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倒打一耙

    宋妧这一折腾又是大半夜没有休息，回了七瑾阁连打哈欠，夫妻二人梳洗了后，赵谨抱着她躺了下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累。”
    “最近铺子的事，你不要管了，安心静养！”
    宋妧本来昏昏欲睡，一听到直赵谨的话眼睛瞪的老大，翻身和他相对：“谨哥哥，这怎么行？那都是我的心血！”
    “阿钰，银子重要还是身子重要？”
    “都重要！”
    “我帮你弄吧。”
    “不用不用！伶南就行。”
    赵谨的眉毛快拧成麻花了，这个小丫头是钻眼儿里了吗？
    “你！”
    “哎呀，谨哥哥，以后你也不能总帮我，你这朝野上下多少事要分神？还总有人想要你的命，我不能再让你分心了。”
    “也没什么，你男人有多大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不不不，绝对不行！”
    “阿钰！”
    “我要努力培养人才，将来让他们接手，你就可以陪着我游山玩水了！”
    “呃……”这小丫头的理由，好像……可以接受？
    “正好这段时间，我不方便，他们锻炼的机会也多。我还可以亲自带伶南他们。”
    赵谨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劝，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答应我，顾好身体！”
    “嗯，听你的。”
    “乖，睡吧。”
    宋妧往赵谨怀里蹭了蹭：“今天晚上的事，明天你要给我报仇哦。”
    “放心吧。”
    “就知道你最好了。”
    第二天清早，延庆帝一边梳洗一边听着龙卫的禀报，起床气还没退，这又因为有人夜袭永定候府的事，脸阴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钱松茂见龙卫说完了，就凑到延庆帝面前：“陛下，您看这事……”
    延庆帝刚擦拭了手，把绢帕一下子就砸在了盆里：“哼！”钱松茂有立刻向宫人们摆了摆手，清了场。
    钱松茂扶着延庆帝坐在了龙椅上：“陛下，您也犯不着生气，这世道总有些不长眼的。再说了，一个候府家的事儿……哪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你懂什么？这件事哪是奔着候府来的？分明是冲着宋妧去的！”
    “啊？”钱松茂半低着头，开始认真思考：“陛下，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都已经是出嫁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
    “你不知道？”
    “老奴……呃……不知道。”
    “宋妧是谁带大的？”
    “是宋二夫人？”
    “明白了？”
    钱松茂眼睛突然间多了一簇光亮：“陛下，您是说……他们想杀了宋二夫人，让宋妧伤心欲绝，闹一出和宋易出事时一样的把戏？”
    延庆帝无奈的抚额，这老家伙平时看着挺严明的，怎么一到朝事上，就犯糊涂呢？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钱松茂看延庆帝那表情，又低下头琢磨了下，随后半抬起头：“那就是想绑架宋二夫人，引宋妧出城营救，杀了她？”
    “哎呀！”
    “陛下……老奴这回说的没错了吧？”
    延庆帝一清早上的怒气，被钱松茂这么一闹，只剩下无奈了：“没错？没错个什么呀？他们绑架宋二夫人是想威胁宋妧，让她不能帮着谌儿筹措军粮辎重！”
    钱松茂听到这个说法后，犹如醍醐灌顶，神色间豁然开朗：“还是陛下厉害，老奴怎么就没想到呢？”
    延庆帝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快去传膳，一会儿去文德殿！”
    钱松茂连声应是，刚走到门口转回身来：“陛下，今天沐休，去文德殿干什么？不如去哪个娘娘那……乐一乐？”
    处庆帝扔了一本奏疏，正打在他的身上：“朕早就说过你，你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你还不承认！”
    钱松茂微躬着身子：“陛下，老奴……”冤枉死了。
    “不去能行吗？赵议要疯魔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谁是君谁是臣！
    “陛下……二殿下不会……”
    “快去！啰嗦什么？你再替他说情，朕连你一块儿办了！”
    吓得钱松茂连滚带爬的仓皇出了门子，不一会儿早膳便到了，延庆帝美美的，不带火气的用了早膳后，便去了文德殿……收拾他的好儿子。
    文德殿里。
    邕亲王赵允之，昭华世子赵谨，还有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将领，最主要的是战战兢兢的，站在大殿左上首的赵议。
    “陛下驾到！”
    众人听到钱松茂尖细苍老的声音后，赶紧低头拱手：“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都平身吧。”
    “谢陛下！”
    延庆帝坐在了龙椅上，抬了抬手：“说吧。怎么回事？”
    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将领站了出来，把昨天晚上有人深夜袭击永定候府，意欲对宋二夫人不利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赵议心里慌张得很，先一步：“父皇！这些贼人，太张狂了，雍京！天子脚下，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儿臣以为应该立刻将这些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五城兵马司的将领接了句：“殿下！有些贼人还没抓到，都抓到了再斩也不迟。”
    “这如何能行？昨夜闹得雍京人心惶惶的，不能及时处置了，如何能安抚民心？”
    赵谨正气凛然的站了出来：“殿下，这雍京人心惶惶的不少，就比如长平巷的宅子，那东家更会人心惶惶！”
    赵议大惊，心中暗忖：他们竟然追到了那里？他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昨天他就命人从那里撤了，那宅子又是姻亲的名字写的地契，不会牵连到自己的。
    “这么大的事，一个雍京的普通人家，哪能干得出来？想必是误会一场！”
    “殿下……怎么知道是普通人家，万一是权贵呢？”
    “这不可能！”赵议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人不免怀疑……赵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不可能？”
    “刺客怎么可能躲到那里去？”
    “殿下怎么知道是躲到那里，而不是……那里是贼窝？”
    “你胡说八道！”
    邕亲王斜了一眼赵议，他可不会像赵谨这样迂回的问，他干脆直截了当：
    “殿下，这件事是胡说八道，那有几个刺客跑到了您的王府，不见了踪迹，该怎么解释？”
    “七皇叔！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哼！王府的亲卫军……亲眼所见！”
    赵议慌张的咽了一下口水：“说不定，是他们眼花了。”说完又半转过身，低着头面向延庆帝，谁也不敢看了。
    典型的心虚！
    “一个两个眼花了，那么多亲卫军都眼花了？”
    赵议只转过头来，以佯怒来掩饰自己的害怕：“你！”
    五城兵马司的将领拿了一份口供出来，又手捧着，低着头：“我们将军见事关候府和二殿下，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当夜提审了这些被抓的刺客。”
    “呈上来吧！”
    延庆帝自钱松茂手里接过案件卷宗，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左手拿着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右掌心，眼睛盯着赵议不放，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赵谨的额头开始冒冷汗。
    父子二人对峙了一会儿后，赵议也没有什么举动，延庆帝看着他轻蔑的一笑，心中暗道：这小子自命不凡，总以为自己做什么本有分寸，不可能被发现。
    可是……这里是雍京，想同时瞒过他和邕亲王府的事……还没有！
    只是他和他的七皇弟一家，都很低调，并不张扬，很多事情得了消息也能够忍而不发，才让赵议盲目自信。
    延庆帝早就知道了经过和结果，只是象征性的翻了翻后，嗤笑：
    “赵议！”叫什么修文？他也配这个字？他修的是什么？是兄弟相残！
    赵议依了君臣之礼拱手道：“陛下，儿臣在！”赵议也很刚儿，你不叫我字，我也不叫你父皇。
    “你不承认那些刺客跑进了你的府里？”
    “陛下！儿臣的王府说起来也不少，人手也不多，翻墙而入一两个人，哪里能发现？”
    “哦！有那么几分道理。”
    “陛下英明。”
    “那就搜一搜，也好还你个清白！”
    吓得赵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昂头看向龙椅上的延庆帝，哭诉着：“陛下！儿臣没有啊！”
    延庆帝一挥手，满不在意：“有没有一搜便知。”
    “陛下！儿臣……是您的儿子啊，好歹是个王爷，这么一搜儿臣的脸面何在啊？”
    “嗯？呵呵，去搜吧，朕等着结果。”刚才给你机会的时候，装糊涂，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是父子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得了令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的离开了，中途延庆帝回了自己的寝殿万福殿，睡了个回笼觉。
    而赵允之和赵谨也被安排到一处偏殿歇息。
    就把赵议一个人晾在了殿中，和宫人为伴。
    大殿上没有椅子，延庆帝又没下令给他赐座，宫人们哪个也不敢做主给他搬椅子歇息，所以……他一直站着。
    他又顾及着自己王爷的身份，又是在文德殿，不敢太放肆，只能挺直了背脊，昂首而立。
    呃……时间长了，鬼神都累，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赵议站得是腰酸背疼，可是却不敢放松一下，他知道：陛下把宫人留下来，就是为了要看着他，抓他的错处。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是今天……搜府啊，万一出了什么大事，他可就数罪并罚了。
    大概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五城兵马司的人才回来，原来殿下的众人又各就各位了。
    “讲吧。”
    “陛下，臣带着人在王府花园的湖里，发现了几具尸体！”
    “哦？”
    “经过那些被抓到的刺客辩认，死的这些人是他们的同伙。”
    “呵呵，有意思。”
    “而且……这些人都是一剑封喉！”
    赵议知道事情到这……根本瞒不住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想要将过失推到下人身上以此脱罪：“父皇，他们怎么进的府，怎么死的，儿臣都不知道啊！”
    邕亲王见缝插针：“这就奇了，难道你们王府的人，发现有人进了府上，没有抓人？”
    “应该……是……是抓了吧。”
    “应该？府上进了武功高强的贼人，抓捕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定是会惊动很多人，你怎么能不知道？”
    五城兵马司的人补刀：“邕亲王，属下带人也询问了二殿下府上的人，都说昨夜不知道贼人进来了。”
    “许是我的侍卫，武功高强……”
    赵允之撇了撇嘴：“哦！你不知道，抓到人了，也不告诉你，直接一剑杀了？你这主子当的……可以啊！”鬼才信你说的话。
    赵议眼珠乱转不知如何是好：“这……我……”他怎么就没想到，抓个后宅夫人，会出如此大的乱子！
    延庆帝看向钱松茂：“给他看看刺客们的供词！”
    赵议接过后，也只是匆匆翻了几眼，他明白，那些刺客一定是将他供出来了。
    “父皇！儿臣……儿臣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父皇原谅！”
    延庆帝冷笑一声：“原谅？”
    “父皇，儿臣……”
    “是不是后梁的常治来了一趟，和你达成了什么联盟，让你帮着他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
    赵议惊慌失措，俯在地上：“不不不，父皇！儿臣没有！”
    “哼！那就是兄弟阋墙了？”
    “不不不！绝无此事，五弟一向和善，我们之间素无矛盾，我如何会害他呀？”
    延庆帝厉声怒喝：“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这时候一个小黄门匆匆而入，和钱松茂嘀咕了几句，钱松茂走到延庆帝面前：
    “陛下！左相于大人……在殿外候着！”
    延庆帝轻哼一声：“宣！”
    钱松茂扯着尖细的嗓子：“宣！左相于大人上殿！”
    于大人上殿后先是依了君臣礼后，跪在了赵议的身边：
    “陛下，二殿下也是无心的啊，是受奸人挑唆呀。”
    “哦？”反正他也不想真废了他这个儿子，他还有用，给个台阶也没关系。
    “臣刚刚得知，是二殿下府上的一个谋士，见那日宋候爷给了二殿下一个没脸，看不过去，利用手上的便利，想要给永定候府一点颜色看看。”
    “是吗？”
    “只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心中害怕之下，刚才找到了臣。”
    “呵呵，这个幕僚现在何处啊？”
    “启禀陛下，此人在臣的面前畏罪自杀！”
    “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臣愿以臣的官职担保！臣绝无虚言！”虚不虚谁知道？人都死了，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赵议很感激左相来救场，听了这个由头，也不再慌张了：“父皇！实在是宋候爷太过目中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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