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姑爷

    可是这样天真烂漫的一面，在鹿父的记忆中也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都快要忘记这样子的鹿和嘉。
    “你是……嘉嘉？”鹿父不敢置信地盯着鹿和嘉，不放过她任何一丝情绪变动。
    其实鹿和嘉很好认，她的模样基本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鹿父几乎一眼就将她认出。
    正因为她的不曾改变，才让鹿父更加难以置信。
    “是我啊。”鹿和嘉笑容和善，她俏皮地看向鹿父。
    “多年不见，三哥不认识我了吗？”
    她一如多年前，甚至让鹿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鹿父忽然激动，他一下子抓住了鹿和嘉垂下的胳膊。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迫不及待与鹿母分享喜悦：
    “是嘉嘉，是嘉嘉回来了。”
    鹿母也因鹿和嘉的出现而格外激动，鹿母与鹿和嘉的姑嫂关系不错，当初鹿和嘉重回鹿家时，鹿母还陪她彻底长谈过。
    谁也想不到，回来时还好端端的人，忽然有一天被老爷子认定为精神异常。
    从那以后，鹿母便再也没有见过鹿和嘉。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们的再次相见竟恍如隔世。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鹿母快步来到鹿和嘉身边，也是无法相信她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了眼前。
    老爷子说鹿和嘉精神出现了问题，这才导致与人隔离。可精神有问题，不更应该家人多照料一些，怎么就非要隔离？
    鹿母纵有万千疑问，可鹿家就是老爷子的一言堂，老爷子决定了的事，别人无从置喙。
    而今，鹿和嘉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她的精神并无异常，是不是也就说明老爷子当年所说的理由完全是借口？
    鹿母觉察到一旁站着的张明，看起来挺和善的一个人，却与鹿和嘉站在一起。鹿母可以肯定，她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可是刚才，张管家却管他叫“姑爷”。
    姑爷……
    鹿家的姑爷曾一度是鹿家的禁忌，时隔多年，如今又有新的人占据了“姑爷”的身份。
    “这位是……”鹿父也盯上了张明，比起鹿母的疑惑，他的目光更多的则带着审视。
    鹿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后才得这么一个女儿，对女儿尤为珍视。几个儿子也一如父亲般，对妹妹尤为宠爱。
    可就是这个被鹿家人护在掌心的小姑娘，却遭遇了别人无法想象的悲惨遭遇。而一切的根源，都来源于她的前夫。
    而今，鹿和嘉又带回了一个新的男人，这让鹿父很自然就想到了曾经的种种，对张明也越发挑剔。
    鹿和嘉很高兴向别人介绍张明，她挽着张明的胳膊，十分亲近。
    “这位是我的丈夫，苏湛。”
    无论张明改了多少名字，在鹿和嘉眼中，他就是苏湛。
    哪怕容颜变了，哪怕名字改了，他也是她最爱的人。
    人生匆匆四十载，在经历了那许多的事情之后，鹿和嘉只想为自己而活。她好不容易与苏湛重逢，她再也不会禁锢自己，她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与他同在。
    “苏湛……”
    鹿父、鹿母对视一眼，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苏湛，但对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三哥、三嫂好，我是苏湛。”
    苏湛一脸笑容，比起对月对鹿和嘉的厚待，他看上去显得有些苍老。最起码与鹿和嘉站在一起，像是两代人。
    如果不是鹿父知道鹿和嘉的真实年龄，也不敢相信，鹿和嘉仿佛冻龄了一般。
    相比之下，苏湛还像个正常人。
    “你好。”
    鹿父有几分激动，未见其人先闻其名，鹿父很早很早之前就听说过鹿和嘉曾经有一位感情甚笃的男朋友——苏湛。
    只是造化弄人，他们俩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见过。
    而今，他们居然携手回到鹿家，这些年，鹿和嘉是和苏湛在一起吗？
    鹿父眼中写满了疑问，想到鹿和嘉曾经遭遇的种种，他倒宁愿鹿和嘉这些年与苏湛在一起。
    她太苦了，能够为她带来一抹甜的事太少太少，如果苏湛能够为她带来甜蜜，鹿父只会感到欣慰。
    “对了，爸……”鹿父忽然想到老爷子，鹿和嘉今天忽然出现，老爷子那边该怎么交代？
    到底是鹿家人，鹿父很明白老爷子对鹿和嘉的态度。
    “就是爸让我们来的。”
    鹿和嘉的解释抚平了他急切的心。
    “三哥，这一回，是我自己的选择。爸也已经认同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松了口，她怎么敢出现在鹿家，还把苏湛也一并带来？
    鹿父见鹿和嘉并没有勉强，而一旁的苏湛也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容。两个人虽然乍看年纪相差很大，可在他们之间充斥着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竟是越看越般配。
    放下心来的鹿父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你能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在哪吗？”
    这么多年，为什么鹿和嘉从来没有回来过，也从来没有给家里捎个口信。
    真的忙到那种地步，忙到连家人都顾不得了？
    鹿父的眼中有激动，也有迟疑，鹿和嘉早在来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面对鹿父的疑问，她并未遮掩，实话实说：
    “这些年，我生病了，住在医院里。”
    她就在江城，与他们咫尺相隔。
    “说谎！”
    鹿父不信。
    这些年，他找遍了江城的大小医院，也没有发现鹿和嘉的踪迹。
    如果她就在江城，他怎么会找不到她？
    再说，她生病了，难道连逢年过节都不能回家来吗？
    “爸把我接到了疗养院，与世隔绝。”
    鹿和嘉也没有替老爷子隐瞒的意思，如今的老爷子的确处处为她着想，可这无法遮掩他曾经的心思。
    在内心的更深处，鹿和嘉其实在怨恨老爷子。
    如果不是老爷子的心思，她何苦要装这么多年的疯子？
    可在另一方面，她也是感谢老爷子的。
    感谢老爷子认可了苏湛，感谢老爷子接受了她和苏湛在一起。
    有些事，一旦没了希望，当想都不敢想的事发生在眼前，就会让人有一种感恩的心情。
    鹿和嘉对老爷子就是这种心情。
    与世隔绝，四个字，含义太大。
    “为什么？”鹿父不解，鹿和嘉说到底也是老爷子的女儿，还是被老爷子护在手心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他要把亲生女儿与世隔绝？
    他眼中的疑惑不断增大，竟是想问个是非黑白。
    鹿和嘉在疗养院的那些日子，她曾无时无刻不想揭露老爷子的阴谋诡计，她恨不得让鹿家所有人都看清楚老爷子的心思。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当她有能力去说出所有的事时，她却又迟疑了。
    曾经的过往那么令她难受，可眼下的情景更令她期待。
    有了苏湛，能够与他再续前缘，曾经的种种于鹿和嘉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她也看得出来，鹿诗诗很喜欢老爷子，鹿家所有人都老爷子都有尊重。
    既然这份尊重来的如此不易，她又何必去做那个恶人，让鹿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打破，让鹿家再度陷入自顾不暇的氛围。
    “因为我生病了。”
    她解释的很宽泛，一句“生病”似乎是能解释得通所有事。
    苏湛在旁柔柔地看着她，他完全尊重鹿和嘉的所有想法。
    “什么病？”鹿父不依不饶，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也想通过鹿和嘉的解释得到更多信心。
    而鹿和嘉已经想要早些结束这个话题了。
    “精神病。”
    三个字，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打在了人心上。
    精神病，这也是老爷子对鹿家人的说辞。
    鹿父一下子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大方面来说，鹿和嘉的解释并无冲突，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可他想要询问更多时，鹿和嘉却不愿解释更多。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能看出问题，每个人也都能察觉鹿和嘉的抗拒。
    “好了好了，嘉嘉回来是好事。”
    鹿母上前打圆场，她生怕鹿父几句话会引起鹿和嘉的不快。
    到底是久别重逢，就别说那么多了。
    “苏湛是吧？”
    鹿母表情温和，她倒没有那种觉得苏湛配不上鹿和嘉的想法，也并不觉得小姑子在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后，还能选择失败。
    其实，平心而论，哪怕是上一场失败的婚姻，也不是鹿和嘉自己的选择。
    别看现在的鹿家不提倡联姻，可在十几年前，这还是鹿家的主流婚姻之选。
    她也好，鹿父也好无一不是联姻的牺牲品。
    比起鹿和嘉，鹿母和鹿父的婚姻还算体面，尤其是鹿父离开了鹿氏之后，他们之间是一个相互依存的关系。
    但鹿和嘉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鹿氏要借她婆家的力，哪怕知道她在婆家经历了什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幸亏鹿氏后来强大，老爷子也要脸面，这才将鹿和嘉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
    鹿家人别以为人人都是傻瓜，以为时光可以掩埋一切。
    最起码在鹿母这里，她什么都知道。
    比起老爷子指定的联姻，鹿母更认同鹿和嘉自己的选择。
    她看向苏湛的目光充满欣赏与满足。喜欢撩起小哥哥的白大褂请大家收藏：(663d.com)撩起小哥哥的白大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