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精神病了

                一大早上惹了这一肚子气，赵有才是连上班的心情也没有了，便让老黑把自己送回了家。左想右想也琢磨不明白林扬临走时那句什么意思，赵有才索性也不想了，换了一个思路，琢磨起再找些什么办法收拾米可和那个小白脸。想着想着这一上午就过去了，中午，赵有才早早的来到单位上班。坐在办公室里，心情还是不能平静，见什么恼什么，心情烦躁得不得了。正要准备泡一杯茶，早上与林扬在茶馆里的情景又重现在眼前，当即又是脑子一片空白。此时正值午休刚过，大批医护人员吃了午饭陆续返回单位上班，来就诊的患者也是络绎不绝，市中心医院门前来来往往人流不断，大车小车把通道堵得水泄不通。这时，只见赵有才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外套了一件白大褂，双眼无神表情呆滞，手里不知从哪弄了一个菜市场上小贩叫卖时常用的大喇叭，站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大声喊着：“我是败类，我是人渣，我不知羞耻。我是败类，我是人渣，我不知羞耻。”嗡——这一嗓子声音洪亮，顿时引起众人一片唏嘘。大家都搞不清楚状况，医生护士看着赵有才这个副院长突然作出如此疯狂举动，眼珠子跌落一地。患者们不认识赵有才，但是看他的穿着猜测应该属于医院的领导层。普通人干点出格的事也挺招人眼球的，何况这是个领导，路人一下子聚集过来，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是哪个领导？”“疯了吧，自己骂自己？”“先别急着进去，看看他还说什么。”……赵有才重复了几句刚才的话，紧接着说道：“我是医院的副院长，我叫赵有才，我是败类，我是人渣，我不知羞耻。”“我利用职务之便，玩潜规则，我不是人，我该死。”“上周，我还收了一个朋友的二十万块钱，把那人的亲戚安排到这里当护士。”“脑外科的主任医师也是我安排进来的，他答应从每名患者的治疗费上给我提十个点。”轰——群众一片哗然。那些准备或已经在脑外科看了病的患者和家属不干了，指着赵有才鼻子开始大骂“缺德、不要脸”云云。赵有才的声音太大了，片刻的工夫，呈扇形包围的一整栋医院大楼上，数百扇窗户里都探出一个个脑袋，抻着脖子想一看究竟。当听到赵有才一番“自述”以后，不知是从哪扇窗口直接飞来一个鸡蛋，砸在赵有才脚下，摔得粉碎。紧接着，卫生纸、香蕉皮、塑料垃圾桶、破袜子裹着烂苹果，甚至还有刚刚用过的婴儿尿不湿，一骨脑的向赵有才飞过来。有的人眼神和力道控制得真到位，竟然直接就砸在赵有才头顶上，弹飞出去了。不过赵有才显然没有理会杂物加上谩骂声的干扰，继续做慷慨激昂的陈词：“我还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医药公司回扣。任何医疗器械想进这里，不给我一个点的回扣那想都别想。”“我已经将我当院长以来收受贿赂的账本交到稽查部门去了，上面有供应商给我的回扣，和我向上面领导送的礼，我愿意接受处分。”“我是人渣，我是败类，我该死。”……事出突然，连院长懵了。“胡闹，赵有才在搞什么？”院长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听到助理汇报此事时气得鼻子都歪了，喝道：“赶紧让保安把他拦住送到办公室去呀，别让他在那丢人现眼。”助理答应一声赶紧就跑出去了，院长立刻拨通了在市精神病院当院长的老同学电话。赵有才还有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干的缺德事儿，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了重复林扬“教”他的那句“我是败类、我是人渣，我不知羞耻。”他的话引来更多人的谩骂，此时他所在的区域，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临时的垃圾场，各种脏物还在漫天向他飞来，场面甚是壮观。不少人已经把手机摄像头对准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副院长了，把这段视频当作以后闲聊的谈资或是把它发布到网上，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掌握第一手资料已经成为了大家的共识。“哎呀，我手机像素不太够啊。”“前面那同志，你挡着我了摄像头了，麻烦你让一让。”“要是有台DV就好了，绝对给力。”“走吧，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拍的。”“别介，这多难得的素材啊。”……医院出洞四五个保安上来阻拦赵有才的行为，不过都被赵有才喝止住了。此时保安们不明就里，人家是副院长，还主管人事，自己的工作不想要了，敢强行阻止他？出于这样的心态，保安们即便上前也没人真的敢不让赵有才说话。胡乱上前比划两下就算是应付交差。反正他在这已经喊了一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就在有人试图阻拦，有人议论纷纷，有人忙于拍照的时候，一辆写着“清岛市第三精神病院”的面包车缓缓开到院内，在围观的人群后面停了下来。紧接着“哗”一声刺耳的拉门声，三个身穿胸前标有“第三精神病院”字样白大褂的壮汉拨开人群，挤到赵有才身边，不由分说，一人夺过他手里的喇叭向旁边一撇，另外两人左右一边一个架起赵有才就往面包车方向这边来。赵有才还不死心，双腿都被架空了嘴里还不住的嚷嚷：“肠胃科的医师是我家亲戚，我收了他十万块钱……”刚才撇掉喇叭的壮汉从兜里掏出一卷胶带，用力扯下一条，直接就捂到了赵有才的嘴上。然后众人就听见赵有才唔唔的用鼻音还在继续说，引得围观人一阵哄笑。“这，好戏这就结束啦？没看够呐。”“人都被带走了，你没看见吗，他是个精神病。”“那他说的是真是假啊？我的天，黑幕挺多呀！咱普通老百姓根本想不到。”“这有什么，哪行里没有点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我估计这老哥说的这些，够判他个十几二十年的。”“哎哥们你刚才拍到多少，咱俩互传一下。”……人被带走了，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不过议论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许多人一边走一边还在向后来的那些没看到精彩片段的患者讲述着刚刚的内容。还有人站在窗边指着已经开到马路上的面包车骂个不停，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到这大医院来看病了，黑幕那么多，里外里坑的都是消费者的钱。院长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直到精神病院的面包车驶离了医院，这才长叹一口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再次拨通了老同学的电话：“老李啊，那个赵有才八成是疯了，就在你们院里好好关着吧，可千万别让他跑出来了。他造成的影响简直太恶劣了，居然自曝丑事！”“这对我们医院的影响太坏了，造成了多少经济损失还不知道呢，重新梳理供应链就是一个头疼的大问题，如果患者再投诉上访什么的，我这个院长恐怕也坐不住这张椅子了。”“好，那先这样，人已经在路上了估计马上就到，麻烦你给安排一下吧。”这时，司机老黑被助理带到院长面前，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你们是怎么当领导助手的，怎么也不看着赵有才？”放下电话，院长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斥。老黑委屈啊，领导干什么说什么，我就是一司机，哪管得着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那个，院长，我，我也不知道赵副院长是怎么了。”“行了别解释了，我问你，他今天都干什么了，一早上就这么不正常了吗？”院长厉声问道。“没有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来单位才这样的。”老黑说道。“那他今天去哪了，见了什么人？”“也没去哪，早上去见了两个朋友就回家了，十二点多的时候让我去他家接他来上班。”“再没别的了？”院长问。“也许，也许是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要不，找他爱人问问？”老黑赶紧拉上了旁人，想把院长的注意力扯到赵有才家人身上去。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想担责任。“这个不用你教。”院长郁闷的哼道。“行了你出去吧。”“哎。”老黑答应一声，逃似的离开了院长办公事。好家伙，赵有才这么一“犯病”，自己也要跟着吃锅烙，这上哪说理去！……大概十五分钟以后，如烂泥一样的赵有才被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拖进了一间独立病房，没办法，这家伙在车上嘴还闭不住，还挣扎着试图逃脱，无奈之下，有人给他注射了一针强力镇定剂，此时赵有才已经昏睡过去了。第二天，清岛市各大网站和论坛里，出现了不同标题的新闻。《某医院副院长滑稽出丑，门前自曝龌龊勾当引群众围观》《某医院领导疑不堪巨大压力，精神病发作》《黑幕重重，医疗系统境况堪忧，百姓如何安心就诊》《医院内现“潜规则”，医护人员受不公正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