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谭家之罪

    大家转过头去，只见长公主赵缨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手中拢着缰绳，表情肃然的盯着谭家老太太，盯得她头皮直发麻。
    宋妧他们和人群中有认识的赵缨的，赶紧下跪：
    “长公主殿下安好！”
    “嗯，都起来吧！”
    赵缨都是坐在宗亲的席间，也从不与其它府上的人接触；再加上谭老太太虽然身有诰命，可是身份低，有的时候都到不了宗亲的面前，所以并不太认得赵缨。
    更因为谭老夫人年迈，动作迟缓。见众人下跪后，才匆忙的下跪，晚了一步。
    赵缨冷笑了一下，给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立刻领着人走上前去，公主府的侍女一把按住了谭老夫人：
    “见到长公主，竟然不行礼！”
    “掌嘴！”
    说着，公主府的侍女就开始抽谭老夫人的耳光，那女官傲然而立，两手交握于小腹前，朝着众人说道：
    “论起礼数来，谭老夫人可是丢了外命妇的脸面！”
    一顿巴掌后，赵缨看向那女官，示意她可以停下来了，那女官一摆手就带人退到了宋妧身边。
    赵缨高坐马上，扬声说道：
    “本宫刚才也听了一耳朵，谭夫刚才口口生生的鬼混什么的……”
    “还真是污糟！”
    “没得污了阿谨的名声！”
    谭老夫人赶紧为自己辩解：
    “殿下，确实是那宋妧不知检点，自甘下贱！”
    赵缨冷笑道：“呵呵。好一个自甘下贱！”
    “宋姑娘自幼养在王府，是父皇的决定！”
    “是皇家，确切说是邕亲王欠刘老将军一条性命的补偿！”
    “老夫人竟敢公然质疑父皇的决定，诬蔑为国捐躯的刘老将军的遗孤！”
    “这……这！”
    “怎么？没话说了？”
    “口口声声的规矩规矩，却是最没规矩的一个。”
    “这僭越之罪，也不知你当不当得起！”
    “来人啊！掌嘴！”
    谭老太太慌了神，赶紧叩首求饶：
    “殿下，臣妇知错了！知错了！”
    “请饶了老身吧，殿下，殿下，饶命啊！”
    女官得了赵缨的示意，又带着侍女上前，继续抽谭老夫人的耳光，响亮的巴掌声，只抽得老夫人嚎叫不止。
    赵缨这时候又示意停手，她又威严的说了声：
    “绰儿！”
    赵绰赶紧垂道给赵缨福了福身：“大皇姐！”
    “这老泼皮，不给你行礼，还这般辱骂于你，你竟也忍得住！”
    “大皇姐，是绰儿的不是！”
    “没得失了皇家的威仪！”
    这回谭老太太更傻眼了，那个宋妧叫姐姐的，是赵绰？靖康郡主？
    她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啊！
    她吓的敢想给赵绰赔不是，就听赵缨一声厉喝：
    “老实跪着！”
    “本宫……让你动了吗？”
    “殿……殿下，老身知……”错字还没说出来，赵缨的女官出了声：
    “殿下让你说话了吗？”
    吓的谭老太太赶紧闭上了嘴。这时候赵缨满意的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形，威严的声音响声：
    “宋妧！”
    宋妧摸了摸鼻子走上前，规矩的福了福身：
    “殿下！”
    “你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我也不想怪你！”
    “但是今天我也不得不说说你！”
    “你平日里那厉害劲哪去了？”
    “要打便打，偏要和这老泼皮废这许多唇舌！”
    “呃……”在场的众人，纷纷的在心中给谭老夫人点根蜡。
    “殿下，臣女知错了！”
    “什么下贱胚子之类的，竟让她说出了口，没得带累了阿谨的名声！”
    “殿下教训的是！”
    “不过，你刚才说这老泼皮那个位置上有胎记，形状还非常好看的事……”
    “当时你与本宫在一起，本宫亦听到了。”
    围观的听懂了，宋妧当时和长公主在一起，哪能勾搭谭家的大公子，这分明是谭家老太太在编造污蔑。
    宋妧一听，这长公主也太不地道了，自己铺垫得差不多了，眼看要打起来报仇血恨，赵缨出来截胡了！
    她这一口气堵在胸口，疼的慌！
    谭家老太太还在嘴硬，大声嚷嚷着：
    “殿下，您不能向着这个小贱……”
    人字还没说出来，赵缨的女官回身就是一巴掌，抽得她噤了声，女官厉声斥责：
    “还敢口出秽语，真没记性！”
    赵缨连眼神都懒得给谭老太太一个，目光扫向众人，高贵威严的声音响起：
    “本宫向来公道，现在扒了谭老夫人的衣裳瞧瞧，看看是不是宋妧故意污蔑！”
    “是！”
    公主府的侍女们就要上手，吓的谭老太太的赶紧求饶：
    “殿下，殿下不要啊！”
    “为什么不要？本宫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
    “殿下，如若这般，老身以后该如何做人啊？”
    “刚才你这想扒了宋妧衣裳的时候，怎么没问问她日后怎么做人？”
    谭老太太想，做不了人正好给她那报废的大儿子做妾！
    可是她再不敢多说了，赶紧低声下气的求情道歉：
    “殿下，老身有错！老身不识好歹，有眼无珠！”
    “殿下，是老身污蔑宋姑娘的！”
    “真的？”
    “是是是，都是老身的错。”
    “这么勉强，倒显得本宫仗势欺人！”
    “这样吧，你诬蔑她与否，先放在一边，本宫一向帮理不帮亲。”
    “先证实老夫人的清白，继续！”
    赵缨话音刚落，侍女们又要上手扒谭老夫人的衣裳，那边闹成一团，这边赵绰悄悄的问宋妧：
    “妧儿妹妹，你刚才说那胎记什么的，是真的吗？”
    “编的！”
    “呃……你就不怕穿帮了？”
    “怕什么？到时候就说我记错了，谭大公子说的是他妹妹身上的胎记。”
    “呃……”总不能再去扒他妹妹的衣服吧！
    就连赵缨的女官都不禁侧目，这宋姑娘太绝了吧！
    昭华世子是怎么把她宠成这样的？
    这时候谭老太太哭着求道：
    “殿下，放过老身吧，是老身想污蔑宋姑娘！”
    “老身是想毁了她的名声，给我大儿子做妾！”
    “真的？”
    “真的！老身对天发誓！”
    侍女们这时候也停下了手，赵缨冷冷的嘲笑起谭老夫人：
    “你儿子当着本宫的面，就说要讨宋姑娘做妾！”
    “你们还真是母子！”
    “人穷，志倒是不短！”
    赵绰听到赵缨的话笑出了声，赵缨看了过去，问道：
    “绰儿觉得什么好笑？”
    赵绰被赵缨突如吓得一愣：“啊？”
    宋妧赶紧给她解围，上前一步说道：“殿下，郡主是听了臣女所言才笑的。”
    “你说了什么？”
    “臣女觉得殿下这番话有失公允！”
    “哦？”
    “殿下，他们谭家人穷没错。”
    “但是……还长得还丑呢，还品性差呢，除了陛下赏赐的封号之外，还一无所有呢！”
    “呃……”
    在场的众人没一个不笑的，谭老夫人气的老脸直发青，可是也不敢再开口，因为赵缨的女官伺机准备抽她耳光。
    赵缨听着宋妧的话，感觉好欢乐：
    “呵呵！”
    赵缨的女官很惊讶，殿下多少年都没有笑过了。
    她看向了宋妧，有些明白了，昭华世子为什么对这她情有独钟：人美心美，聪明机灵。
    “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这时候一个年纪很大的嬷嬷走了过来，恭敬的给赵缨行了礼：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免礼！”
    “殿下，小人是郡主和宋姑娘的教养嬷嬷，这位老夫人一口一个二位姑娘没教养，没规矩的……”
    “实在是小人的不是！”
    “嬷嬷哪里话，您是宫中的老嬷嬷了，这教养定是没有问题的！”
    “殿下，话虽如此，但二位姑娘被人指摘，自是小人失职。”
    “小人这就去宫中向皇后娘娘请罪！”
    这位嬷嬷先是给宋妧和赵绰施了一礼，二位姑娘微福了身也回了一礼，然后她转身就要走。
    这可把谭老太太吓坏了，这哪是去请罪啊，这是去告状啊，到了皇后娘娘那里，自然都是她们有理，她定是死路一条！
    她赶紧大喊：“嬷嬷且慢！”
    “是老身口吐狂言，想要污蔑二位姑娘！”
    这位嬷嬷回过身，语气十分正经严肃的说着：“谭老夫人还请慎言，污蔑郡主，以下犯上……”
    “是为大不敬！论律是要施廷杖以示警戒的，严重的还要褫夺封号！”
    “这……我……”她一瞬间怂了，又不敢承认了。
    那嬷嬷冷笑一声，又看了看宋妧，转身离开了。
    没错，是宋妧遣人请她来的，为的就是让这谭老夫人承认，是在故意污蔑她。
    狠狠得打这老货的脸！
    她是那么好骂的吗？
    必须跪下向她求情。
    然后……这诰命夫人嘛，保不保得住就不好说了。
    赵缨也是个沉浮于后宫之中的女子，秒懂宋妧的意思，她随即开了口：
    “这以下犯上，本宫也不好做主。”
    “这样吧，先关到内狱！”
    “听候发落吧！”
    赵缨说完也不等其它人说话，一挥手，公主府的卫队一拥而上，绑了谭家众人，推掇着往专门关押官眷的内狱走去。
    赵缨此时也拨转马头，回了公主府。
    谭府众人走的远了，还能听到一片哭喊声，场面甚是壮观。
    宋妧和赵绰安心的上了马车后，宋妧有些担心自己的麻烦，影响到了赵绰，遂小声的问：
    “绰儿姐姐，咱们……也回吧。”
    赵绰迅速转过头：“为什么不去了？”
    “呃……我怕你……”
    “怕什么？此等大事岂能耽搁？”哥哥等得望眼欲穿，还拖个什么？
    “好吧。”
    姐妹二人去了夜店，宋妧给赵绰演示了一遍，又商量看哪里有没有不好的地方。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这一头的赵谨，刚从宫里出来，亲卫军就把刚才宋妧到遇的事说了，可把他气个够呛。
    “混帐东西！”
    “我不过是最近事多，先容他们多活几天。”
    “竟如此放肆！”
    “险累得阿钰毁了名声！”
    “世子，那您看……？”
    “哼！”
    赵谨骂完就又返了回去，和延庆帝好一顿抱怨，得了延庆帝的首肯，去了大理寺。
    开始带着小吏们，亲自审问谭家众人。
    赵谨亲自坐镇，又是个审讯高手，七八天的功夫把谭家扒了个底朝天。
    什么有的没的，远的近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扒出来一大堆。
    最后由大理寺，整理成案卷，在大朝会上如实上报。
    什么强抢民女，霸占农户的良田，豢养打手，偷放印子钱，结党营私。
    罄竹难书！
    不过，还真没有什么谋返啊，通敌的大罪。
    大家也都明白，他们家都到子爵这级别了，想那么做也没那个实力。
    更何况这家人，怂得很，也没那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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