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装疯卖傻

    她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这么多年，这么些个日日夜夜，她不断的折磨，不断的反省自己，可原来，那个人没死？
    可若是没死，他怎么不来找她？
    鹿和嘉既气愤又委屈，她很想很想他，想他想到恨不得重来一世。可她又害怕，重来一世的她会不记得他。
    复杂的情绪交织到一起，鹿和嘉快要昏倒。
    可是，不行。
    她还不能倒下，她得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
    “死是真的，没死也是真的。”
    江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当年她在得知苏湛的死讯后，也同样万念俱灰。不然，她就不会冲鹿和嘉大发雷霆，恨不得让鹿和嘉以死赔罪。
    可当一切尘埃落尽，当所有的故事有了结局，事情又焕发生机。
    “他换了新的身份。”
    所有的隐秘随着新身份的诞生而归于虚无，这些年的痛苦也在一瞬之间得到化解。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若非鹿诗诗今天找到她，又见到了鹿和嘉，这些事江母本想一直隐藏。
    可有些事，不是她想隐藏就能隐藏了的。
    “他在哪？”鹿和嘉竭力追问，每一个音调就似耗尽了她的全部气力。她明明已经浑身颤抖，可依旧昂然挺立着，势必要知道有关于那个人的下落。
    “他，他还好吗？”
    鹿和嘉不安询问，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出现过的小心翼翼。
    再度回到鹿家，她又是鹿家的小公主，是鹿家人人宠爱的对象。
    可是，她却变得这般自卑，她甚至不敢看江母的眼睛。
    这哪里是鹿和嘉能够拥有的模样，这哪里是鹿和嘉会表现出来的情绪？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
    江母不知道鹿和嘉用疯子的情绪持续了多少年，让一个正常人扮演一个疯子，鹿和嘉是怎么想的？
    “好，很好。”江母回答了她的问题，也让她的情绪能够平复一些。
    可是一个问题的结束还会有另一个问题的接踵而至。
    “我能见见他吗？”
    鹿和嘉满眼都是小心，她非常期望能够得到江母的解答，也万分期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按照她所想的那样进行。
    可惜啊，这么多年的经历，她依旧还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鹿和嘉，别总像个孩子似的思考问题，别总想着逃避。”
    江母打破她的美好幻想：
    “你能出的了这座疗养院吗？”
    在这里，进来容易，出去难。
    鹿和嘉又是这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她怎么出的去？
    “我……”鹿和嘉一阵迟疑，她自然知道自己于这里的意义，可那个人，那个人……
    鹿和嘉的目光快速落到鹿诗诗身上，她哀求：
    “诗诗，你帮帮我。帮帮我。”
    她现在能够求助的人，也就只有鹿诗诗了。
    “啊？我……”
    忽然被鹿和嘉盯住，鹿诗诗心有余悸。她现在还沉浸于鹿和嘉装疯卖傻的记忆之中。
    她不知道鹿和嘉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装疯卖傻？
    “姑姑，你，你……”鹿诗诗迟疑了许久，终究没有把那句话完整地问出来。
    “我，我……”她好像不能这样做，她不能瞒着爷爷和鹿语慈放走姑姑。
    “你不帮忙就算了，我另找他人。”鹿和嘉也很干脆，她无意为难鹿诗诗，她不帮忙，自有人会帮忙。
    ……
    赵氏大宅。
    今日是赵氏小公子的生日宴，一大早，便有许多客人来访，恭贺赵小公子生日快乐。
    原本清冷的宅院，因为络绎不绝的人群而变得热闹非凡。
    作为这场生日宴的主角，赵津却独自隐藏在后院的一角，在一个谁都找不到他的地方，暗自神伤。
    母亲和父亲又吵架了，因为那个小孩子。
    自从那个孩子来到家中，原本和乐的家庭争吵不休。小小的赵津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吵架声，无一例外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不在，就好了……
    “宛宁，别走那边。”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赵津的思绪，他透过层层树叶，看到了那双明媚如春的双眸。
    赵津的心乱跳了一下，他并未察觉。
    当时的赵津并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怦然心动”。
    一个小小的人儿正站在树下，一脸仰慕地看着他。
    “妈妈，那个哥哥好漂亮。”
    他听到她指着自己冲不远处的美丽女人惊呼，口吻带着炫耀，就好像他是她发现的惊喜一般。
    美丽的女人还没走近，就开口教导：
    “对男孩子不可以用‘漂亮’哦，要说帅气。”
    她五官精致，一身粉嫩的连衣裙衬得她气质优雅。若非小姑娘喊她“妈妈”，谁也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女人已经做了母亲。
    小姑娘从善如流，看着赵津的眼睛，一字一顿说：
    “妈妈，那个哥哥好帅气。”
    女人还没走到跟前，赵津就从树的另一侧爬了下来，待女人走到跟前，他刚刚好整理过衣衫，露出得体的笑容。
    “唐姨……”
    赵津第一次见到唐宛宁，是在赵家大宅。唐宛宁那时候还不叫唐宛宁，叫钱宛宁。
    她小小的一团，穿了件白色裙子，亭亭玉立像个小公主。一口一个哥哥喊着，完全不怯场，是一个与弟弟截然不同的妹妹。
    两个人年龄相仿，走在一起犹如一对金童玉女。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天真无邪的，谁也不会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坏心眼。
    赵津牵着唐宛宁的手，去了赵律的房间。
    彼时赵律已经两岁了，性子已露端倪，若是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会哇哇大哭，吵得所有人都无法安然。
    在赵家，他简直成了无法无天的存在，而偏偏所有人都无法将他制服。
    这会儿，赵律正在睡觉。好不容易清静了的小霸王，总算露出几分可爱样子，眼角还挂着泪痕，好像受尽了委屈。
    “呀，好可爱的小弟弟。”
    小小的唐宛宁趴在儿童床前，明明她更可爱，却在说别人可爱。
    她的睫毛长长、卷卷的，嘴角笑起来的时候自带两个小梨涡，别提多漂亮了。
    “可爱？”赵津心想，那是她没见到赵律哭闹起来的样子。
    弟弟这种生物，果然还是睡觉比醒来更好一些。
    赵津见唐宛宁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赵律，她好像想碰一碰他，却又在担忧着什么，那根小手指迟迟不曾落到赵律身上。
    “你喜欢他吗？”赵津问。
    每一个人在刚见到赵律的时候，都会爱不释手。可一旦见识到了赵律的无法无天，人人都有了厌恶。
    这种情绪虽然被掩饰的很好，但年纪小小的赵津已经有所察觉。
    他得赶在赵律睡醒前把事情办好，更不能让唐宛宁看到赵律无法无天的样子。
    小小的人看着那个比她还小的人，重重点了下头。
    “嗯。”
    她知道什么叫“喜欢”，就好像喜欢蛋糕，喜欢冰淇淋一样，她好像舔一口，尝一尝小弟弟是什么味道的。
    唐宛宁是独生女，亲戚家也没有比她更小的孩子，难得遇上一个年龄比她还要小的，唐宛宁眼睛都移不开了。
    赵津见她这般喜欢，心里越发期待。他蛊惑着：
    “那我们把他抱出去一起玩吧？”
    赵津这个人，从小就一身正气，好像有他在就没什么事情办不了，自然，他的话也犹如圣旨，让人坚定不移。
    “抱出去？”唐宛宁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好像不行，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解地望着赵津，希望得到解释。
    赵津循循善诱：
    “你可以给他换上好看的衣服，像打扮洋娃娃一样装扮他。”
    他努力想着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做什么，将赵律塑造成她所喜欢的东西，那样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蛊惑不断，在他的话语中，赵津好像真的成了一个玩具，可以任意折腾。他越说，唐宛宁越有期待。
    “可以吗？”唐宛宁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这份古怪随着赵津的蛊惑而没了踪迹。
    她趴在床前，期待万分地盯着赵律，那眼神和小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当然了。”赵津的声音柔柔的，将小孩子的天真展露得淋漓尽致。他甚至主动将赵律抱了起来，询问唐宛宁要不要跟着一起来。
    有漂亮的（划掉）帅气的小哥哥在，唐宛宁清清脆脆道了声：“要！”
    三个小家伙避开了所有人，来到了他们初遇时的那棵大树下。这里地界偏僻，是赵家内园，专供主人家赏景。如果不是唐宛宁跑到这里来，谁也不会主动到这里来。
    赵津将赵律放到草地上，他没什么抱孩子的经验，一路将赵律勒的很不舒服，小家伙已经幽幽转醒，转过头看到赵津，已经到了眼中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小孩子心思纯粹，小孩子也最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可以哭，在什么人面前不可以哭。
    赵津对赵律的厌恶在大人们面前一向掩饰的很好，连母亲都觉得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弟弟。
    也只有小小年纪的赵律隐隐觉察到这个哥哥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喜欢撩起小哥哥的白大褂请大家收藏：(663d.com)撩起小哥哥的白大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