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问道

                爷爷的去向，指向了一个方向，那就是九天大陆，太初圣人说过，万年期越来越弱了，倘若幸运，爷爷很有可能从万古坟冢逃了出去。“小主人……”看到方天神情变化，七彩魔莲小心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忧愁，其中的场景毋庸置疑，必然不会让人愉快。“呵呵，没想到你还能从其中承受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两人身后，那名老人悄然出现了，仙风道骨，神情一如往常，显得非常轻松，他走到方天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问道：“现在，你还愿意背负方家的意志么？”方天不语，而是陷入了沉思，老人也没有追问，这是等候在一边。时间在缓慢的流逝，方天像是一尊雕像，他盯着前方，目光从前方缓慢的掠过，心中无数的念头在闪动。这是他第二次道心动摇，茫茫大道，无数人为了修炼，为了获取更强大的修为，以他人的白骨作为铺路石。在天道有缺的魔界之中，魔族境界便是巅峰，每一个人都为了成为魔尊而奋斗，年轻一辈在宗门中搏杀，经过秘境试炼等凶险的考验，才能出人头地，成为至强者。然而这一切于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他背负仇恨苏醒，在无数的追杀中求生，今天的强大，是一次次生死边缘的考验换来的。“前辈，大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方天看口，双目依旧望着前方。“呵呵，大道的尽头，谁也不知道，我的修为太低了，那不是我可以触摸到的世界，也不是你能触摸到的世界，对于你来说，大道就是仇恨，就是道心，你要么背负这一切，寻找出你自己真正的道，要么放下这一切，开启自己新的人生。”老人开口，声音平淡，完全像是在谈天说地一样。“放下这一切，如何放下？”方天神情流转，方家的一切，从他苏醒的时候，就已经与他再也不能分割，他从未想过要放下。“自古以来，没有人注定要背负什么，如果一定有，那么方家的老祖应该背负这一切，而不是你。”老人笑道。“可是我也是方家的后人，血脉中流淌着方家的血液。”方天微微有些激动，他虽然不是大义之人，但是非曲直认的清楚。“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逞能，背负这一切，考验的是你的道心，时时刻刻都要承受无数负面能量的压制，你的修为可能就此止步。”老人神情变了变，又道：“加入你抛开这一切，或许能够快速的强大起来，届时方家的一切对你来说也不再重要，若是有朝一日，你有了更加庞大的基业，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方天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些，爷爷是他最亲的亲人，他一心想要寻找，在他成长的路上，遇到了很多帮助他的人，守护古树、摩天楼宗主、青阳魔尊，年轻一辈的南双全，洛天依等人，让他感觉到了友情。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少见，但也让他感觉无比温暖。如果有一天，当他抛开了这一切，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牵挂的。“小子，你的天赋，可以说是世间无双，就算是天道无缺，你也能够成为人中龙凤，可惜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让你看清楚自己的道。”老人的话语深奥了起来，他的语速逐渐放慢，又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选择，要么背负，要么放弃，就是如此简单。”“前辈，倘若是你，你会如何抉择？”方天神情微微变化，并没有直接回答，若是转身问老人。“我……”老人明显愣怔了一下，没有想到方天会这样问，片刻后道：“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离开，不背负这一切，等有朝一日再次归来的时候，眼前的东西或许都会变成云烟。”“我有答案了。”听到老人的回答，方天眼中突然明亮了起来，一字一顿道：“我选择背负这些亡灵的意志。”“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老人和七彩魔莲明显被惊到了，这个选择对于方天来说，太难了。“既然我看不见自己的道，那么背负与不背负，又有什么关系，我背负着方家的仇恨苏醒，这些方家的亡灵，也有资格知晓这一切，他们以不朽不灭的肉身换取镇守不死魔宫，与他们相比，我做的又能算是什么。”方天苦笑一声，在他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假如老人的答案是背负这一切，他或许还要考虑一下。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想到了七彩魔莲，万年的岁月，他一干人枯寂的守候在不死魔宫外面，与茫茫的苍穹相伴，扎根池水之中，等候他苏醒，对于七彩魔莲来说，万年的等候，换来的或许是一场空。然而，他还是无怨无悔，等候了万年，直到今日，也依旧默默跟随在他的身旁。老人的话语，明里暗里都是让他不要选择背负，他何尝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极数法相，天地之间能有几个，每一个极数法相，都成了惊天动地的人物，他向老人问道，并非是为了追求大道的真正答案，而是为了明确自己的内心。“我是方家的子嗣，我的爷爷是方家家主，而我注定也要成为方家的家主，无论方家变成了什么样子，这一切注定要我来背负，既然如此，我又何须逃避。”方天开口，脑海中所有的疑虑全部散去，他面对老人，平静道：“前辈，请告诉我，我要如何背负这些英灵的意志。”老人半天都没有开口，良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给方天两条道路，而他却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轰隆！就在这短暂的间隙，地面开始剧烈抖动，方天转身看去，只见天地间无数的亡灵，扑通通全都跪在了他的脚下，眼中湛蓝色的光芒重新亮了起来。“方家家主在上，请背负历代意志！”为首那名亡灵，突然开口发出了声音，方天微微吃惊，这些都是他的祖辈，现在竟然跪在他的面前。“不要动，这是你应得的，方家每一代家主，都应该是最高的掌权者。”似乎是察觉到了方天的吃惊，老人低喝一声，双手在虚空中连连点动，对着亡灵上空猛然拍下。嘶嘶嘶……刹那间，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传出，从亡灵的脑海中，漂浮出一片如烟雾状的物体，涌进了方天的脑海中。咚！当那些东西涌入脑海的瞬间，方天面色惨白，直接跪在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喘气声音，强大的负面能量如倾盆大雨，从头顶浇下。吼！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体内传出一道咆哮声，黑暗吞灵发出了怒吼，他似乎感觉受到了挑衅一样，释放出黑暗气息，妄图将那些负面能量吞没。如此一来，方天倒是轻松了几分，黑暗吞灵一只呆在他的体内，他早已经很熟悉了。过了大约半刻钟之后，脑海中的痛苦减轻了几分，这些负面能量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不能够忍受。“好小子，能够做到这样，我可是从未见过。”看到方天的变化，老人这一回倒是发出一声真诚的赞叹。“习惯了而已。”方天苦笑一声，这样的赞美听在他的耳中，向他想起来的，只有昔日的痛苦，生死地的时候，只差一步他就是葬身在黑暗吞灵的口中。“很好，你能走到这里，也算是没有辱没你的体质，有一件东西，你就带走吧。”老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手中光芒一闪，出现了一个卷轴，卷轴呈漆黑色，封口被火漆给封住了，从其中传出强大的波动，极其有节奏感。“这是何物？”方天心中一喜，虽然不知其中的东西，但是那股强大的波动，绝对不是寻常的秘术可以释放出来的。“万阳朝元。”老人平静开口，双手在卷轴上缓缓拂过，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这门秘术，非常强大，从祖上一直传递到现在，其中的真正奥妙，从没有人能够完全领会，你身为极数法相，或许可以参透其中机缘。”“这么夸张？”听到万阳朝元四个字，方天也是无法淡定了，刚才亲眼目睹黑色昊阳的恐怖威力，那种手段前所未见，即使是青烟魔尊和金色魔灵等强者，也是不能施展出来。“还有另外一件东西，是方家家主的传承之物，你既然已经背负了英灵的意志，应该一同交给你。”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猛然望向了前方，他目光所及处，天地陡然变化，本来清明的空气中，多了一丝淡淡的烟火味道。轰的一声，大地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一股霸绝的气息，破开了地面，最前方的祭坛开始颤抖，混为一体的五色土快速的分离，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