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计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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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县长闻讯大为震惊,即令警察局长李家成率城内所有军警坚守城池,并派人至洮南告急,请求增援;又派人去科右后旗国公府,要求镇国公进行约束。此时陆县长还不知道拉喜敏珠尔就是此次叛乱的指挥者。次日清晨,叛军队伍果然从东面蜂拥而来。李家成虽然率军奋力抵抗,只是镇东县城郭未建,无屏障可据,加上城内的蒙族士兵放火作乱,与城外相互策应。一时间火光冲天,枪声四起,城内秩序大乱。李家成一时手足无措,且见部队失去了作战信心,只好保护着陆县长及一些官员的眷属,从城西突围,向靖安县(白城子)逃走。叛军攻占县城,打开仓库,把粮食和物品装上车辆,又设盛大宴会,庆祝首战大捷。同时将李树勋释放回家,并向拉喜敏珠尔报捷,听候旨令。陆庆曾逃到靖安县后,才知道中了叛军的诡计,异常羞恼,决定重整旗鼓,夺回县城。于是,请当地驻军二百人,连同李家成所部一百多人,组成一支部队,于第二日午夜,对叛军占据的镇东县城发起了突然袭击。乌尔塔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正在狂欢作乐,防守松懈,没料到官军这么快便进行了反击。枪、炮声一响,也不知来了多少官军,惊慌失措,只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便弃城东窜。乌尔塔逃离镇东县城后,所率五百余乌合之众,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蒙汉两族人民的鲜血染红了镇东大地。与此同时,东北军区司令员姚雨平已经命令黑龙江省军队进驻景星、龙江。警戒嫩江沿岸一线,并进击镇国公府;吉林卫戍司令曹琨派兵开赴新城(扶余)、农安、长岭、大贲一线,阻截沙俄派兵支援叛军。此外。还从新民屯驻军派出炮兵营和骑兵营,警戒辽河地区。并向郑家屯前进待命。沙俄偷偷从富拉尔基出动一千多人,进入战区待命,在中东路和北满支线铁路也集结兵力,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洮南县长孙葆晋眼见当面的叛军越来越多,且与洮南只有一水之隔,一旦叛军开始攻城,西洋镜便要被拆穿,到那时想逃都来不及了。而且吴俊升的援军迟迟不到。遂决定率部带着官员们弃城向郑家屯方向撤退。就在这危急关头,吴俊升亲率三个骑兵营离开大队,日夜兼程,从另一条路赶到了洮南县,先于叛军入城。城内的士农工商见政府军来到,且精备精良,人心大定,秩序稳定下来。吴俊升的身矮体胖,为人粗鲁。年幼时嘴受过冻伤,以致说话吐字不清。常是磕磕巴巴,唔唔、晤唔,被人戏称“吴大舌头”。他外表看起来憨庸。给人的印象是傻里傻气,但心实狡黠。吴俊升生长在一个贫苦农家,七八岁就开始执鞭给当地王大店家牧放牛马,一年挣得白银一二两,以补贴家用。每天晨曦微明他就要驱赶畜群在草原上放牧,迨夜幕降临时,才能收拢畜群回到主人家。这个穷“马倌”衣衫褴褛,鼻涕“过河”,开饭时伙计们都不愿与他同桌共餐。但吴俊升很会殷勤服侍主人。故得其厚爱,并收为义子。由于他长期牧放而熟知马性。练就了一身过硬的马上工夫,使他后来贩马和当骑兵做得比别人更加得心应手。长大之后。为谋出路,浪迹于贩马市场,习相马业,充当马贩子、经纪人。吴俊升“驰马试剑,臂力绝伦。是时曾为商家炮手,盗贼遁迹,举邑安之。既而志在从戎,欲置身军旅”,便投效辽源捕盗营为率伍,时年仅十七岁。当时民间有句俗话叫:“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视当兵为无能之辈或宵小无赖所为。吴俊升为摆脱贫困,也只好到为人厌恶的军营中混事,先在捕盗营当伙夫。因为吴俊升既习马性又善骑射,所以,不久又当了马夫,管理军马。二十岁那年,吴俊升凭借义父王大店资助的一副残缺不全的鞍具,借钱买了一匹独眼马,又自己动手凿了一只木蹬,配齐了鞍具,这才当上了一名正式骑兵。当上骑兵后的吴俊升,因“性耐劳,饶胆略”,作战奋勇当先,还是受到上司和伙伴的垂青与喜爱。在讨伐海龙、通化等地区的土匪,出征讨伐吉林的土匪,讨伐辽西土匪,讨伐峰密山土匪等战中,勇猛过人,冲锋“常为军先锋”,后退则经常殿后,因此受到盛京将军增祺、赵尔巽、徐世昌诸大员的器重,得以屡屡升迁,得任后路巡防营统领。广州革命首义成功之后,全国震动。此时的吴俊升部正在外剿匪作战,得讯后,也想着尽忠于朝廷。但一来没得到命令,二来他的参谋长高喜是个聪明人,建议他在复杂的形势下按兵不动,静观形势发展。这种作法倒不稀奇,那就是看清楚再下注,省得折了多年积攒的老本。再说奉天城还有新军驻扎,新军与旧军的矛盾历来就有,急于表态,恐成众矢之的。关内革命形势的发展出人意料,清王朝眼瞅着无可救药,锡良表明态度,革命军登陆辽东,控制东北局势。吴俊升眼见张作霖先是兵败,然后被雷霆手段羁押,他也成了混成旅旅长,便改弦更张,表示支持民主共和。草莽出身的吴俊升、张作霖等人,信奉的哲学就是依附强者的生存学,正如张作霖曾慷慨陈词:“都说我张作霖当过胡子,我他x妈x的拿过谁的一个笤帚疙瘩了?那时候我就是不服****管。后来日俄打仗,洋鬼子打算利用我们。我们为了得武器,有时也被他们利用。那时我是得抢就抢,得骗就骗,都是为了武装自己,生存下去。后来感到不和官家合作。成不了大事,我跟从大清,是为了要他们作我的后盾。咋的?有啥不光彩。”光复了。共和了,升官了。粮饷照拿,似乎也没影响到什么。但吴俊升心里却明白,复兴党执政,以前赏识他的老上司不在了,军队去旧增新,逐渐改变着一家私军的性质。在大势之下他势单力孤,反抗不得,机时想要继续向上爬。就要重新铺路,或者做出些成绩让人看看。当然,象他这么想的也大有人在,冯德麟、张作相等人最近在剿匪中分外卖力,已经得到了军区的嘉奖。这让吴俊升想起张作霖刚投诚清朝时,也是这般奋勇当先,苦战一年,终取得重大胜利,并得到清廷嘉奖,从而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所以。眼见大队受阻,吴俊升便亲率骑兵营绕路而行,快马加鞭未下鞍。终于捷足先登,抢敌之前进入洮南县城。锡勒图喇嘛等人得知吴俊升率兵赶到,既惊慌又懊悔。吴俊升多年征战在洮辽一带,颇有威名。现在又升为旅长,军队又经过扩充,且听说刚刚换过一批“五眼枪”,又带了几门“远程座力炮”。己方的“别列达”枪和几门小洋炮与人家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乌泰赶紧和锡勒图、诺庆额、硕代喇嘛召集众人商议对策。会上,有人主战。有人主撤,有人主和。众说纷纭,让乌泰拿不定主意。战怕失利。退怕被追剿,和则受制于人,再无东山再起的希望。正在这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郡王,我有几句紧要话要说。”乌泰眼睛一亮,暗道:怎么把高大当家给忘了呢?他与吴俊升交过战,或许能有些主意。这位高大当家名叫高贵,前几年啸聚了一些流氓、无赖、恶棍之流,拉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绺子,约有两百多人,盘踞在名叫王家围子的地方。开始时与捕盗营作战,倒也接连得胜。后来吴俊升奉命而来,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失利的原因多是轻敌冒进所致。于是,吴俊升甘冒风险,化装成走方的兽医,前往侦察,终于探清了虚实,一举击溃了高贵绺子,升为管带。高贵被击败,只带了八个弟兄落荒而逃,一直跑到一个叫呼力兔的地方,才扎下窝子,重整旗鼓。这里人烟稀少,隔六、七十里才稀稀落落地有几户蒙汉杂居的牧民。高贵在方圆三百里的荒甸子上,又拉起个三十多人的绺子,才窜入科右后旗一带比较富庶的地区活动,逐渐扩充到了一百来人。由于其中有几十个蒙古牧民,老百姓都称他们是“混绺子“。高贵为了拢住手下的蒙族土匪,立其中较有威信的顿巴鲁为二柜。顿巴鲁又通过种种关系,与拉喜敏尔珠拉上线,成为爵府的一股外围势力。乌泰蓄谋叛乱,自然是四处拉人。得到拉喜敏尔珠推荐的百十个土匪,十分高兴,对高贵热情款待,并使其独成一军,称为驾前“先遣军“。由高贵任统领,顿巴鲁为参谋长。高贵呢,他想借乌泰的势力与沙俄及外蒙的援助,扩充自己的武装,以雪当年王家围子之耻。倘若真能平了官军,说不定自己还可由此飞黄腾达呢!乌泰见高贵站出来说话,急忙热情地迎上去,催促道:“高统领,有何计策,快快请讲。”“我们没有料到汉军来得这样快,而且抢先入城,占据地利。这样,我们就有些被动了。但郡王所率人马都是天兵天将,又有活佛保佑——”高贵故意停下了话语,看着乌泰的反应。“高统领的意思是进攻县城?”乌泰不太确定地问道。“只是我昨晚见城中有一颗亮星直冲河汉,不知是何征兆?”高贵眨眨眼睛,说得有些玄乎起来。“莫非是吴俊升,那,那可难办了。”乌尔塔犹豫着说道。“只要打掉这颗亮星,我军取胜易如反掌。”硕代喇嘛似有所悟地说道。“是呀,是呀!必须打掉这颗亮星,可是——”乌泰显得很为难,“谁有这个本事呢?”“这当然是很难的事情,非真天神在世,谁有这个本事和胆量呢?”高贵附和着说道。乌泰向四座扫视,想看出谁是真天神,并希望他自己勇敢地站出来。可是他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垂头不语的人,连“活佛”们也尽量避开他的眼神儿,这不能不使他刚刚升起的希望化为灰烟。高贵觉得是时候了,上前一拱手,说道:“郡王,高某不才,愿领此任。”“啊?!”乌泰又惊又喜,说道:“高统领要去打头阵?”“不,我要钻到汉军心脏里去!”高贵很坚定地说道。“哦?!”乌泰被高贵的大胆想法惊呆了。“我化装入城,找机会把吴俊升干掉!”高贵恶狠狠地说道。乌泰喜不自胜,一脸的愁云立时不见。暗道:我也想派人打入汉军,击杀头领,趁汉军混乱之际,再一举攻城,定可胜利。只是手下没一个能胜任的,现在你自告奋勇,要入城行刺,正合我的意思。乌泰拉住高贵的手,使劲摇了摇,大声对众人说道:“高统领真是天神下凡,让我们都来拜他。”在座众人如获救星一般,忽地站起,双手合什,顶礼膜拜下去。高贵双手扶住乌泰,谦恭地说道:“臣下有何德能,敢劳郡王与诸位大人相拜?事在燃眉,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臣下就此告别!”说罢一拱手,转身走出帐篷。刚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悄声对乌泰说道:“倘若刺杀不成,我便诈降,把部下带入城内,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汉军!”乌泰连声说好,生怕高贵改了主意。心道:快去,快去,成功了自然是好,不成功,死几个汉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吴俊升率部进了洮南县城,没有急于交战,而是按照习惯,立刻派人探查叛匪情况。现在已经查明叛匪虽然有两三千人,但除去几百死硬分子外,都是裹胁和煽动的牧民。不仅没有作战经验,连射击打靶都没搞过,大都刚刚学会放枪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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