来麻烦，所以克城才来得这么快吧……为的是接应美马。’
    这样的话，只要跟着克城，就能找到美马。
    方杰往隧道深处跑出一段，在最黑暗的位置趴下去不动，先让克城从身边驶过。
    等克城过去后，他徒步跟了上去……但，由于前方视野太过于开阔，他并没有走出隧道。远远地使用望远镜，看到美马与灭押着磐户驿的领主前田，登上了克城。
    ‘切，这次考虑有点不周到了……来之前怎么忘了去拿把蒸汽枪了。’
    方杰有点懊恼地想着。
    他现在身上的唯一能称作是武器的，就是菖蒲赠予他的短刀。
    美马与灭上了克城后，克城继续往前行驶了一段，重新停下。狩方众从车厢内涌出，沿着高架桥摆好阵列，将枪口对准了下方。
    方杰望过去，发现下方全都是磐户驿的武士。
    狩方众那名抓捕倭文驿领主的小头目，发号施令，狩方众士兵冷血地朝着磐户驿的武士们开枪……反观磐户驿一方，由于没人指挥，更没人告知他们是狩方众放入的卡巴内，对狩方众毫无戒备。
    那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点并不超出方杰的预料之外……能将卡巴内引入驿城内的人，怎么会做不到这种程度呢？他看着那些被打死的武士，视线透过望远镜，集中到了他们的腰背，冷静地想着：
    ‘他们身上装备着蒸汽枪呢……等克城离开了，我去拿一把以备不时之需。’
    那些武士被杀的地点，在高架桥下方的民居地带。
    方杰想起，之前使用望远镜看着美马一行骑马从高架桥上通过时，有看到过直达地面的楼梯……他就想要从隧道这边退回去，沿着那楼梯下到下方。
    他才刚刚站起，就听到咚地一声巨响，从武士尸体集中的区域传来。
    连忙将望远镜对过去。
    巨响发生的位置，腾起浓厚的烟尘。等烟尘逐渐散开时，看到的竟是个人影。
    这让方杰感到意外地扬起了眉梢。
    西斜的太阳正好在同一个方向上，即使烟尘散尽，方杰也看不清那是谁。他只看到，那个人心脏口发着蓝色的光，动作如同扯线木偶。从其四肢有藤蔓状的物质延伸而出，这些‘藤蔓’逐渐结成了一个球体，带动着人影离开了地面。
    也就在这时，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
    逐渐升高的球体与人影，‘藤蔓’继续延伸链接上一具具尸体，带动着尸体一起升高。
    位置的变化使得人影与太阳出现一定角度。
    “是她！”方杰认出了那是谁……‘她’是刚刚还跟在美马身边的卡巴内利。
    灭！
    ‘这是……要化作融合军队了吗？可是，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进去又出来，就压制不住体内的卡巴内病毒，成为融合军队的核心？’
    方杰对此感到十分地疑惑。
    灭逐渐被卡巴内与尸体所覆盖而失去了踪影，成为了巨大的黑色融合军队……能在这只腰部极细，双脚行走的融合军队的上半身胸口位置，看到蓝色发光的心脏。
    这只融合军队与方杰等人在八代驿看到的那只不同。它并没有选择攻击近在咫尺的克城，也没有去大范围地吸收驿城内的卡巴内为己所用。而是走向了克城车头更前方，那横贯在道路上的高耸城墙。
    不顾炮火的轰击，以身撞向了城墙。
    方杰的脑海内灵光一闪，‘是吗，是这样啊……融合军队的核心是变成卡巴内的卡巴内利，但不止是这样……看来还可以人工催化卡巴内利变成融合军队的核心！并且，这种人工制造的融合军队，因为内部核心的卡巴内利还有意识，可以操控。’
    如果这个猜测成为真实，美马就等于是掌握了一个大规模的破坏兵器。
    但是，‘除了灭之外的卡巴内利……他能用的只有穗積！’
    美马有好几次机会抓住生驹，却没有将生驹抓住……这给方杰一种，他并不需要男性卡巴内利的印象。
    现在，方杰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如果一个卡巴内利能多次变成融合军队，他就不需要两个跟在身边……’
    灭在这里被美马用掉的话，他就只能使用无名去破坏金刚郭……如果不在这里杀死他，他一定会去追击甲铁城。
    方杰不再看下去，朝来路跑去。迅速下到地面，忽视沿途随处可见的平民尸体，跑向武士们尸体集中的区域。
    大概是因为灭变成融合军队吸收了附近所有的卡巴内，方杰除了看到尸体，倒是没遇到卡巴内的袭击。
    他一路畅通地来到武士们的尸体旁边。经过检查后，将一把蒸汽铳与蒸汽机关装备在身。
    之前撞到了城墙的融合军队，使用两条前肢撑起了上半身。不过，内里的女性发出了悲鸣……方杰被那悲鸣声吸引了目光。他看到融合军队身体外层的卡巴内，正如同融化了一般地一层层地抛离。
    融合军队就这样完全地倒了下去。
    ‘这点时间吗？’方杰有点心惊，击杀美马的心思也更浓。
    因为想到，美马不可能不亲眼看着他的杰作制造出破坏……方杰上到了附近一处较高的建筑上，下蹲使用望远镜找寻美马的位置。
    没在克城上看到他，却意外地发现，美马竟然下到了地面上。
    并且，就是在那融合军队倒下不远的地方。
    ‘好机会！’方杰心中一喜。
    他刚才还有点发愁……美马是卡巴内利，不打中头的话，不管打哪里都无法将之杀死。他自己的枪法又太烂，隔远了打中头部的机率很低。而一旦开枪又没将之打死的话，就等于是暴露了自己……下次再开枪就很难。
    方杰拿着枪，一路小跑到了那边。
    狩方众在这边也有不少的士兵，却都被灭吸引着目光……灭已经完全解除了融合军队核心的姿态。不过，她的样子很奇怪……手臂、上身、头部覆盖着一种金属。
    方杰无暇多去看她。
    他成功接近到了美马背后三十余米的地方。这个距离，他的静止之力已经能对美马产生效果。他对美马施加静止力，放心大胆地走了过去。
    从美马背后，以枪对准了美马的头部。
    他听到了一声枪响。
    然后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声音再回到耳中时，睁开眼睛的方杰，发现这里已经天黑了。
    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夜空。
    良久，
    ‘……失败了呢，可是，怎么会被枪打中？难道是安排了远距离的狙击？’
    他以手臂遮住了眼睛……早一步开枪会不会更好？这种想法让他懊悔不已。
    但是，对于穗積与菖蒲她们的担心，让他甩掉了这种情绪坐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就在他两米外趴着的灭。
    方杰连忙起身，来到了灭的旁边。他发现灭已经死了……将尸体翻过来，能看到她的左胸口心脏位置，有一个宽阔十公分左右的刀口。
    ‘美马挂在腰间的是把大刀呢。尸体的位置又是这里，必定是美马杀死的……’
    他心想，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怜。被利用了之后，还被利用者本人直接杀死。
    ‘希望你下一世可以跟个好一点的主人吧。’
    方杰放下她，站了起来，打算寻找一下克城、甲铁城去往何方的证据。
    当他注意到，横断通往金刚郭的路线的那座城墙下方的大闸门，是打开状态时……推测，克城必定是往那边去了。
    且不管甲铁城去了哪里，首先去那边找，肯定没错……甲铁城没在、只找到了美马是最好了。这样，方杰可以继续施行杀死美马的计划。
    ‘这次一定不会失败！’
    他握了握拳头，打算独自往金刚郭的方向走。
    走出了没几步，他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灭的尸体。
    犹豫了一下后，他又走了回去，将手放在尸体的心脏口。
    ‘将她的身体恢复到我最后一次见到的卡巴内利状态。’
    奇迹在这里发生了！本来毫无生命气息的冰凉身体，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方杰的手指缝隙下，透射出金色的光芒。
    移开手，可以看到洁白胸部的侧边，是一颗像周遭辐射出浅淡血色纹路的金色心脏。
    灭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因看到方杰的手靠近在她胸口边。女性的本能发作，差点一拳头打中方杰。
    方杰是赶紧使用‘静止’，然后，离开了她两三步再解除了‘静止’。
    灭一拳挥空，又见到他已经在数步外，愣在了当场。
    “冷静点，想一想自己到底怎么了！”方杰以双手下压，对她说道。
    灭稍微有点迷惑，稍微想了想就面色一变……随后又露出了苦笑。
    “是吗，我被美马大人给……”她顿了一顿，又看向方杰，“可是，我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你不用知道，总之是我救了你……”方杰走近她，向她伸出一只手，“美马利用了你，又杀了你，不想找他报仇吗？我刚好也要去找他。”
    灭看了眼他那只手，拉着他的手站起。
    她往周遭看了看，“说是报仇，怎么报？”
    “先去金刚郭，找到美马的话，你跟我合力杀了他。”方杰说罢，转身再行。
    这次又是走出了两三步后停了下来。
    他并没有立刻转过身，而是以有点冰冷的声音道：
    “吃过一次亏，以为我还会再犯第二次错误吗？不过，你倒是帮我测试了一下……我刚才想到的这个方法，对于防范自身没注意到的突然攻击，是有效的呢。”
    他转过了身，就看到灭的右手四指并拢保持刺击状态……指尖，对准着的，应该是他的脖颈的位置。
    方杰封锁了灭的身体，却没有封锁灭的意识。因此灭对于自己突然不能动了感到很震惊。
    那从她的眼瞳里反映了出来。
    方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刚才向我提出反论，说自己不愿意报仇，说实话，我会放你走……可是，你却想杀了我……这就是你自找的了！”
    他将手指点在了灭的额头。
    “抹消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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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