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有身子

    另一边身为祝芙蓉的母亲高秀莲，本就是没了丈夫，一心都是扑在女儿身上，家中就只有她与老爷子，其他的亲戚什么的，也是祝芙蓉嫁了之后，才走得情况。
    所以，到年关时她也无需准备什么，而是直奔侯爵府，来看女儿。
    出于好客，顾柒柒挽留高秀莲多住一阵子。
    高秀莲委婉拒绝了，“老爷子一个人在，我着实不放心。”
    “老爷子也很久未见芙蓉，不如也将他接到侯爵府，小住几日。”
    “这怎么好呢！”高秀莲还是有几分了解祝老爷子的性子，一辈子讲究礼仪，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来侯爵府小住了。
    当然，她是不知道怎么拒绝顾柒柒，也才这么说的。
    顾柒柒的面容如年轻时白皙，淡妆让她看上去气质淡雅而端庄，她露出了弯弯的弧线：“身为孙女婿，自然也该去请老爷子！”
    到了午时，高秀莲还在觉得，徐晟霖不可能请得动老爷子时，结果祝老爷子便出现在侯爵府了。
    与徐瑾坤、徐晟霖客气说道：“我这个老头子只好登门搅扰了。”
    “这是哪的话啊！我也相当于是您的孙子！”徐晟霖懂事而儒雅笑道。
    对于如此善解人意的徐晟霖，祝老爷子向来也是很满意，还老觉得自己答应这一门亲事，是他人生之中，做过对正确的事之一。
    徐瑾坤亲自带祝老爷子去住处。
    顾柒柒和高秀莲二人跟上。
    身为小辈的徐晟霖和祝芙蓉，落与她们身后。
    她趁顾柒柒她们没注意，便小声问徐晟霖：“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祖父请得动？”
    “这是秘密。”
    “……”有点小郁闷的看着他。
    见状，徐晟霖骤然一笑：“其实就是想说，你想老爷子了，又是刚又身子，不移走动，只好让我厚着脸皮来请老爷子，还给老爷子承诺了，日后咱们生了老二，虽是跟我姓，可是要在祝家生活。”
    闻言，祝芙蓉微怔。
    这就相当于过继到祝家去了。
    而且以徐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能做出这样的妥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换是别家，根本做不到。
    想到这一切，他都是为了自己。
    顿时心头泛起了浓郁的感动。
    为了掩饰自己想要哭的冲动，她侧转了目光。
    “你这么做，公爹和婆母知晓吗？他们若是知晓了，定会生气的。”
    “爹爹与阿娘这边的意思，就是随我意愿，他们不干涉我的决定，甚至阿娘也说了，说岳母大人辛苦生下你，怎么也要有个替你照顾祝家的人。”
    “……”
    意思就是她家婆母同意了。
    她嫁进来这么久，她婆母不会像别家的婆母一样，非要每日请三次安，而是想请就请，累了就歇着。
    根本就不会多说她半句话。
    侯爵府的事务繁忙，她家婆母就会主动教导她，即便是没空教她，也会请他人教她。
    直到她将侯爵府家务事上手了为止。
    像这么好的婆母，上哪找？
    她真是三生有幸，能嫁到这么好的人家。
    也可能是天爷看她孩童时可怜，才会让她嫁到侯爵府来。
    徐晟霖与她的感情，就是相敬如宾，他愿意敬重她，待她好。
    见她心绪复杂，说不出来话，他也很体贴她：“你身子重了，便不要多想其他的事。”
    半个时辰后，徐家父子和顾柒柒都走了，让祝芙蓉他们三人单独相处。
    祝老爷子一个男子，自然也是嘱咐不了祝芙蓉什么话，而是让她好好身子，争取生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
    祝芙蓉忒歉意道：“祖父，将您请来，给您带来不便，还请您别原谅。”
    “别这么说，只能说孙女婿说的话，过于吸引我，再说了，我来了这边，也不会觉得拘束，徐国公能与我谈起朝中之事，解闷。”
    二人又说了一刻钟的话，祝芙蓉见老爷子眉宇间透着丝丝的倦意，便让香叶将老爷子送下去歇息。
    祝老爷子也是想着，让她们母女单独聊一聊，就顺着祝芙蓉的话，去歇息。
    一直都不怎么出声的高秀莲，顿时呼了一口气：“你祖父啊，我是真真不了解。”
    她当人家儿媳妇，也是十几年，她仍然是不太了解老爷子。
    尤其是老爷子一身的肃穆以及计较，让她退避三舍，根本不敢去了解。
    继而高秀莲又道：“你一有身子的事传了出去，我外家那边倒是有问候你的事，我都是回答他们，说你得空了，便会过去。”
    闻言，祝芙蓉嘴角原本挂着的笑意，渐渐浅了。
    “阿娘，我现在身子重，家中事务诸多，着实门口去看外祖母。”
    她与她外祖母的感情还算是好的，但若是说很好的，那也算不上。
    自打她爹爹去世，她祖父从朝中早早退了下来，她舅舅一家子早就不怎么与她家来往，生怕她家会赖上了一样。
    如今，她嫁得好了，便又与她们家来往了。
    她阿娘的心软，但她始终都不会。
    若是想着占便宜，或是有什么歪主意用到她身上，那她绝不会退让半步。
    高秀莲忽然忧心仲仲地望着祝芙蓉的腹中，什么话也不说。
    “怎么啦？”祝芙蓉不解反问她。
    “年后徐家二儿媳便要进门了。”
    “……”祝芙蓉有些不解她为何会提起此事，不过她还是颔首，说是的。
    “我还听说你婆母向来待她都是很不一样，若是她进门之后，婆母待你不与从前一样，那你怎么办？”
    “婆母为人很好，应该不会这样的。”虽说这么说，祝芙蓉心里不由猜想，之前她见到了曹颖香，以及顾柒柒待曹颖香好的画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虽是嫡长媳，如果你这一胎不是男儿，你在徐家的位置可就不稳了，这可不是阿娘吓唬你的，整个汴京城，放眼望去，像这样的事，比比皆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她阿娘的话，确实她也反驳不了。毕竟真实发生过的事。
    “你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
    高秀莲又见她不出声，便又道：“我还听说城外有家寺庙非常灵验，只要诚心求着，定能心想事成，阿娘盼着你这胎一举得男，所以，你若是身子稳了，你便去去吧！这样阿娘也安心。”
    城外？
    车马劳顿，她这身子哪吃的消？
    祝芙蓉微微蹙了蹙眉头：“阿娘，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可我身子这般，我家婆母定是不会同意让我出门的。”
    这些天，她深知侯爵府上上下下对她这腹中孩儿的重视。
    都恨不得将她捧得高高的。
    就连她家官人都平时体贴多几分。
    如果她要是与她婆母提出这样的话，肯定会斥责的。
    到时还会影响与婆母之间的感情。
    “要不我与你婆母开这个口？”
    “不要，阿娘这样的事，你千万别与我婆母说。”
    “可是……”高秀莲揪心地望着她腹中。
    祝芙蓉温婉道：“我知阿娘担心我，可是此时真不好外出。”
    正因为此事，高秀莲心事重重的样子，两家人一起用晚膳时，她也还没调整好情绪。
    顾柒柒看见了，又是身为主母，总不好不问。
    一听她问了，高秀莲觉得老爷子还在，便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与顾柒柒道，私底下谈。
    晚膳过后，那顾柒柒自然也就邀约她，一同在园子散步。
    祝芙蓉和徐绵绵跟在身后。
    等高秀莲与顾柒柒提了此事，顾柒柒就一直不出声。
    高秀莲还在持续拎着这事说个不停。
    最后还道：“若是你不放心芙蓉，不如徐国公夫人一同前去？”
    神情淡淡的顾柒柒，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此时停下步履，侧目看着高秀莲，等到祝芙蓉和徐绵绵来到她们身边后，她再缓缓道：“亲家母，不是我这个人泼你冷水，芙蓉身子重，不宜远门。”
    “等她身怀稳了之后，再出门也行啊！”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放心。”
    “哪家娘子有身子后，稳了就到处走动，农妇还要下地干活呢！我们家芙蓉……”没那么娇气。
    顾柒柒见她仍然看不懂自己脸色，早已经表明了拒绝。
    她只好打断高秀莲的话：“亲家母你不心疼她，我倒心疼这个孩子。”
    闻言，祝芙蓉心底在瞬息间，一股愧疚涌上来。
    今日她差一点觉得，她以后在这个家，便比曹颖香了。
    曹颖香是她小叔子喜爱的姑娘，婆母做主提亲的。
    前一阵子还在侯爵府住着，现在回去准备婚事了。
    “你老想着让芙蓉到城外烧香，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她平安，可她有身子不是应该在家中养着的吗？”
    “……”被顾柒柒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柒柒眼底透着淡淡的光泽，嘴角早已不见了笑意，眉梢间也透着一缕的薄凉，“我知晓你在想什么，你想着我们所有的视线都盯着芙蓉腹中的胎儿，若是一举得男，定在侯爵府的位置稳了，谁都动摇不得，是吗？”
    “……”被顾柒柒猜中了心思，高秀莲甚至觉得心虚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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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