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缘起缘灭落夜楼

    方朗星不住冷笑：“我一个个回答你的疑问吧。是，你说得没错，那是落大哥的力量，他做不到，不代表你也做不到。虽然不能借助落大哥的神魂之力离开无界山，但是你是星君，一旦占据上风，便可以远距离神意控制一个人去做，譬如说，魔师米洛，甚至可能还有琦古，这两个人境界不高，你应该能做得到。”
    落璇玑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你怎么知道的？”
    方朗星眼中痛恨之意更浓，但仍然压抑着：“你选中米洛，只因为他是冥府三巨头之一的米诺斯的法身，你要借我的手杀了他，这样米诺斯跨越宇宙而来时，只要一见到我，就必定不会饶过我，你不能自己动手，就想假手他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但显然你在这个局中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你背后的那些人知道了，会怎么对你呢？”
    落璇玑脸色铁青，斥道：“胡说八道！本座灭你如灭蝼蚁，何须借助他人？”
    方朗星朗声道：“我的生死不劳阁下费心，我只是想知道，老哥到底怎么了？”
    落璇玑哼了一声：“本座有何必要告诉你？”
    方朗星一笑：“做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老哥的情况，按说你只能对他产生影响，却不能掌控的，但为什么我呼唤他多次，他都没有回应？只要你说明了，那么我就告诉你空间裂口连通深处的情况。”
    落璇玑目光一凝：“你觉得本座会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么？”
    “那一日我在空间裂口处体悟之时，就有一股强烈的空间吸力将我吸入其中，然后因为虚空灵犼的出现带动的空间潮汐才将我喷了出来，那种狂暴的空间力量对神魂的压力更甚，我不觉得阁下能进入。也许阁下知晓一些事，比如虚空灵犼出现的时间，你要抢先攻击之类的事，但那里的布置不仅神妙精奇，而且错综复杂，我觉得阁下的主子不一定会全盘告知。”
    落璇玑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本座对此并无好奇之处，而关于老哥，只要看着你不知所措的样子，本座就很心安。”
    方朗星轻轻一笑：“没想到我在阁下心中还有这等分量……不过，阁下可以先听听我的分析，再做决定。在进入无界山之前，我就觉得老哥有事在瞒着我，但现在我知道他在瞒我什么了。你们布下的这个局，需要我自己去破解，有些事他是不能说的，说了你们就得逞了，反之，你们也不能直接对我出手，否则你们的局也破了，这也就是我在进入无界山北峰的空间裂口时，你明明可以抓住我，却临到最后一刻不得不放弃的原因。这就是幻梦，我面对的不仅是幻真之境，某些时候面对的就是幻梦之境，这才是你所说的破了这一层，还有更多层，所谓的幻梦之梦。否则，以我现在的实力，站在这里面对你这位星君，不是十死无生吗？”
    “你不可能知道这个，不可能！”落天叶骇然变色，第一次显露出失态，“是谁透露给你的，是谁？谁！”
    “那么阁下……现在还想做交易么？”方朗星眉毛一扬。
    落璇玑的光影在震颤，他的神色也变幻不定，终于沉声道：“老哥……他的确受了本座的灵神侵袭，不过，后来他有所发现，尽管那种力度并不大，但却影响到他的余力，他为了抗拒这种灵神侵袭，就需要尽量保持静默状态。”
    方朗星神色凝重：“既然那种力度并不大，为何老哥需要静默？那可是全力以赴的状态。”
    他问出这一句话，落璇玑目光不住闪动，良久之后才说道：“你……嘿嘿……”
    刚说了一个字，他就忍不住嘿嘿冷笑，倒把方朗星笑得摸不着头脑：“笑什么？”
    “本座笑你不知好歹，老哥为你倾尽全力，你还在心中对他有过诸般疑问。他就算只是落夜残破的一缕灵神，其实力也绝非一般人可比，你可曾想过，为何他最好的状态也只是玄境，甚至有时还降到了灵海境？”
    方朗星一怔，落璇玑和老哥灵神互通，有些感觉也是能感受到的，莫非老哥也有委屈之意？
    “请星君明言。”方朗星正色道。
    “他的大部分力量都用来压制你的先天神髓觉醒了，你的境界不到，先天神髓的觉醒就是灾难！”
    方朗星俊逸的脸上掠过震惊之意：“你说……先天神髓？”
    先天神髓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方朗星本来已经对魔神阁发生的事情半信半疑了，谁知此刻落璇玑竟又提起此事。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意志脱离冥府十狱时说的话，“既然我的本体已开始觉醒，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这些明明不是自己参与的事情，也会留在自己的记忆中呢？
    落璇玑沉默半晌，仰天长叹一声：“唉，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本座可以影响落天叶和老哥，他们又何尝没有影响本座？”
    他的目光转厉：“信不信由你，反正本座要说的说完了，现在该你履行交易承诺了！”
    方朗星缓缓点头：“好。”
    他知道这种交易承诺对于以灵神存在于此的落璇玑来说，和以道心立誓没有什么两样，不存在去辨认真伪之说。
    他想了想，道：“我从头开始讲吧。我决定了进入北峰的空间裂口去赌一赌，但我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贸然进入只有一死。我想起虚空灵犼出现前有一股空间吸力将我吸入其中，所以我就在想以那股空间吸力之强并非偶然，如果我能在那一瞬间前闯入空间裂口，坚持十几息是可能的，只要空间吸力及时出现，我就能被传送出去，我在空间裂口外飘荡，就是在根据空间力量的变化感觉，赌那空间吸力产生的时间。我知道你的眼神代表的意思，认为我很傻是吗？是。但我面对你只有失败甚至一死，我那时可不知道你不能直接动手，只是隐隐有感觉而已。进入的那处空间是一个看上去好像山洞的所在，到处都是空间和时间之力荡漾，有强大的阵法力量形成的光芒照在地上九个神兽原石上，我看不清光芒内是什么，但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气韵在滋养神兽原石，不知道是哪位有大神通之人所为，其中一个已经破裂开来，阵法光芒也有一道裂痕，那就是虚空灵犼诞生之所，不过，那应该不是真正的虚空灵犼，类似于修者修炼的法身，但法身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只因为虚空灵犼的神兽原石破裂，才有大量的空间时间之力飘荡？但后来我发觉不是，那空间吸力乃是更深层的空间里爆发出来的，但有吸就有呼，我就是赌还有空间呼力形成的空间浪潮将我送出来。谁知没等到，等到的是又一阵空间吸力的到来，将我送到了这里来。”
    方朗星说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落璇玑的表情，落璇玑听到九块神兽原石时，神情微微一动，而听到还有更深层空间时神色又是一变，但始终没有插话。
    “就这些？”
    “是。”方朗星颔首，想了想又道，“我不知道你背后的是哪些人，布下这个局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会去找出来。不过，我能重回无界山雷劫之时，很明显也是有一股势力在支持，那种存在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一点，你背后那些人就想将我困死于此，而另外有一股势力意欲助我脱困，两方势力想必是认识的，双方所谋必大，却因为某种原因双方妥协，以我能否破解这个局作为赌局，否则直接开战即可，何必如此？我说得可对？”
    他看了看落璇玑，发现落璇玑面色阴晴不定，却默不作声，似乎不愿意参与这个话题，便继续道：“魔神阁的一切，并非幻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那么那位魔神又是谁？既然是你们布下的局，为何却不意外魔神的出现？天界和魔界，不是敌人吗？魔神，是不是和星君一样，都是降临于此的，这个局中，魔界扮演了什么角色？更思之极恐的，魔界不是被放逐至轮回黑洞了吗，为何还能对此施加影响，而你们竟然可以坐视不理？”
    落璇玑冷笑不已：“本座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本座明白的是，你说的只是你个人的臆想，哪些是幻，哪些是真，你凭什么认为可以分辨清楚？你也别想在本座这里套出什么话来，告诉你先天神髓的事，已是本座的极限了。”
    方朗星默然，他的确不敢说能分辨清楚，很多事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我不敢说一切皆能辨识，但不管如何曲折，我都会破解此局！”
    落璇玑眼露讥嘲之意：“你已经只剩下最后这一次机会了，说大话谁都可以，要实现……哼，不可能！”
    方朗星摇头一笑：“我都破解了这一层幻梦，你还是不敢承认现实。”
    落天叶寒声道：“你真以为本座还不明白？你在那空间裂口连通的深处，因为时间空间之力浓郁，估计你是炼化了时间之力，看到了一些片段的过往，不过，已经足够你将前后碎片化的事件串联起来了。以你的能力，完全炼化不可能，更大可能是有人在那山洞空间布置了隐伏的手段，只要你进入其中，就能激发机缘。哼，本座还猜测你并不知晓那个人是谁，你说这些话只是试探本座，看有没有发现而已。能够在这种局中局里还能插上一手的人，而且知晓那是这一层幻梦的阵眼，在天界的地位也不会太低，这个叛徒，本座会找出来的。”
    落璇玑已凭空飞起，衣衫猎猎，无风自飘，一双眸子变得精光闪闪。
    “方朗星，这一层幻梦，我承认你破解了，本座也不得不离开。可是，本座虽不能动手杀你，却可以毁去落夜楼，落天叶已和本座一体，落夜楼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语声中，而落璇玑手中多出一把黑沉色的神魂长枪，显然是一件神魂秘宝，迎天一指，一道光芒冲天而起，那天空就有雷光隐现的漩涡汇聚。
    紧接着，落璇玑发出一道神魂之光，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波直奔落夜楼而去。
    这一切，方朗星都没有去阻止的意思，而且他也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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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