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这老头啥意思？

                说着，后面跟来的两人略上前一步，站在台长身边。柳成世指着一位瘦瘦的男人：“这位是陆定坤，他是《天籁之音》的节目主任，主要就是负责与赞助商接洽事宜。”说完，他又指着身边一个小平头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天籁之间》的节目组导演，郑大成。”林扬分别与陆定坤和郑大成握了手，双方打过招呼以后，五人落座。安若素虽然很了解柳成世的口味，但还是礼貌的征求了对方的意见，请他来点。对方也不推辞，与安若素一起商量着点了几道菜。趁着他们点菜的工夫，林扬注意了一下陆定坤与郑大成。陆定坤大概四十多岁，偏瘦，鼻子两侧有很深的两道沟，眼袋也很重。个子在一米八左右，有微微的啤酒肚。另外一位导演郑大成，梳着小平头，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从他深邃的目光中，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善于动脑的导。文化圈的人，其实多少都有些自傲脾性，这位大导演自然也不例外。从坐下到现在，他都没怎么正眼看过别人，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水，也不与身边的陆定坤交谈，似乎，两人的有关系也不是太融洽。刚才柳成世介绍说，陆定坤主要负责拉赞助，而郑大成则是节目导演，那就不难想象，这两位有一些不和太正常了。通常，如果哪家公司赞助某节目，那这个节目在录制过程中，必然会要求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情况下，来几组产品特定，这是连一个小学生都明白的事情。而且在大众眼睛里，这种事也算稀松平常，不足为其了，反正只要不影响节目的进展，或是在节目好看的前提下，大众也就对这样的“渗透式”广告容忍了。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导演，没有不希望自己的节目干净清澈的。有了赞助商的“加盟”，他就不得不考虑插入广告镜头的事。而且插播多了，观众反感，插播少了的话，主任和赞助商不干了。他们是有协议在的，如果节目组不能履行协议，那可是属于违约行为，要赔偿的——这确实够闹心的。现在的体制就是这样，电视台也要盈利，要搞创收。不拉赞助，节目怎么进行下去呢？大家伙的工资就没保证。所以这样一来，导演与主任之间既是一个共同体，却又是一个矛盾体。所以主任就要监督导演的工作，插播广告，在尽量不影响观众情绪的前提下，多多益善。两人的关系不太融洽，也就是自然之中的事。“南食府”在这一条街，或者说在整个清岛市都是很出名的江南菜馆，很多师傅都是全国厨师行业的佼佼者，制作出的菜品色香味俱全，精细无比。而且，速度也是一流的。等了片刻的工夫，菜品便陆续上桌。醉牛排、江南脆鳝、松鼠鳜鱼、咸肉春笋、神仙娃娃菜、泉水鲜菌盅等等，都是台长最喜欢的江南特色菜。菜上齐了，服务开了一瓶茅台酒，为众人斟满酒杯，悄声退了出去。“大伯，您跟我爸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我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不过今天我请您吃饭，就不跟我爸扯上什么关系，咱们单论。所以，这第一杯酒我先敬您，感谢您百忙之中赏脸吃这顿饭。”安若素首先亮出一张亲情牌，面带笑容的可人模样，让柳成世对这个老兄弟家的女儿更多了几分亲切。果然，柳成世呵呵一笑，冲着安若素说道：“素素，从小我就看好你，我觉得你一定是个成大事的人。今天一看，果然不错，能说会道，刚才这两句话说我都动情了。我跟你爸是老交情了不错，可今天咱不论那些，咱爷俩单论。。”说完，两人轻轻碰杯，又示意了其他几人，众人喝下了这第一杯感情酒。这样一来，安若素与柳台长的关系可以说“亲上加亲”了，两人交谈都不需要动什么心机，开门见山。很快，大家就谈到了这次赞助的事情。其实来这前，柳成世也与陆定坤、郑大成知会了一声，今天这顿饭就是为拉赞助的事。之前那家赞助商突然就抽回了资金，搞得陆定坤很是措手不及。可是由于前面那家公司把竞标价抬得太高，以至于后来没有一家公司再敢接下这个赞助，这可真难为坏了陆定坤。所以当台长告诉自己，今天要吃饭的这位，就是准备赞助《天籁之音》的商人，陆定坤心情大好了不少。而之所以要拉着导演郑大成一起来，也就是要他们商量一下，节目中的细节问题。几杯下肚，在柳成世与安若素的亲情感染下，林扬倒觉得与陆定坤和郑大成也不算外人了，而且与这个和蔼的小老头之间，共同语言也多了起来。本来林扬就是能人一个，饭桌上哄一个老人高兴那还不是轻松加容易的事，几句话下来，林扬就与这个台长的关系近了十倍不止，让坐一旁的安若素直偷偷的暗笑。别人不了解林扬，她可是太了解了，为了能让台长一开金口，降低赞助费，他这也算是绞尽脑汁了吧。终于，这边谈到了赞助费的事。“公是公，私是私，暂且把交情放一边，咱们来敲定一下赞助费的具体金额。”柳成世用毛巾擦了擦手，又折叠好，放回原位。这个工夫，林扬与安若素悄悄对视一眼，两人不由得同时心下一紧——这老头，说这话是啥意思？待柳成世喝完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原来的赞助商突然撤资，让我们十分被动。你们大概也知道，之前几家公司的竞争相当激烈，把赞助费抬得很高，这使得其他公司都怕了，没人再敢来谈赞助的事。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再通过招标的方式来找赞助商。”“是，这个我知道。”林扬点点头。“那么，如果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接下赞助，台里会有什么样的优惠条件给我？”“嗯，我考虑了一下，既然你诚心与我们合作，而且又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也算是解了我们的围。所以我想，这次赞助的金额，就六千万，分半年付。您看？”柳成世报出一个数字，然后微微转头看着林扬。据安若素所说，竞标排名第三的那家公司，也已经把赞助费抬到七千万的高度了。台长这金口一开，直接就把这个冠名权以六千万的价格给了自己，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真没想到，安若素请来的这位台长，真是相当有魄力啊。林扬美得鼻子要冒泡。转眼间，脑子里就闪过N个计划，比如，包装薛琳琳，“正能量”的广告，还有……很多很多。不过虽然心里乱得翻江倒海似乎，表面上，林扬却与刚才无异，相当之平静。安若素见他不动声色，自己便也没急着表态。因为她相信，如果林扬对此有异议，一定会当面提出来的。不说话就证明，他其实认可了这个数字。两人各自若有所思，一边的陆定坤却急坏了。什么，六千万？太离谱了吧？竞标第一的公司，那可是出到近一个亿呢！要不是突然派克公司出现状况，恐怕这一个亿就要到账了。不过也还行，派克公司违约在先，一百万的预付款就别想撤回去了，这也算是给电视台一个不小的红包。可是，可这还是两码事！如果早知道能降到这个数字，那没准我也能找到一家赞助商。那样的话，自己拉赞助的任务不是轻松就完成了么，还用得着台长亲自出马？陆定坤这心里是又气又急，这样看来，这个月奖金可能就没有自己预期的那么高了。意见归意见，到了眼下，陆定坤也没别的话好说。人家是台长，能跟你一个主任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这顿“家常饭”已经是不容易了，况且台里一干大小事情，凡是关系到钱的，无论进账出账，都要由台长审批。如今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没有台长发话，谁敢拍板！眼下台长都定了的事，他一个拉赞助的小主任，也只能听命了。既然这样，那不如卖台长一个人情算了。想到这，陆定坤极是谄媚的对林扬说道：“林总啊，这个数目可是破了台里的先例了，你可要好好感谢台长的好意啊。”“是的，一定要感谢。”林扬顺台阶接下了这个话题，一举面前的酒杯：“柳伯伯，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的厚爱。”“好好。”柳成世五十多岁坐到台长的位置，又是看着安若素长大的长辈，他总是感觉眼前这位年轻的林总与侄女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寻常。只是这种事，猜测归猜测，安若素没有明说，自己也不便多言。于是端起酒杯，与林扬一饮而尽，其他三人跟着陪了一杯酒。赞助的金额敲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问题了，柳成世很自然的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了导演郑大成，自己便与安若素继续拉家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