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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王好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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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絮般的流云不时遮一下月亮,每遮一次,便会有小小的一块,由棉白变作墨黑。蟋蟀声中,寨中的马棚旁,淘草缸在月光下散发着草腥,隔墙厅中,“教主,张差颠儿去啦!”,“什么?颠哪儿去啦?”,“小的见他坐着轿车出了德胜门。”,“德胜门?莫非是拨了长差起解?”那探子却不回话,只是走上前来,由怀中掏出零散物什放在桌上,又一张张捋开,王好贤,周印与张翠花不由上前观看。只见那探子在桌上拼凑出一张大纸。纸上印着:大明通行宝钞,壹贯,户部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二百五十两,仍给犯人财产,洪武十七年三月十日。
    王好贤疑道,做甚?那探子躬身禀道:“一个时辰前,在李庄租趟子驴的地方,有弟兄瞧见张差下了轿车,由怀中取出宝钞撕碎,往这厢来了!”王好贤闻言叫道:“马队!马队与我连夜去搜!听到不曾,不得违吾法旨!”
    却是无人应声,王好贤看着座中一个头领怒道:“青背狼!怎么?我这个教主说话不算了?”只听灯火中坐着一个光脊梁汉子,身上根根肋骨如同波纹,这个叫青背狼的头领回道:“爷,又犯牛脖子,将这么些人聚到京城边上,数当大凶!你偏说什么帝星不明,天象惨冽,日月无光,还什么上膺天命,爷,你不是想速正大位吧。这又让我去搜人,伸手不见五指,到哪里日猫寻狗?家丁,夜不收都快跑光了,敛巴敛巴还有十几个,这不丁点人。”王好贤怒道:“得啵个什么!当我是与你讲买卖?逆贼张差,将师祖抖喽出去,必得诛了此贼!”青背狼狼嘀咕道:“成天要杀张差,都听腻歪了,这不是着急扒忙哩事。再说他如今干系太大,杀了他,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沉重。”王好贤盯向青背狼道:“怯火了,拿搪了?”
    青背狼道:“也不是怯火,也不是拿搪,是后悔,跟东大乘打连连,竟成了反贼!一扑拉老兄弟走的都差不多了,早想相跟着去固原投军!四下投生。”王好贤骂道:“钱花了一合愣,就请得你这般货色!”青背狼皱眉道:“怎般货色?刀舞得水泼不进,也不是随处都寻的着的。钱花了一合愣,才关几个钱粮?”
    座中另一个汉子闻听货色二字,用陕西话叫道:“王三,看把你人哩,你大请俄们来是保家护院,可不是造反!东大乘如今将俄们波累成反贼,念着东主一场,俄们不计较,却又要俄们去杀钦犯!”那汉子又冲青背狼叫道:“四哥,俄们走哇!”青背狼用陕西话回道:“急甚,一卯儿等老钱来的哇,看看尔咋说,咱再闹。”
    王好贤喝道:“大明气数已尽,红阳当尽,白阳当兴,已是末劫收圆之时,天上诸佛诸祖诸大菩萨,罗汉圣僧天龙八部,森罗万象三界内外一切善神,名山洞府得道真人,都会降世相助——”话音未落,却听青背狼道:“众位神仙降世相助,独独少了老教主,本主儿不在,还如何相助?”
    王好贤已是气得混身乱抖,高声叫道:“老教主那是泥牛翻海,直上昆仑,只为取回真经,开通悟性!说这些你也不懂,如今却要整整教规,立立军法!叫众人知道甚叫叛逆昭著!”说着一掌击在桌上。门口几个身着绫甲的汉子闻听动静,立时噌噌地拔出腰刀,涌进厅中。见此动静,座中顿时立起七八个汉子,有人叫道:“王三,你这是要拿哥几个呀。”有人叫道:“王三,你甭给爷拔脯子。拔什么份儿,比你拳头硬梆的多着哩,凭这几个捡沟货就想拿咱们,咱们可都是谁也不怕谁呀。”还有人叫道:“将咱们攀累成反贼,这个帐还没算!”这些汉子当中,有几个不避暑热,竟是铁甲铁盔,铁盔护住两颊,甚至还有铁面罩可收放。
    一触即发的气氛中,青背狼却笑道:“教主与咱们耍笑哩。老八,直不愣腾,舞马长枪哩做甚?”坐在上首的张翠花道:“青背狼兄弟,教中自有教中的体统,不比营中。”太师周印也道:“几位兄弟忒枭悍了些,有这么跟弥勒教主说话的?”青背狼冷笑一声道:“随我上床歪歪,再寻几个娘们败败火儿。”他作了一圈罗圈揖,道,亵慢了,亵慢了,伸手拨开一个身着绫甲的汉子,便引着七八个军汉扬长去了。
    “死了才叫上床,活人那叫上炕”,“都起更了,到哪去寻女人”,“寻不着女人,寻几个坤派的爷们也成呐”几个军汉的鼓噪声消失在夜幕中,王好贤悠然道:“都乐大发了。这么些总会头,总掌经,背灯影儿坐着,就看着几个泼皮羞骚教主?他忽地叫道:“我它娘的是看妈儿,哄妈儿,哪里是什么教主!”一时无人应答,一屋沉默中,王好贤摇头叹道,如此不着靠。
    太师周印只得出言道:“教主不必介怀,这几个军汉先这么搁着,这骨碌还顾不上他们,饭要一口口吃,既是要剿杀李国用,便不可一心二用,一会张差,一会闹家窝子。”却听座中有人道:“老没岔口,插不上嘴。教主,这几个厮汉还不够一顿收拾的,要不介我就出手了,二忽一下,生生忍了,这不是投鼠忌器么。”
    烛火中,王好贤看向说话的汉子怒道:“于弘志,张差那厮是哪个二五眼选中的?”于弘志咂了一下嘴道:“是我害了师祖,任凭教主惩治,谁知这小贼是个蔫儿坏。”说是任凭教主惩治,于弘志却端坐不动。张翠花道:“也寻个把牢人儿,弄出这么些劈岔来。”王好贤叹道:“都够多大德行,一天比一天拿不上把,我如今是单撇手——”正说到这,却听周印打断道:“还是议正事,议议如何剿了李国用,此次诸位头领定要奋战图功,合力歼剿!”王好贤看向周印道:“太师,此番合剿李国用,棒槌会出了多少人?”
    周印犹豫道:“眼看麦收了,教主挑这么个茬口,教主放心,我就是不能多帮也能少帮。”王好贤只道:“太师,我只问棒槌会出了多少人!”周印叹了一声,正待说话,却听张翠花和稀泥道:“请军师说话,请军师说话,军师,昨日到刘庄,也算偷着眼儿瞧了那么一回,这刘庄如何打,军师心里可有个章程?”
    闻言,只见一个干巴瘦起身,摇头晃脑道:“多用兵不如巧用计。兵有奇有正,有以奇为正,以正为奇,更有以奇为奇,以正为正。卫青用武纲车立功,用步为正,用骑为奇而又不拘于步骑之奇正。更有出正于正,出奇于奇——”只见王好贤痛苦地闭目仰天,长叹道:“先生说的是绕口令的吧。来人,扶先生下去歇息。”
    军师被请了下去,半晌,王好贤悠然问道:“师祖的法身呢?”只听座中一人回道:“师祖的法脑袋,由宛平县收领,法身由大兴县收领,埋在了漏泽园。法肚皮叫朝天宫的两个牛鼻子买去了,说师祖体内有先天真气凝结,金丹一粒。”正说到这,忽听王好贤叫了一声爹!接着是咕咚一声,王好贤摔在了地上,厅中顿时乱作一团,一片教主,教主的呼唤。
    “噗”地一声,周印口含凉水往王好贤脸上喷去,接着又是“噗”地一声,又喷了王好贤一脸。王好贤方才悠悠转醒,他哀声道:“爹!不成想,末了儿你是这般结局。”
    正在这时,忽见远方的夜空中腾起焰火,众人不由惊诧,过不多时,只见一道黑影跑进月门,立在大厅门前叫道:“教主,不好了,京营杀过来了!”
    第二天上午,烈日下,一骑黄衫搪马的的在村道上,灰雾一路追随,那搪马没入村中,险些踢翻村街上的几个光屁股娃娃。搪马出了村,不多时又没入一座村庄,到了村街上,那搪马便勒马徐行。村街上川流着人马车辆,一户门前,老头歪着头,半张着瘪瘪嘴,呆滞地坐在门口,看着一街的军汉来,民夫去。嗞吜声中,在军汉的押解下,一个队独轮车行经村街去了,推车的汉子皆是屁股一扭一扭地保持着平衡。
    透过房舍的间隙,可见不远处一座寨子,寨子的外围,许多官兵正在立栅栏,挖濠沟,架设火炮,许多的火炮,弓箭,濠沟与栅栏,江寨已被紧紧围住。这时,那骑搪马牵着马,走向一户麻秸围成的场院,院中,麦穰屋顶被氧化得发黑,土坯墙剥落得也尽是麻点,院中磨盘旁立着几个军汉,当中坐在磨盘上的却是一个平民装束之人,正是张差。有人道:“张爷,您如今离了法场,出了大牢,算是熬出来了,不象咱们,当使唤人,火毒天气晒得黑不溜秋。”张差随口道:“放出来,那是叫我自生自灭。”
    堂屋坐着一个军官,一个军士躬身在他身侧道:“上个月,小的在战车厂见过他。大车要合大框,放了棵白槐,阴了半年,解板解了七天,炕料炕了八天,末了要抡大框,秦二两个膀子都叽酸,抡不动了——”那军官不耐烦道:“甭将你那些木匠勾当说与我听,你看仔细了,真是此人?”那军士回道:“他在战车厂抡大框,那一身犍子肉,就是他,错不了!再说还有兄弟在西市法场上见过他。”军官问道:“他不在刑部大牢,上战车厂做甚?”军士回道:“这人小的却不知。上个月在战车厂他将将,将大撑抡进去,嘀咕了一句甚,抽冷子背后来了个老公,说他,你是变着方儿想回西市!不是他是谁?咱们这才知道,敢情是抡小爷的那位。”
    那军士正说到这,只见坐在八仙桌旁的军官冲院门喝道:“怎么这咱才回来,这不是悠着玩么。”只见一个搪马牵马进了院中。喜欢梃明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梃明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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