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自杀

                当冥狱进入石门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与他想象的辉煌神秘的月宫完全相反，这里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鹅卵石铺成的街道，街道的两边是错落有致的小铺子，是一些卖坚果，衣服之类的，而且这些店铺风格百异，冥狱只认出几个铺子是地球的风格，只可惜，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尽管仍然纤尘不染，但是不难让人感觉到这里的荒凉。就像维持着最繁荣的外貌，内在却早已消失一样。“好奇怪的建筑，殇渊的禁地之主为什么会把这里建设成城镇的样子？”姬雪走过那些店铺一一查看越发疑惑。“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店铺，这个货架上曾经应该摆放过圣药！而且～恐怕数量不小。”姬雪凝重的伸出手指在货架上划了一下，看上去亮洁如新的货架上居然刮下来一层黑灰色的粉末。冥狱同样眼神一亮，哪怕是圣药的残渣，对于他现在的境界来说都有莫大的作用，只可惜，那些黑灰色的药粉早已经丧失了功效，它在这里不知道已经沉睡了多少万，现在仅仅只是一堆粉末罢了。两个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的看着长长的走廊，这里纵横交错的街道，如果所有的店铺曾经都是贩卖这种层次的商品，这里该得有多么繁华？姬雪的心情都是有些沉重，看到一个如此繁荣的王朝一般的庞大势力如此荒凉，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这就是人，因为时间的限制，他们永远受制于人能知道的范围，进而形成应有的感知，这是他们的限制，同样也是他们身为人的标志。所以姬雪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感情，他提前看到了努力之后的结果。哪怕得到了一切，到最后也不过是场空，这本应该是努力之后的人才能看到的，他提前看到了，所以对他的道心产生了重大的打击。而冥狱却顶多只是感慨一下就没有丝毫感觉了，他是无心族，拥有无尽的寿命，甚至曾经的他亲手覆灭了无数王朝，他从一开始就拥有看到未来的资格。“咔哒！”一声轻响，冥狱脚底一滑，原来地上有一个小珠子，大概拇指大小，晶莹剔透，中间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花纹。冥狱皱眉，将珠子捡起来仔细观看，这已经非常荒凉，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过，而这里曾经存在的很多东西都已经化成了尘埃，只保留了最基本的格局，那这小珠子是什么东西？可惜，冥狱翻过去覆过来的看了好几次也没发现这珠子有什么奇异之处。“正邪始气瞳～”冥狱轻声，双眼中同时散发光芒，让他看起来有些邪意。“看出有什么问题了吗？会不会是什么法宝？”姬雪询问，他也仔细观看过这小珠子，甚至用特殊的手法鉴定过，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得寄希望于冥狱。冥狱摇了摇头，双眼中的光芒隐去，再一次如同看傻子一样看了姬雪一眼道：“你家的法宝满大街扔？而且还是批发的？”姬雪现在有一种掐死冥狱的冲动，身上的小雪花都在颤抖，好在心底那种无法言喻的冰冷再一次压制了他的杀意。姬雪这才顺着冥狱的视线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大街上几乎都是这种小珠子，虽然分布有些疏散，但是数量确实不少。冥狱随手将珠子一扔，看向那最高处的宫殿，他的目标在那里，如果这里真的隐藏着复活之法，那么一定在那里了。姬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是他非常清楚，传说中惑世之人的恐怖气运，只要不对对方抱有杀意，跟在冥狱身边，很大的可能能够蹭到他的好运，也就一路跟着。“哒～哒～”哪怕是在这城中，仍然没有一丝光芒，黑暗笼罩着这里，只有冥狱手中小小的灯笼是唯一的光源。“哒哒～”“哒哒～”冥狱突然神色难看的停下脚步。姬雪如同冰雪一样的瞳孔也是一缩，他看了冥狱一眼，也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两个人不发一言的继续前进，但是这一次，他们还没走到两分钟就再次停下了脚步。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神色开始警惕。他们都听到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有人，或者别的东西再跟着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至少知道，这东西应该不想让他们前进，否则的话，从这东西一开始跟着他们的时候就会被发现，而不是等到现在他们要接近那座最高的宫殿时才突然发出脚步声。“我来之前有人跟我说过，所有进入殇渊的人，没有一个出的去，大雪子，估计你今天得死在这里。”冥狱皮笑肉不笑的打击姬雪，完全没有刚才的和谐。“呵呵，至少我命比你大，我有替死符，就是我真的死了，以后立刻在我之前安排的地点复活，说白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灵魂的一半罢了。”姬雪同样皮笑肉不笑的还口，他和冥狱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四周。“真要有那么简单就能逃出去，就不会连仙王级别的人也死在这里了，我就不一样了，我就算是死了，连渣渣都不剩，我还能活过来，放心，大雪子，好歹我们同路一场，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骨灰带出去的～”冥狱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且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种寒冷越来越浓烈，已经到了两个人即使斗嘴，可以转移注意力也无法忽视的地步。“嗯哪～我在……这里～”在空旷的死城里，黑暗的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这声音听不出男女，隐约可以感觉就是一首比较欢快的歌。但是此时，冥狱两人只觉得浑身冰冷，这歌声太过寒蝉彻骨，仿佛冻到了骨子里，像是一个经历了万丈深渊的人，失去了灵魂，麻木的唱着那欢快的歌曲。“哒啦～哒啦～”音调一个高过一个，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凝重感。“嘶～”两个人都打了个寒颤，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再也无法掩饰那种慌张。他们都产生了同一种感情……厌倦……也不知道厌倦什么，就是莫名的觉得人生了无趣味，生命似乎已经成为负担。好想……死？“咚～”姬雪扑通一声跪下去，他身上的小雪花消失不见，眼神有些空洞，浑身都在颤抖，但她的一只手抓着另一只胳膊，掌心有尖利的冰锥扎进胳膊中，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他被那无名的冰寒力量影响，但是他很聪明，也很果断，没有相信现在欺骗他思维的那种厌倦，提前与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种力量来的如此突然，并且势不可挡，几乎一瞬间就摧毁了他的意志，他也仅仅只能够保证自己的行动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否则的话要是想着随便换做一个人都恐怕已经忍不住自杀了吧？“你在看什么？这是神圣月宫，幸福和灾难，欲望和痛苦，什么也不管，因为我在你的身边……”黑暗中的歌声越来越清晰，虽然仍然冰冷，但是已经能够听到完整的歌词。冥狱原本还能够勉强抵抗，但是当他听到这完整的歌词之后，瞳孔猛的一缩，闭上了双眼，像是在躲避什么。“圣洁的羽翼铺垫空中大地，神圣殿堂是故归之地～”“狱？我唱歌给你听吧！”有稚嫩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那是冥狱刻意去遗忘的，那是被他封印在心底的痛苦……“夏娜～”冥狱痛苦的呢喃，他甚至都不敢睁开双眼，害怕印入自己眼中的是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不要害怕，其实很容易的，你知道的，就像以前一样，在你的灵魂深处，将那股潜意识发掘出来，对于你来说，杀人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夏娜的声音，仿佛再一次出现，从背后捂住他的双眼，贴着冥狱的耳朵呢喃，像是要将他推入地狱之中。那些歌声也越来越清晰，明明没有源头，却像是从任何地方凭空发出，声音不大，但是却能够让人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冰冷。“呐～祈求吧……向我们祈求，付出代价，拥有一切～”越来越近，到了最后像是贴着冥狱耳朵。冥狱紧紧的闭着双眼，他能够听到夏娜的声音，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像那捂住他的双眼，控制着他的身体，将锋利的长矛刺入前方。死……只要死了的话，一切都会结束了吧？也不用担心会被这个世界的人厌恶，也不用担心会被背叛……只要死了的话，就什么也不用想了吧……“对啊～死了的话就能够解脱了～”冥狱睁开眼睛，他的双眼一片空洞，没有任何色彩，瞳孔也没有焦距。在冥狱无意识的控制下弑神剑浮起来，笔直对着他的心脏。“嘻嘻～”不知道源头的笑声，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噗呲～”没有意外发生，弑神剑笔直的刺进了冥狱的心脏，带起了一连串的血花。疼痛，还有本命法宝带来的感同身受使冥狱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他的双眼并没有感到惊喜，只是微微凝聚了一下，随即露出更加绝望的笑容。呐～差点忘记了，无心族……是根本不会死的呢～冥狱站起来，瞳孔渐渐恢复了焦距，正邪司盘出现在他的脚下，他重新恢复了淡漠！哪怕是之前那种无形的寒冷也无法在影响他的行为！“原来是这样～月神残余的力量吗？”冥狱细细的聆听着那笑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歌声。他已经想起来这种寒冷，他在哪里遇到过了，岚风帝国，夜杀密地——寒泉！那种不是物理的冰冷，无需任何防御直袭人心与这里的寒冷一模一样，只不过要低了无数个档次罢了。冥狱还记得，无心族月神掌握的是玄之又玄的情感之力，但凡世间产生的情感都是她的力量源泉，这种力量非常玄妙，甚至不需要动手，就能够让所有人都对无心族月神产生她希望拥有的情感！爱慕也好，尊敬也罢，只要是她想的，她都能够拥有。现在做用在他们身上的这种寒冷大概也是无心族月神钻研出来的一种情感力量吧～“真是可怕的力量，难怪当年的我们会被所有人都叫做恶魔～”冥狱摇头，他的眼神仍然很清澈，只不过最深处蕴含着无法言喻的痛苦。“答案，就在那里了吧？”冥狱挥挥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胸口的伤已经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在遥远的天际，一座通体玲珑剔透的宫殿屹立在那里，在很多很多年前，那宫殿的外面生长着一棵冰蓝色半透明的冰玉兰树，那树上开满了冰玉兰花，在树下面，永远躺在冰冷的树根仰望着这虚伪的天空的，就是那位曾经的惑世者无心族——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