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算计（1）

    “阿娘，就算是我拿回了卖身契，我仍然是跟随大娘子，而不会去孔家。”
    “你……你着魔，我方才与顾大娘子谈过话，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
    “阿娘，我了解大娘子，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方才她就是最主要，为了拖延时间，等我回来与你好好谈一谈。”
    “不是的，她就是不想让我见世鸣……”
    “我院子的门口，就见着素心母子，素心都与我说了。”
    “你那娘子，就是会帮着顾大娘子，哪是会真话。”
    “阿娘您随我出去，咱们再好好说一说。”辛飞又改口道：“世鸣就在外面，您不是许久未见他了吗？咱们去见一见他。”
    “不去。”辛母摇头拒绝：“今日你必须要回卖身契，随我一同回家。”
    “阿娘您这是在逼我！”
    顾柒柒见他们母子二人这般，便道：“辛大娘，辛飞是你疼的儿子，你这般逼迫他，你可会难受？”
    “我难受，可我也是为了他好。”辛母不愿见到顾柒柒般，面一撇。
    “俗话说，知儿莫不过于母，我原本也是这么觉得，如今，我看到了辛大娘，我倒觉得这话，因人而异。”顾柒柒还道：“你家儿子得了我恩情，便想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却是百般阻挠，口口声声为了他好，却一直都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说辛飞为仆，可他在徐家，管着那么多的铺子，受其他人尊敬，可以说，这个家，除了我们之外，就属他尊贵了，辛大娘，我知你想让辛飞，不为仆，日后好当个商人，光宗耀祖，可他在我徐家，这些都能实现。”
    “如若你现在让他离开，我也可以让他走，但我知道他不会走，因为他也知道，在其他处，得不到一个这么信任他的人。到那个时候，即便是辛飞再有才能，终究不被重用，而辛大娘口中所说的那些，根本就不会实现。”
    辛飞沉默了许久。
    心底感叹：果然还是大娘子最为了解他了。
    辛母心中有仔细想着，顾柒柒所说的这些话，可她还是忍不住驳顾柒柒：“那个孔家官人说了，只要辛飞一来他铺子，就立即得到重要。”
    “辛大娘，有才能的人，汴京城不少，为何孔官人独独就相中了辛飞了呢？”
    “那是他慧眼识珠。”
    “错，那是因为他另有目的，他更多是冲着我来，一旦辛飞过去，下场就是被利用，利用完了之后，辛飞就会被打回原形。”
    辛母不信：“这些都是你片面之词。”
    “你说我是片面之词，那行啊！咱们就来换个法子，试一试孔官人，如何？”
    “什么法子？”
    ……
    辛飞犹豫不决：“大娘子你真要这般吗？”
    “是啊！不然怎么让辛大娘知晓，孔官人的目的呢？”
    随后顾柒柒招了素心进来，交代了一些事情。
    辛飞和素心，随辛母离去，清芽就接管家中的事务。
    到了辛家，辛母便对素心各种嫌弃，谩骂声不断。
    几日后，孔金良登门。
    辛母谄媚笑道：“孔官人啊，顾大娘子生生被我闹得没法子了，让我将儿子带回，但卖身契还在她手里，她就说，需这么多的银子，才肯放人。”她对着孔金良比了比手势。
    “这么多银子？”都可卖下好几家铺子了。
    “孔官人嫌银子多，那顾大娘子不放心，我儿子又怎么到你铺中当掌柜呢？”
    孔金良思量片刻后，“不如这样吧！我见一见你家儿子，若是我值得花这么多银子，我自会为他赎身。”
    “行！”
    辛母引他们二人见面。
    与辛飞交谈后，孔金良特地问了一句，“你可知‘仰天雪绿’？”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辛飞不动声色，神情略显颓废，又故作掩饰，打起精神，“知道。”
    “那徐家铺子的账簿，以及各种进账，你可有在管着？”
    “有。”
    “若是我将你从中带出，你可会为偷来？”
    “孔官人需偷账簿，可是用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
    走的时候，孔金良递了辛母一袋子银子。
    然后走了。
    辛飞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啦？”辛母问他。
    “没什么。”
    辛母笑道：“你看看，这是孔官人打赏的银子，比你那顾大娘子大方多了。”
    辛飞：“阿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般不妥的。”
    “有何不妥了？没了银子，吃饭都成问题。”
    “可我从少给你银子啊！”
    “银子谁都不嫌多的。”
    次日，孔金良带来了银子，转交辛飞，“我正是因为信任于你，也看你是个能人，去将你自己的卖身契赎了，我在辛家等你好消息。”
    辛飞见他身后还带着两位家丁，若是自己走了，也不知孔金良会是怎么想的，要是万一将他家人掳走，用来要挟自己，那怎么办？
    为了妥当，他建议孔金良与他一同前至徐家。
    “不妥！我不能出面。”
    “为何？”
    “就是不妥。”
    “顾大娘子也已经知晓孔官人，你若是不出面，为我赎身，顾大娘子要是不放人，那可怎么办？”
    孔金良思索了片刻，觉得也是有点道理。
    于是就同意了。
    但他还是留一名家丁在辛家。
    辛飞还是觉得不妥，“万一你若是与顾大娘子起了争执，那怎么办？孔官人还是多带一些家丁比较好。”
    孔金良想了想，又同意了。
    到了徐家。
    顾柒柒吵吵闹闹，就是不愿意放人。
    孔金良费尽了不少口舌，以及辛飞苦苦求着，顾柒柒点头，生气放人，还扬言，权当不认识辛飞这个白眼狼。
    见他们闹得如此僵。
    孔金良心中自然也是欢喜。
    顾柒柒拿了银子，将卖身契甩到地上，让辛飞弯腰去捡起。
    等离去时，辛飞说：“我还放了几件衣裳在这边，恳求大娘子让我去取。”
    “去取吧！取完之后，赶紧滚出我徐家。”
    顾柒柒便将丢至前堂。
    孔金良坐着吃茶，只派了一门家丁，跟随了辛飞。
    两刻钟后。
    辛飞回来。
    孔金良目光落在辛飞身后的家丁，对方与他摇了摇头。
    孔金良这才露出了笑容，“可喜可贺，你终于可以离开徐家了。”
    “是啊！”
    辛飞内心复杂，神色暗晦。
    孔金良以为辛飞是舍不得徐家，便道：“徐家待你这般，你也该早早死心了，走吧！”
    四人回到辛家。
    辛母哭着与辛飞道：“你娶的好儿媳啊！她带着世鸣跑了，她说你忘恩负义，她带着世鸣回徐家去了。”
    “什么？”
    辛飞焦急，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任由辛母怎么喊他，他就是不回头。
    孔金良对家丁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追了上去。
    他则是留在辛家等着。
    一个时辰后，辛飞沮丧、失落地回到家中。
    衣物沾了不少灰尘。
    辛母泪如雨下。
    家丁在孔金良耳边，仔细汇报。
    与徐家闹得不再来往，这样是最好了。
    孔金良对辛飞道：“以你才能，何需在意一妻一子，日后我会为你做主，给你娶一门好妻，再生几位哥儿便会忘记，今日之事了。”
    “……”
    “对了，竟然是我为你赎身，卖身契应当由我提你保管着。”
    失魂落魄的辛飞，在听到他的话，眼中渐渐有了光泽，“当初孔官人并没有说，我的卖身契归你保管。”
    “你这话说的，我为你赎身，自然也就是你的主子了。”
    原本还在哭的辛母，此时惊愕，也忘了哭。
    随后慌忙道：“孔官人，当初你是说，你看中我家儿的才能，你方给他自由之身的。”
    “我是这样说，没错！可那是在你家儿子，为我所用之后，我再还他自由之身。”
    辛飞好歹是与那么多的人，打过交道，自然也是听得出，孔金良这是要彻底将他榨干之后，又或者等他死了之后，再会有自由之身。
    “孔官人你这……”
    孔金良不想再与辛母废话，他朝辛飞伸手，严厉而不快道：“将卖身契给我，若等我动手，你可是要吃尽苦头的。”
    辛母面容布满了惊骇，惶恐紧挨着辛飞，双手揪着辛飞的手臂，“飞儿……”
    辛飞在她话未完，就将卖身契取出，递给他。
    孔金良接过，粗略看了一眼，便收起了。
    “从此刻起，你便是我孔家的奴仆，我名下有家茶铺子，你想想办法，将徐家茶铺子的生意夺过来，如若你办不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在辛飞身上，投了这么多的银子，他定要翻倍挣回才行。
    这时一名家丁拿了，辛飞从徐家带出的包袱，从中取出几本账簿。
    转给了孔金良。
    孔金良满眼金光地盯着账簿看，随后带着人离去。
    辛母哭得死去活来，“儿啊！都是我害了你。”
    “阿娘别哭了！”辛飞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着。
    辛母眼泪抹去，侥幸道：“辛好还有顾大娘子在，可是咱们的法子，是不是与顾大娘子说的，不太一样啊！你怎么把卖身契给了孔官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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