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骂得对骂得爽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话一点不假。可是尽管心里害怕，担心被林扬识破，表面上陈美菲还是保持着相当优雅的姿态。她慢慢抬起头，假装对林扬的话很感兴趣的模样，用极大的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张。“我觉得，食堂内部人的嫌疑最大。”停顿了好久，林扬最终说道。呼——陈美菲心里长长吐了一口气。“陈副校长。”林扬突然叫道。“嗯？”陈美菲答应一声，面带笑容的看着林扬。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林扬比刚才可爱多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提供一份食堂工作人员名单？越详细越好。”林扬礼貌的说道。“好，这个简单，我这就回办公室去取。”陈美菲仪态大方的扭着腰走出去了。见陈美菲已经走远，林扬这才小声对田锦荣和李大伟、苗壮说：“我觉得这个副校长的嫌疑最大。”“她？”田锦荣问道：“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林扬淡淡的说。“通过她刚才的表现，我猜的。”林扬再次语出惊人。“……”“……”断案靠猜测？田锦荣三人简直欲哭无泪。“你们没发现，她刚才表现得太过热情了吗？我一提到有关食堂的事情，她就表现得相当积极，总是把我们的思考方向往食堂的承包人身上引，这就是最大的反常。”林扬分析道。“还有，她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心。犯罪心理学各位应该比我精通，相信你们应该有所察觉吧？”“嗯？被你这么一提醒，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劲。”田锦荣说道。“但是我们办案是需要证据的。一个眼神，一种状态，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苗壮略有遗憾的说道。“田局，这个好办。”李大伟接着说。“没有证据，不能拘捕，但是正常的问话是没有问题的。咱们就在问话的过程中吓吓她，先摧毁她的心理防线。这样就不怕她露不出马脚。”“我觉得行。”林扬赞同的点点头，与李大伟目光相接的一刹那，李大伟突然没来由的有种骄傲和自豪感，因为他的话得到了林扬的认可。“那好，就按这个方法执行。”田锦荣当机立断。调查取证的过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此时距离学生中毒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这时，医院里传来好消息，学生们脱离了危险，已经全部康复出院，只需要回家调整休息就会没事了。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不仅使得家长和校方感到轻松了不少，同时也使刑侦人员意识到，必须马上找到嫌疑人，不能让他有再次作案的机会。当天的傍晚，清岛新闻和各大网络平台都相继报道了这起学生中毒事件，好在医院方面把消息封锁得很好——很多人就擅长这个，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是一起人为的重金属中毒事件。但尽管如此，“食物中毒”事件还是引起广大网友一阵惊呼：“集体食堂卫生问题需要大家共同监督。”“又一个黑心卖家。”“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这样的人天理难容，该下十八层地狱。”“恶作剧？还是报复？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动不动就拿无辜的生命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希望相关部门引以为戒，不要让类似事件重演。”……“干什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去审问那些嫌疑人你们把我抓起来干什么？”陈美菲的双手被两个女警员分别扣住，她被“请”回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审讯室。“你们什么意思啊？错怪好人了吧。”陈美菲大声的叫嚷着。“我帮你们提供了那么多线索，怎么却把我关起来了？太没良心了吧。”玻璃幕墙后面，林扬和田锦荣并肩而立，观察着审讯室里的情景。陈美菲坐在椅子上，刑侦队长李大伟和副队长苗壮坐在讯问桌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而从外面，却能够把屋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啪——李大伟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注意你的态度！”陈美菲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我纠正一下，把你叫过来不是‘关’你，是正常的问话。”李大伟面色阴冷。“作为人民教师，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妄图欺骗。”“这是什么话？”陈美菲瞪着眼睛，不善的说。“哦，你们找不到投毒的人，就随便找个人来认罪啊？我告诉你们，我也是懂法的，你们这叫‘逼供’。你们有什么证据说这事是我做的？有证据尽管拿出来好了。”“放肆！这里是公安局，我再次提醒你，注意你的用词。”李大伟再次吼道。“公安局怎么了？公安局也得讲道理啊。”陈美菲干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咳咳——苗壮轻咳两声，劝道：“这位大妈，不，这位大姐。还是老实交待吧，还能算你主动坦白。如果让我们把证据摆在你面前，性质可就变了。”李大伟和苗壮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对陈美菲“循循善诱”，其实这个方法也是林扬告诉他们的。陈美菲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不过转瞬即逝。这时，李大伟继续以强硬的口气说道：“技术科的同志已经把化验结果送来了，问题出在水源上。而我们通过监控录像已经看到，当天早上早餐前，你带着几个人去过食堂，还在水箱边徘徊了三分二十一秒的时间。”听到这里，陈美菲一脸的惊异，心里不停的哆嗦，身体也开始微微的颤抖。“你知道这件案子的性质吗？”李大伟继续说：“一点不夸张的说，这就是谋杀。国家法律有明文规定，谋杀罪名是要处以极刑的。我不是吓唬你，二百多条人命，你承担得起吗？”“是啊，这位大姐。二百多条生命啊，还是你的学生，你忍心看着他们的生命就此消失吗？如果一旦因为送医院医治不及时而导致死亡，晚上你就能睡得着觉？”田壮及时补充道。“你说你一个女同志，工作又那么风光体面，真被那个了，说出去不好听啊。这让你的家人怎么想，学生家长们会怎么看你？你的孩子将来以什么姿态面对他的同学？”“这……”陈美菲心里动摇了。当初她真的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是啊，如果这二百多个学生救治得不及时，自己岂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做了半辈子教师，现在熬到副校长的位置，不容易，怎么就一时糊涂了呢？原来还端坐在椅子上，像一头倔强的母狮一样的陈美菲终于泄了气，身子瘫软下去，堆在椅子上。“好，我说。”陈美菲低下了头，将事情的原委细细的讲了出来。陈美菲三年前升任副校长，分管一部分后勤工作，其中包括学校的食堂。经过她的了解，发现食堂是一个非常营利的地方，虽然每年食堂的承包人会向学校交纳一大笔的承包金，可是尽管如此，食堂每年的营利都达到数十万之多。渐渐的，陈美菲对自己每月的几千元工资越来越不满足，她盯上了食堂这块肥肉。可是此时学校食堂的承包合同没有到期，如果违约学校将承担大额的违约赔偿。陈美菲作为主管食堂的副校长，当然不希望学校赔偿承包人这笔高额的费用。于是这件事成为了一件让她特别头疼的麻烦。陈美菲有个侄子叫陈年，在省大学里读化学系，算是个高材生。当外甥得知姑姑有承包食堂的想法时，便主动找上门来，同时给姑姑带来了一个“好”办法。陈年提出，可以制造一些小小的意外，比如，在食堂的饭菜里做些手脚，导致学生食物中毒。在家长和校方的施压下，迫使承包人主动退出，这样姑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食堂承包过来。“会不会搞出人命？”陈美菲当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绝对不会，只是特别小剂量的药粉，拉拉肚子而已。”陈年的口气极其得意。思来想去，陈美菲最终没能抵抗住每年数十万的利润诱惑，便同意了陈年的这个计划。就这样，陈美菲让陈年帮她弄了一些能让孩子食物中毒的东西。第二天下午，陈美菲借着例常巡检的由子，带着学校的几个老师和干部来到食堂，趁人不备，将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偷偷撒到了水箱当中。然后又借着去卫生间的时候，把空纸包丢进了马桶，顺着水冲得一点痕迹不剩。当天晚餐，孩子们像往常一样来到食堂吃饭。然后，这一场集体中毒事件就这样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你知道陈年交给你的是什么吗？”李大伟依旧严厉的问道。“他告诉我说，是一些中药粉末，吃不死人的。”“放屁！”李大伟喝道。“那是铊盐！”“什么？铊盐？”陈美菲突然间脸色煞白。“你是高等学府毕业的，化学知识比我们学得好。所以，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铊进入人体以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吧？”李大伟问道。“这，这？我是让陈年去弄了些东西过来，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铊盐啊。”陈美菲哭丧着脸说道。“如果我知道，说什么也不会……”陈美菲几乎捶胸顿足，心中后悔不已。“这个陈年，真是害死我了。”“警察同志，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当时陈年只说是一些中药粉末，真的。我只是想让孩子有些轻微的拉肚子，真的没有在害他们的意思。天呐，没想到我那个蠢侄子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我也是受害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