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指东打西

                长安那边搞得风风火火，远在颧州的何浩然暂时不知道。他现在亲率八万兵，兵临颧州城下。又见到一些老朋友，在颧州东面主城楼上，牟如居中、娑摩禅师、奥克西一左一右，周围有数十个蕃将、数千个严阵以待的蕃兵。不过老朋友见面，对方没给他们好脸色。牟如提着一个大喇叭，对着城楼下的何浩然大喊：“何浩然，你每次皆靠奸计取胜。有种来打一场公平的攻守战，我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攻下我颧州城。”杀了人家近十万人，何浩然还从未与对方通过话，李水音早已经准备好，替他回话：“牟如，尚息东赞都已幡然悔悟，率那些兵将投降我大唐。你们何苦还做以卵击石之事？何不早早归降，替你土蕃保留更多血脉？”城楼上的所有蕃人全都惊呆了，叶升那支军队，一个未能逃出来。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何聂赤宗他们会败得如此快。现在得到答应，谁也不敢相信。牟如怒吼：“你们撒谎，尚相岂会投降你唐国？这些奸计我们岂会上当，有本事就来攻城。”“二王子说得是，她们想用奸计打击我军士气，大家千万别上当。”噶尔依维接道：“尚相是我土蕃的副相，是那囊部落之人，他要是想投降，何须从长安千里迢迢跑到叶升？”噶尔依维的话很有道理，将大家的疑心打消不少。李水音并没有放弃，反正对方不知道，胡说一通：“尚息东赞会投降，那是你们不知道那次围攻战的过程。六万六千蕃军，被我们十几万大军围困，炸药满天飞，没过一会就炸死了大批蕃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并不想杀绝。一番好言相劝，尚息东赞方能醒悟。可惜还是有像聂赤宗那样的顽固分子，聂赤宗趁尚息东赞在安排大家投降之际，一箭将他射杀。他的坟我们已葬在围攻之地，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那次一共有两万多土蕃兵将投降，只是来攻土蕃，不便带来而已。我们还不屑用这些话来哄骗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长安看，如今那些人已被押送到长安。”李水音已是骗术大师，说得有板有眼，又让不少人生出疑心。可能怕了李水音，娑摩禅师出来圆场：“废话说再多也没用，我十万大军就在这里，攻不攻城随你们。大家去守城吧！”几女有些失望，还没说几句，众蕃兵将消失在城楼上。何浩然没有耽搁时间，大军分成四支队伍，每支两万人，各朝自己负责的一方走去。他们暂时没攻城，大家扎营准备不说。唐军的行动，在城楼上的众蕃将已经得知，十几个蕃军高层藏身在东门内城楼，一个黄发披肩、目如铜铃的老年蕃将说：“何浩然还真不怕死，我们可以派重兵出去袭击他这方。他只有两万兵马，等另外几方援军赶来，怕是他已经人头落地了。”“我也赞成噶尔大人之言，”另一个身体精壮、左脸有道深陷疤痕的中年蕃将附合：“不说多的，我们只需派出五万兵马即可。他们的神甲军已均分成四份，东面只有两千副神甲，我们的神甲虽只有两百，但有毒蜂和毒箭，定能将下面两万兵马快速吃下。就算被赶来的唐军围攻，只要能除掉何浩然，付出五万兵马又有何妨？”中年蕃将的话说完，又有几人出声附议。牟如看了眼娑摩禅师，他也很心动。他们现在还有一千四百副神甲，但回到逻娑后，怕他们的神甲又送还唐军，被土蕃朝廷留下一千二百副。有毒蜂和毒箭，他有信心能留下何浩然。只是这次并不是以他为大，赤松德赞知道这些人的本事，以沙摩禅师为正、牟如为副。另外几个，像刚才的老将叫噶尔扎马，是噶尔家族之人。中年将领叫布塔乌日，是布塔家族之人。带来的八万兵马，有大半是这两个家族的。这些人并不卖他的帐，除非有娑摩禅师下令。牟如正待劝说，娑摩禅师发话了：“不可出击，我们出去冒险，主要是想除掉何浩然。听说何浩然胆小如鼠，万一我们出去还未围住，被他逃掉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派大军去追他，此计不可取。”众人呆了呆，他们想过何浩然拼命抵抗、结阵防御，就是没想过对方会一触而逃。在他们心里，何浩然再怎么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布塔乌日说：“有那么多手下在，想来何浩然还不至于一触而逃吧？只要我们行动快，定能将他围住。”“以我听来那些关于何浩然的消息，他一定会先行逃走。”娑摩禅师知道大家不服，说出一番道理：“他对几个妻子非常好，要是没那几女在，说不定他还会顾些面子。他这个人，本就不能用常人的方式去考虑。这次我们责任大，主要是以守城为主。不用费那些心思去想什么计，老老实实按原计划守城即可。”在下面的何浩然不知道有人在说他，正坐在一个土包上看颧州城。看了半天没发话，曲盈盈忍不住问：“相公是不是在想新的攻城计划？”“说到新的攻城计划，我倒是有个主意，”马冰成功将大家的眼神吸引过去，不过说的话一点没新意：“我们今天说的那些话，土蕃兵将反应很大，娑摩禅师也怕了，才让他们当缩头乌龟。我觉得大家每人负责一边，轮流劝说。就算不能劝他们投降，打击他们的士气一定不错。”“我赞成，”李水音第一个附议，很快五票全部通过，连旁边十五个亲卫也双手赞成。何浩然摇摇头：“要劝也不是现在，有娑摩禅师这种人在，你们劝也没用。我在想如何才能更好发挥火枪的威力，他们有铁盾，要想发挥出火枪的威力，必须将他们的铁盾破掉。”没能有表现的机会，几女一脸失望，李雪韵说：“我们暂时有了对付毒蜂的办法，对付铁盾只能用炸药。现在我们的炸药只剩下三百几十包，以后要用的时间还有很多，不能用得太多。再说他们也应该会提防我们的炸药，说不定一扔出，就会被他们射爆，的确要好好想想如何破他们的铁盾才行。”总算有事情做了，急先锋李水音没想多久，说出她的妙计：“他们并不认识火枪，那东西谁看见都以为是铁棍之类的武器。他们在攻击时，同样要将铁盾取开。要是我们用火枪队抵住他们的铁盾兵，那些傻瓜可能不会阻挡。到时候近距离一枪一个，不就能一下子解决掉？”也只有李水音才想得如此美好，马冰笑着说：“我们现在是攻城，城楼上没那么大的战场。就算能出其不意解决一些，不可能一下子全解决。他们在攻击时虽会取开铁盾，到时候距离太近，怕误伤着我方将士，我们的火枪兵也不敢射击。要是能将他们引出来，在外面就好了。水音姐的计划定能成功。”“他们的铁盾被我军抢了不少，想来现在所剩不多。”李雪韵的主意还算不错：“让火枪兵以中远距离的敌军为主，火枪的射程远远高于弓箭，只要清空后面的兵马，前方那点铁盾兵已无威胁。”一番商量，眼看已到午后，何浩然干脆让大家到营帐中休息，定下第二天一早攻城。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在晚上打响第一枪。夜色来临，在城楼上的众蕃将不安分了，噶尔扎马说：“今晚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今晚，他们将会持续攻城，到时再无偷袭的机会。娑摩禅师，我们完全可以出兵攻何浩然。就算他逃走，一番突袭之下也能杀掉他之方大半人马。待援军赶来，我们再撤回来就是。有城楼上的重弩等掩护，他们必不敢近前追击。”今晚的机会太好了，是个无月的晚上，要不是点亮，连面前的人也看不见。牟如也忍不住开劝：“噶尔大人草原说得不错，就算何浩然逃走，在我军重兵冲击下，对方必伤亡惨重。何浩然这边大败，他们的士气将会大受打击，完全可以出兵袭击。”没人不劝娑摩禅师出兵，就连从京畿逃来的一些将领也纷纷开劝，劝得娑摩禅师那颗死守的心渐渐松开。他想了一会说：“既然大家都想出兵，那我们出兵便是，但计划要改一下。”一听能出兵打何浩然，大家十分兴奋，布塔乌日问：“要如何出兵？”娑摩禅师转过身看了眼西面，缓缓说出：“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