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灰色商人

        虽说文明之间外交，兹事体大，但当时还有一件更加紧迫的、现实的事件——克拉西门徒来袭，背后还涉及HAC那边权利斗争，银河帝国方面是坚决要消灭叛乱。所以，皇帝都御驾亲征了，白玲玲文明一事，自然就只能先拖着了。
反正确认过了白莫邪，双方“家长”的意思，类星体文明“建交”，也就不用急在一时半会儿。
如今跟条约舰队达成和平，公开了抹杀者信息，文明联盟和HAC加强了跟帝国的接触，对抹杀者的战争，则是论外事态，是时候可以安心处理白玲玲问题了——
以上是萨伏依茶会的分析，用以预测如今行宫皇座前的局面……只不过在皇帝亲口公布这件事之前，一切都还两说。
说到局势的预测分析，帕兰迪、亥尔柏两边年会会场，跟他们麾下的灰色商人们交涉场合上，白莫邪也需要大量情报支持——在银河系外混生活的人，那思维方式跟现代银河系人类可是两回事的了。
没有信用传统、体系、系统的河系外人类，已经可以认为是另外一个文明了，就跟拜媞塔类似，也就基因、外貌上还跟银河系人类近似，但其它文化的、社会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帕兰迪班缇萝汀团队的年会现场，在是一座辉宏的哥特风格宫殿，里里外外，从装潢到建筑外观，都透着班缇萝汀的兴趣喜好。宫殿坐落在帝国的一艘星球战舰上，隶属帝国舰队的第8舰队。
6、7月份的时候，在通过民间支援法案之后，陆陆续续就有不少民间势力获得许可，来到了战役前线，帝国舰队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划分了生活区域，让他们自行建设，或者由国家统一安排，并且还派遣了专人军官，对他们进行管理、任务分配、提供资讯。
条约舰队也想接受民间力量，但帝国自然是不允许的，而其它方向，来至银河系外的“民间势力”，银河帝国就没有约束力了，不少就去到了条约舰队之中。
不管是那个方向过来的民间力量，一般都不会被允许上战场，他们也都很自觉，知道不去战场上添乱，主要就是做做运输、货运买卖任务。
至于“老子是主角，天下第一”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就是为终结战争、拯救世界而生的“中二青年”，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有这类思想的热血青年，银河系方向的，全部都被刷掉，不准来前线，而银河系外过来的，那就管不住了……
只不过这类人，现在只是黄金舰队在通讯工作任务中，有所耳闻过，还没有真正见到。
现在在班缇萝汀、玫奥奴团队里的不少灰色商人，有跑河系外的，之前都是在条约舰队那边的，毕竟条约舰队本身就是一个大杂烩……就算他们通过莫宁图搞到的“舰冢”星图，获得了“最后的舰队”，宇宙战舰方面没了问题，但其它方方面面问题多多。
从生态区生物质，到作战人员，都需要跟本文明、河外文明的海盗、自由民、殖民者们交易，其中自然也包括灰色商人。
灰色商人成分复杂，自己开店、有资源、有工厂设备者有之，只做中介，到处倒卖，投机倒把的纯投机客有之，也可以反过来讲——只要有银河系人脉，人事关系能跟河系内勾肩搭背上的，就都可以称为“灰色商人”。
道德是什么？宇宙外面更大，银河系只不过是个芝麻，虚无宇宙更大的道德就一句话——先活着再说。
所以，条约舰队一直都是通过灰色商人搞银河帝国的装备、科技，其实根据之前的定义，说他们自己就是灰色商人也不为过，做掉川贝的理由也更加丰富了——条约舰队可以买到帝国舰队的东西，那反过来帝国舰队也可以买到条约舰队的——不是装备，而是情报，情报比起装备更加有价值。
现在银河帝国公开了河系外的一切情况，替历代、历届各个旧共和国政府承认了抹杀者的隐情，承若了开放河系外民间探索，以上种种政策，最先受益的自然就是河系外的灰色商人们了……
“……宇宙毁灭对我还是有些影响的，喝不到脚踩葡萄酒，那人生就少了一半乐趣啊。”一黄发西服青年这么说道。
他叫“王家密斯”，放白莫邪的时代，无疑是个怪名字，你可以叫王家思、史密斯、史密斯·王都行，但“王家密斯”是个什么鬼？只不过在之后的时代里，除了超古老的家族，有祖传家谱来限制命名外，大家随便叫什么的都有——
小婴儿虽然就有堪比白莫邪地球时代80岁诺贝尔奖教授的知识量，但社会阅历、经验还是少了，在申请、要求、争吵之后，获得了自己给自己命名的权限，结果就是有65%的人会给自己起个古怪的名字，充分说明了什么叫“都是年轻时候犯的错”，虽然名字后来都是能改的，但所有曾用名会一直留在社交信息里的……
话说回来，王家密斯是帕兰迪的灰色商人，常年在银河系外活动，是帕兰迪跟河系外联系的关键人物，现场不少其它灰色商人都以他马首是瞻，对话时大家都等着他起头，引出议题之后，再随之附和。
白莫邪接着之前的话题，道：“王家密斯先生，‘103城城主’久仰久仰啊，先生一直在河系外广袤星空中经营，如今银河系全面开放，正是大有作为之时啊。”
旁边座上的王家密斯微微欠了下身：“比不上白莫邪将军，这种战场，还是将军更能有作为啊，我们这些跑腿的，生意能做下来，都得仰仗将军。”
在座的其他灰色商人们纷纷应和……
这里是帕兰迪宫殿中的大殿，红色羊绒软垫座位区。一个座位区一圈成“C”字形，一个60度开口，这样一圈的沙发，可以座十几个人，但座位只有6个人，每个正座间距有10公分左右，十分宽敞，头顶是巨大的三层水晶吊灯，座位区外面由落地黄金高脚烛台环绕，烛台上点着三层12支一组的琥珀松脂香烛，这般布置的座位区一共有32个，所有“C”字开口朝向中心圆形舞池。
作为帕兰迪顾问团大本营，根据之前班缇萝汀的介绍，他们按照自己吸血鬼风格，以及她班大小姐的喜好建造的城堡宫殿，整个建造工期只用了8个小时，从建筑主体到内部装潢就统统搞定了……不愧是银河系万强企业。
午饭之后应邀过来参加她们公司内部年会，在最开始班缇萝汀带领公司科学、工程人员跟白莫邪说完话之后，白莫邪就开始跟灰色商人队伍打交道了，这也是班缇萝汀把他骗过来的主要诱饵。
白莫邪被不卑不亢地捧了一下后，回应道：“好说好说，本质上，我也是个跑生意的灰色商人，只是机缘巧合给国家军队打打工罢了。”
王家密斯向旁座上，只是个电波声纹图标闪动着的白莫邪探探身，举起高脚酒杯晃了晃：“灰色商人？我们灰色商人可不兴叫自己‘灰色商人’的，什么生意不能做，有人要，我们就提供，都是生意罢了。”
在座的其他人纷纷点头应和。
白莫邪了然，灰色商人，确实是“学术”，社会、经济研究中的称呼，灰色商人自己并不会这么称呼自己，定义、定性、概念，就跟去实地菜市场买菜，可以但用不着微积分、分形几何这些工具一样，同理“黑市”应该也是这么回事，什么是黑市？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白莫邪现在投影所在的这个舞池休息座位区，就是一个黑市市场。
对方表示了轻微不满，那这个话题就不用再反复纠缠，比起道歉认错什么的，更成熟稳健的做法是直接跳过：“……客套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大家现在认识了，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总有能照拂到的地方的。”
王家密斯：“是这么一说……103城，白莫邪将军已经很了解我这边了吧？”
白莫邪：“了解，但不完全了解……先说说我这边的情况，我手头上可以拿出来动的产业，一家快递、一家保全。”
王家密斯：“快递啊，那我们可以多多合作，舰队那边不少东西，我们这边的舰船，不太方便过去送货……”
这个时候一个燕尾服男子走了进了座位区，算上独占一个座位，漂浮着的白莫邪音频全息示意，座位区已经坐满了6人，然而见到来者，在座的一名灰色商人连忙主动起身，向其致意之后跟在座人告辞后离开让座——观察推断，他们圈内等级也有可能是层级分明，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份量、地位，最末位的会自觉主动让座。
王家密斯向新来燕尾服打招呼的方式，依然只是微微欠身。
燕尾服入座前，先跟在场的人都打了一遍招呼，白莫邪作为外客，燕尾服最后才来招呼他：“你好。”
白莫邪点头：“你好，你是……”
浮空的音频头像上下抖两下，是白莫邪的“点头致意”方式，然后就等燕尾服自我介绍——白莫邪公开着自己的信息，但对面却完全没有社交栏，处于银河帝国公民系统之外，也就是说，他并两边都有渠道、有身份的“灰色商人”，而完全是行走银河系外的人物，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海盗”。
燕尾服站直向白莫邪致敬后，自我介绍，道：“罗来纳·克里阿巴斯，我是王家密斯先生的管家。”
“管家？”白莫邪转向王家密斯疑惑道。
王家密斯：“没错，星城太多，需要不少人才来管理，罗来纳是我手下负责管理这些人才的人。”
罗来纳在王家密斯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多得城主信赖，区区才窃得此位。”
白莫邪：“嚯，光就这么好的汉语，就不是窃据了。”
罗来纳：“惭愧惭愧。”
王家密斯：“亿万光年的来客，罗来纳精通各个文明的文化，各个文明……”
白莫邪：“哦？河系外文明也知道吗？那以后可要多多亲近亲近啊。”
罗来纳：“如果白莫邪将军有空，区区随叫随到。”
白莫邪：“客气了客气了，所以说……”
王家密斯：“是的，我们家大小姐的意思，听说白莫邪将军团队遇到了人才缺口，我们这边手头上，有不少没背景，能力又出众的人选，白莫邪将军可以看看——”
接到王家密斯的眼神示意，罗来纳把一份名单传输了过来，文件信息量有点大，白莫邪相位通讯不能直接接收，先两道传输转到蜜莉忒斯号，让萨伏依茶会帮自己看看、整理精简……其实茉维依手头上，已经在处理亥尔柏提供的人才名单“详历”了。
比起帕兰迪这边文绉绉，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宫廷般的繁文缛节宴会步骤，互相试探的会谈方式，亥尔柏那边玫奥奴直接把人叫齐，展示出商品，直接问“你要什么”，白莫邪也跟着爽快，直接说要人。
玫奥奴还以为是要挖角、帮忙搞人才招聘什么的，而亥尔柏的灰色商人里自然有不少明白人，请离雪狼族大小姐后，二话不说就开始跟白莫邪谈起人口贩卖来……
人事方面要处理的信息量有点大，正好给了白莫邪一个关掉帕兰迪通讯的借口：“名单收到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团队内要讨论一下。一有什么结果会马上回复。”
罗来纳起身向投影送行：“这是目前我们手头上有的资源，如果有什么特别要求的话，还请提出……”
其他人跟着起身，就只王家密斯还坐着，伸手虚送：“请。”
白莫邪抬手：“请。”
语毕。白莫邪跟班缇萝汀那边通讯打了下招呼，就关掉了帕兰迪这边年会的连接，而亥尔柏那边他早就关了……现在他要集中精神在白玲玲这边。
他被行宫的局势搞紧张到了，以至于怠慢了另外三个会场的注意力，帕兰迪、亥尔柏两边的对话，早就心不在焉了，不如早点挂断，砍掉两线注意力负担，专心处理一个会场，听一个现场实况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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