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2章 “宋如白，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张小曼并没有死！
相反，她每天都在不断的好转，尽管过程十分缓慢！
起先她能够缓缓睁开眼，眼神里一片茫然和虚弱，什么也做不了，而且醒过来的时间极其短暂，也不能与人有任何的交流。
但是医院里该做的治疗，却一项也没有落下。
她的主治医生告诉宋如白：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如今的情况看上去还算乐观，但是后续的护理和保养一定要格外谨慎，不能出任何岔子——
不然的话，眼前的一切，就不能称之为奇迹，而是昙花一现了！
康复期的张小曼，脆弱得像是一个小婴儿，好小心呵护，不能轻举妄动。
宋如白虽然主业是医生，但是在护理病人这方面，也比其他人要好得多。他跟科室请了长假，想要多花些时间来陪着老婆，所以张小曼的日常护理，差不多是他和护工一起完成的——
甚至很多时候，他比护工做得还要多！
照顾她，等着她康复的过程，就像是一个养花的过程，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松土施肥浇水，然后耐心的等着她一点点的抽条发芽。
最初她每天都只能清醒一小会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靠营养液维持着生命。但是她会渐渐好起来，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可以吃一点果泥，喝一点肉汤——
宋如白很珍惜她清醒的时间，几乎每次她醒过来他都在，轻声细语的跟她说话，喂她吃东西。等她因为疲倦和虚弱睡过去，才会暂时离开她，去做自己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一件让宋如白略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她看他的眼神，始终迷茫，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宋如白有时候会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也很快被证实。
在张小曼身体刚刚有点回复的时候，便挣扎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是谁？”
宋如白：“……”
我是谁？
我能是谁？
不相干的人，才不会这么孜孜不倦，不分昼夜的守着你！
“我是你老公！”
宋如白说：“明天拿结婚证来给你看！”
一边说，一边在她嘴巴里塞了一勺果泥。
水果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张小曼的口腔。现在她还有些吞咽困难，可是恢复期，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缓慢而难受的过程，
宋如白的父母也过来看她，只是来得不凑巧，刚好赶在她睡觉的时候。睡着的时间会比较久，宋如白就没有让他们一直在这儿等，反正也都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张小曼还不认得人，即便清醒过来，也没办法和他们聊上几句。
这天她睡得比较久，到了夜里才醒过来。
住院的这段时间，张小曼瘦了很多。人一旦瘦下来，就显得眼睛很大，看上去也格外有神。
尤其是张小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静静打量着他——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就像是一部被格式化的手机，里面没有一点内容，只是被动的接受别人告诉给她的东西。
张小曼也是，而她和手机还不一样。
手机没有思维，往里面存什么就是什么。而她的脑子虽然失去记忆，但是灵敏度和警惕性倒是一点没改。只是她现在身子格外虚弱，还需要别人的照顾，所以对宋如白的态度，也还说得过去。
“醒了”，宋如白跟她打声招呼，随即伸手拍了拍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想喝牛肉汤，还是热牛奶？”
张小曼选择了后者，她想喝牛奶。
牛奶里被加了少许麦片，她现在也已经能吃一些软烂的东西了，而且，她人也需要加强营养。
宋如白将她搀扶起来，照旧像以往那样喂她吃东西。
等她吃饱了，才将两本结婚证放到她手上：“看看，这是什么？”
宋如白是个听粗心的人，所以家里的这些小东西，各种银行卡和证件，平时基本上都是张小曼负责收纳，就放到卧室的保险柜里。
保险柜有密码，密码就是两人的生日加一起。
宋如白为此回了趟家，特意把两人的身份证取来的。
让她亲眼看看，免得老是心存戒备！
张小曼将信将疑，却还是伸手结婚证打开了。有照片，有日期，还有相关民政局的钢印，这都是做不得假的。
照片上，两人穿着的是情侣的白衬衫，她梳了一个漂亮的丸子头，看上去莫名觉得很搭。
宋如白坐在她的床头：“这回信了吧？”
张小曼看着他，微微笑了：“嗯！”
这个男人，莫名让她感到熟悉和亲切。除此外，还有一种深深的信任和依赖！
她在一天天的好转，就是记忆这方面，没有半点改善。
宋如白本身就是脑科医生，之前也查阅了许多资料，跟一些专家也谈过了许久，最后都没有什么结论。
这种事儿，只能等待机缘！
换句话说：命是保住了，至于之前的那些记忆，只能随缘！
不过，宋如白对于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也并不是很执着。之所以一直想要搞搞清楚，是担心这个称谓她健康的隐患。而她的身体在渐渐好转，每次做检查的ct片子也都很正常。
既然这样，没有记忆就没有记忆吧，就当是人生重来一次！
再说，一个没有记忆的小曼，总比一个死了的小曼强！
宋如白觉得，人一定要学会知足，不能贪得无厌！
毕竟那么严重的一场车祸，人能够活下来，没缺胳膊没少腿，单单是一段记忆而已，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失去记忆这件事儿，也并不会影响张小曼的生活质量。
宋如白到现在都没有上班，全部时间都用来照顾他。
他们科室主任劝他：“你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上，张小姐可以交给护工来照顾。而且，科室里的几个医生，你无论是学历还是从业经验，都是相当出挑的……”
而长时间请假的话，对宋如白的前途发展很不友好。
科室主任是一片好心，觉得男人应该把心思都放到工作上。反正张小曼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有护工好好照顾就好了。
不过，宋如白稍微想想，般婉拒了院长的好意！
小曼现在人是醒过来了，但是也失去了记忆。没有记忆的人，就会很没有安全感。她刚刚认可了他是她的爱人，如果这时候他离开，把她扔给护工，那么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很坏的影响。
她能从鬼门关撑过来不容易，宋如白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她扔给外人。
不能把张小曼扔给别人，就像是不能把一个混沌不知，懵懵懂懂的小孩交给陌生人一样！
护工再专业，也不能取代自己！
张小曼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小脸上的血色也就越来越多。
她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拿着两人的身份证，看看上面的照片，又看看对面的宋如白：“宋如白，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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