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儿子是气人

    至道二年，秋天。
    徐瑾坤心心念念的小闺女，没盼来，还多了几根白头发。
    以前是老二徐晟淼气他，现在就是不懂事的小儿子徐晟奕气他。
    更可气的是，徐晟奕就喜欢听从徐晟淼的话，徐晟淼说什么，徐晟奕就做什么。
    这不，今日徐晟淼两兄弟就把他的砚台给打破了，正气冲冲地提着藤条追着次子打。
    小儿子徐晟奕就去搬救兵——顾柒柒。
    徐晟淼一躲到顾柒柒身后，可怜兮兮地嚷道：“阿娘您再不来，爹爹就要把我打死了。”
    “你活该！”徐瑾坤怒发冲冠地指着他。
    “官人消消气！孩子都还小呢，再说了，孩童有几个顽皮的？这不正说明了，孩童像你一样聪慧吗？”
    “我……”
    顾柒柒见他仍然恼怒，便对徐晟淼和徐晟奕使了个眼色。
    二人赶紧逃之夭夭。
    见状，徐瑾坤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家娘子就是偏袒两个儿子，又气又恼：“你就知道护着他们，你都不知道，他们快都把我气死了。”
    顾柒柒不禁失笑，温婉道：“官人说什么呢！一点也不知道忌讳，回头要是让孩儿听见了，指不定也学你一样，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
    如今孩儿年纪都是好学的时候，大人做什么，都爱跟着学。
    尤其是小儿子，整日跟在她身边，连她的神情都学到几分，她这才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小儿子就毁了在她手里了。
    于是这才决定，将小儿子送到徐瑾坤身边，让徐瑾坤教导。
    结果倒好了，三天两头就闯祸。
    她也整日跑书房跑救人。
    徐瑾坤幽怨的目光看着她，“你若是为我生小闺女，指不定他们就会懂事一点，我也不会被气得这么狠了。”
    闻言，顾柒柒满脸写着‘冤枉’二字。
    这些年他们私底下也不是没努力过，可就是没怀得上，这也不能怪她啊！
    再说了，即便是假如她怀上了，生下来是不是闺女，还不一定呢！
    徐瑾坤看了她几眼，心头憋屈得很，甩掉手里的藤条，径自往外走：“我出去走走！”
    顾柒柒目送他走后。
    再命半夏将书房收拾干净。
    她回到厢房。
    见到次子和小儿子，她立即就板着脸，“还不跪下。”
    徐晟淼和徐晟奕面面相窥，继而同时跪在她跟前。
    快要到两岁的徐晟奕软糯道：“阿娘，爹爹的砚台，我真不是存心打坏了的。”
    “是啊，我们都是无心的。”徐晟淼随声附和。
    “你们还当真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三天两头就惹你们爹爹生气，这不是存心的吗？”
    “我……”徐晟淼期期艾艾。
    “你什么事都不用说，奕哥儿你来说。”
    “我？”如同白玉般的小手指指着自己，徐晟奕白皙的脸庞充满了惊异。
    “嗯！”
    “就是……就是……”徐晟奕澄澈的眼眸，不禁朝徐晟淼看去。
    见状，顾柒柒没好气道：“你不用看你二哥，你再看，那就要罚写家规。”
    “阿娘！”徐晟奕一脸哭丧，显得十分可怜，“不要啊！”
    “那就赶紧说。”
    “其实就是二哥不想跟着爹爹习字，然后就怂恿我打翻爹爹砚台，结果被爹爹发现了……”
    “淼哥儿！”
    “在！”徐晟淼胆怯跪直了腰，小脸溢着严肃。
    “你可还记得，你说过，要为阿娘打理所有铺子，如今你就这样，那你是打算将阿娘，辛辛苦苦开着的铺子都给败光了？”顾柒柒手背撑着面腮，从容透着几分慵懒的姿态，质问次子。
    “阿娘，我想跟着你学打算盘，学管账簿，而不是跟着爹爹学《诗词》以及《孟子》，觉得以后都用不上。”
    “傻孩子，你爹爹教的，日后你定能用的上。”顾柒柒连忙起身，将他们二人扶起，“你们若是学好了，就能像你们大哥哥一样，可以去学堂了。”
    “知道了！”徐晟淼讪讪应道。
    顾柒柒招来了两位奶娘，让她们带他们下去，用些糕点，再去大门口罚站反省。
    徐晟淼二人，偶尔会忤逆徐瑾坤的话，但对顾柒柒的话，从来都是听从，而不敢有多余的反驳。
    没过多久，从学堂回家的徐晟霖，看见他们二人，性格沉稳的他不禁叹气摇头：“你们啊，又是惹了爹爹和阿娘生气了！”
    “大哥哥你帮我和小弟，与阿娘求情，好不好？”
    “大哥哥，我站得脚累了。”徐晟奕可怜兮兮地说。
    徐晟霖宛如一个小老头一样，沉重的叹了口气，“行吧！但我不能保证，阿娘就一定会放过你们了。”
    “多谢大哥哥！”二人满心欢心地道谢。
    徐晟霖一走，过了一会儿，有三个两岁多一点的小孩童，齐齐走来。
    “你们来干嘛？”徐晟奕带着几分小傲娇地在看着辛世鸣、徐文梓、徐文靖三人。
    而这三人分别就是辛飞、徐二、徐一的儿子。
    比辛世鸣和徐文梓还要大的徐文靖开口：“我阿娘说，大娘子罚了你们，要让我们过来陪着你们。”意思就是陪着一起受罚，这样也好让大娘子心疼，然后就将他们给放了。
    “那就快点站好！”徐晟奕很有管家的风范，快速指导他们一排站好。
    五个人站了一会儿。
    徐晟奕脚累了，小拳头捶了捶，可怜兮兮地跟徐晟霖说：“二哥哥，我脚累了！”
    “咱们再等等，说不定大哥哥就能让阿娘，把我们都放了。”
    就在这时，徐瑾坤一进门，便看见他们。
    徐晟奕在一触及徐瑾坤，立即话也不说，站直身子，伪装出一副‘我已经知道错了’的表情，巴巴地看着徐瑾坤。
    “主君！”辛世鸣三人齐齐喊道。
    “爹爹！”徐晟奕和徐晟淼喊了徐瑾坤。
    徐晟奕一看见他爹爹朝他们走来，内心横生激动。
    他爹爹一定是看见他刚才有反省了，这是要饶恕了他们。
    然而……
    “既然是做错了事，那就必须要站好了！可不许偷懒了。”徐瑾坤嘱咐门口的小厮，搬来椅子，就坐着他们面前，还翘着二郎腿，“正好我也无事，可以督促你们罚站。”
    “爹爹……”徐晟奕撒娇喊着。
    “站好！”徐瑾坤铁面无情地喝斥他，“你若是站不好，那就再多罚一个时辰。”
    “……”
    臭爹爹，坏爹爹！
    下一回他一定要跟阿娘告状，让爹爹回不了房睡觉。
    徐晟淼：“……”他家爹爹是什么样的德行，他最清楚不过了。
    哼，他才不要低头求饶呢！
    过了片刻，徐瑾坤觉得干坐着，着实没意思，于是就吩咐仆人，拿来刚做好的糕点，以及各种香喷喷的小吃。
    故意摆在徐晟奕他们面前。
    然后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糕点，时不时满意感叹：“真好吃啊！”
    勾得原本不怎么饿的徐晟奕和徐晟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瑾坤手里的糕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更别说空着肚子，陪罚站的辛世鸣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徐瑾坤手里的糕点。
    看他们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徐瑾坤原本心口堵着一口闷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可惜啊，有些人就是吃不着！”
    徐瑾坤眼眸泛起了一抹狡黠，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徐晟奕五人面前。
    手里还拎着香喷喷的糕点。
    坏心思地从他们五人鼻间，来回晃动。
    “怎么样？香吗？”
    “……”五人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徐晟奕：呜呜呜，坏爹爹，我一定要跟阿娘告状，我一定要告状……
    徐晟淼：爹爹太坏了，也幼稚，回头非要把他的衣裳给戳破一个洞！
    辛世鸣：主君忒可恶了，怎么办？我肚子很饿啊！
    徐文梓：阿娘，我肚子很饿啊，我要吃芙蓉糕，我要吃栗子糕……
    徐文靖：果然主君同爹爹说的一样，有仇必报……我肚子饿了，怎么办？大娘子什么时候来救他们啊？
    “你们不说话？那就是不香了？”
    徐瑾坤又陆陆续续将所有糕点，放在他们面前晃动。
    哼，小样儿，敢跟我斗，你们还嫩着一点。
    “咳咳！”
    顾柒柒站在徐瑾坤身后，故作咳嗽。
    徐瑾坤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一点也不觉得心虚，从容淡定地转身，回到椅子上坐着，还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吃着。
    见状，顾柒柒内心极为无语。
    “官人，奕儿和淼儿已经知错了！”说着，她对两个儿子眨了一个眼神，“你们说是不是？”
    “是，爹爹，我知错了。”
    徐晟淼兄弟二人，异口同声道。
    顾柒柒回眸看徐瑾坤，莞尔一笑：“官人你看，他们真的知错了，不然这次就饶恕他们吧！”
    “娘子，罚他们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如今你倒好了，你还为他们求情。”徐瑾坤扭头不看她，然后摆出一副极其不满的表情。
    “……”
    他还道：“若是这样，你何必罚他们站着呢！干脆都让他们都回去吧！”
    闻言，顾柒柒觉得眉心扎着发疼，她若是真顺了徐瑾坤的话，让他们都回去了，指不定徐瑾坤会跟自己生气多久呢！
    “你们还不给你们爹爹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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