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万世骂名

                尚息东赞逐渐被大家认可，就算梁廷芬，也自认为比不了他。他第一次引何浩然出来，算是成功了一半。潼关失守并不关他的事，要不是朱泚想要搞什么万无一失，他们哪会将如此重要的地方丢掉？这次完全将何浩然引出来了，对方的兵力他们已经打探到，有五万人。凭他们现在的装备和人数，很有信心和对方一战。见鱼儿终于快上钩，尚息东赞看了眼宗赞镇西。宗赞镇西会意，没有回答李怀光：“今早我接到赞普的信，如今我土蕃反对进攻大唐的呼声越来越大，几大家族联名上书。要是我军再不撤回去，我土蕃恐有分裂的危险。”朱泚李怀光都清楚土蕃的情况，土蕃的地盘虽大，种族不少，有些地方连赤松德赞说话也没用。尤其是这几年，年年败仗，国内动荡不安。他们一点没怀疑宗赞镇西的话，朱泚怒声说：“上次我们运了那么多的土豆到土蕃，当时不是说用土豆，就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吗？”“你们有些事可能还不知道，我土蕃并不适合种土豆。”尚息东赞苦笑道：“我们在多个地方试了，越高越冷的地方，种下的土豆十有八九存活不了，白白浪费不少。那些人见土豆并没有说的那么好，以为我们在欺骗他们。用国内民生要挟赞普，让我们必须撤回，赞普实在挡不住才给我们传信来。唉！眼看大功就要告成，闹出这种事来。我与大帅商量，要是一战能除掉何浩然还好，要是除不掉，我土蕃必乱。”在李怀光旁边坐着一个身穿文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身体壮实，圆脸细眼，看起来比较精明。他叫殷长开，是茹山的二女婿。在朔方文官中任第二把手。人聪明，被李怀山带在身边。王圭投降后，成了李怀光的军师。连梁任道现在也没怀疑尚息东赞的话，土豆他们也知道些，的确不益在高寒地区种植。殷长开像哄小孩似的说：“你土蕃土盘大，总有些地方能种土豆。何浩然是土蕃最大的敌人，只要除掉他，你们的麻烦自可解除。如今我们什么都弄好，也成功将何浩然引出来。住在一座破城里面，他岂能逃脱？就算被他逃掉，我们要是大败唐军，同样能平息土蕃那些人的不满。”宗赞镇西鄙视了殷长开一眼，他们在香平府有十五万兵马，就算全部去围攻何浩然，他也没绝对把握能胜。“我土蕃还有精兵数十万，你们可只有这点主力了。何浩然诡计多端，和他战斗谁也没把握能战胜。如今土豆之事令我土蕃君臣失望，此事不解决，我们不敢贸然出兵。”朱泚和李怀光都慌了，他们开始还商量得很好，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要是土蕃兵真的撤回去，他们恐怕难撑过今年。朱泚急问：“土豆之事怎么解决？那东西我们也无法改变其性。你们有何方法尽管说出来，只要能除掉何浩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梁廷芬暗自叹了声，长安丢掉后，梁廷芬的话朱泚还比较听。自从传来朱滔的死讯，朱泚一门心思要替朱滔报仇，谁的话也不听。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他一句话都未说。朱泚的话，让宗赞镇西两人心下大喜。宗赞镇西怕说错话影响到他们的大计，没敢开口。尚息东赞站起来：“秦国如今只剩下十几万兵力，这点兵力连何浩然的部队也敌不过。何浩然现在没攻其它地方，就是想集中兵力将你们的主力消灭。主力一旦没了，剩下那些州府，可能不用打也会开门投降，何浩然将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那些地盘。皇上，万一有一天保不住了，你想不想何浩然得到这些地盘？”朱泚呆住了，尚息东赞的意思，蕃军很有可能要撤回去。还未回过神来，梁廷芬怒问：“尚大人这是何意？就算你们撤走，我秦国的地盘，也绝不会落入外族之手。”在场几人，只有梁廷芬猜到他们的意图。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朱泚还未明白过来，一拳砸在桌上：“我岂会想何浩然得到那些地盘？就算便宜别人，也绝不可能让他得到。”“的确也是，何浩然不但抓了两位皇子，还将汉王杀害、将燕王一家抓住。国仇家恨，岂能便宜他。我有一法，可一举两得，我们非但不用退兵，还能派出大军来，帮助皇上报此深仇大恨。”尚息东赞一步步用话，将朱泚引入自己的圈套中。朱泚激动得脸色发红，不经考虑就问出：“尚大人有什么办法，我说过，只要能除掉何浩然，我不惜任何代价。”现在李怀光也听出味来了，呆呆看着尚息东赞，想得到最后的证实。没让他们等待，尚息东赞说出最终目的：“我土蕃那些大家族很现实，没什么大的好处，他们根本不可能出兵。如今秦国还有七州之地，要是能将这七州赠于我土蕃。这些地适合种土豆，不但土豆之事能解决，他们还会答应派兵来此镇守。何浩然这点人马绝难抵挡，到时他想逃也逃不了。”大家被尚息东赞的话震懵了，清醒得最早的梁廷芬起身来到朱泚面前，朝对方重重跪下：“皇上千万不能回答，土蕃狼子野心，他们想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就算我们真无法守住这些地方，也万不可送给土蕃。这样做会让皇上背上万世骂名，民心尽失，军心也不稳啊！”宗赞镇西盯着梁廷芬，双眼闪过一丝杀意，也来到朱泚面前相劝：“皇上，人最多不过匆匆百年，百年之后是赞是骂又能如何？再说皇上此举并不一定就是骂名。我土蕃一旦接手这七州之地，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京畿道，前后夹击，西北很快会被我们占领。到时候属地唐人也是我土蕃之民，我们岂会还向以前那样对待？所得的土豆只会在他们这里种，他们得丰衣足食后，还有谁会骂皇上？”“宗赞镇西，就算你说破嘴，我大秦的土地也绝不会送于外话。”梁廷芬气得直呼其名，指着宗赞镇西说：“早知会弄成这种局面，当时我们就不应该请你们这些外族人来支援。我们与唐打生打死，那是我们的事，就算失败土地也不会落入它国之手，你们休想染指。”“现在不只是土地问题，还有家人、自己的后路。”宗赞镇西又气又急，尚息东赞接话：“皇上，你们一旦投于我土蕃，家人可去我土蕃任何地方，远离战乱。我们敢担保，你在我土蕃的地位，仅次于赞普之下，世世官贵。听说潼关轮陷后，你和汉王的家人都得以逃脱，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汉王的后代想想。他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会被抄家灭族。为了这些人的生路，就算背上一时的骂名又如何？”梁廷芬虽与唐为敌，赞同请土蕃几国来助战，从未想过要将土地送给其它国家。尚息东赞将汉王的家人抬出来，他知道要糟，正要说话，被朱泚打住。“你们真能除掉何浩然？”“若只是凭香平府这些兵力，没有多少把握。”尚息东赞很坦诚，当然也是为他的计划打算：“只要皇上答应投靠我土蕃，将这些地方送给我们。凭我们这些兵力，拖住何浩然大军绝对不是问题。只需两个月，我土蕃大军就会赶来。如果还不放心，到时候我们会将回纥、新罗拉过来，三方大军涌入京畿，不用我说，皇上应该知道结果。”朱泚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何浩然纵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兵马。他充血的双眼闭上，没过一会缓缓睁开：“我答应你们。”梁廷芬无力坐在地上，朱泚的报仇心切，他知道说什么也无法阻止。宗赞镇西用了好一会，才将激动的心情稍平息下来，问李怀光：“李大帅，只凭朔方之地，绝难应付唐军。你们若是投过来，同样可以将家人带到我土蕃去。世代高官厚禄，赞普及各位大臣皆可立书为证。”变化太大，大家事先从未想过会如此。时间虽不长，李怀光已经有自己的打算：“我绝不可能投靠土蕃，成王败寇，事到临头有死而已。”宗赞镇西猜到李怀光不会答应，他有些不甘：“李大帅何必如此执着？我土蕃并非一个种族，其中也有不少汉人为官。其实和唐国一样，我们并不禁他国之人参政为将。他日一统天下后，将会比唐国更为开放。凭你们的献土之功，一定能成为一方王者，并不比自己拼杀成功得到的差。”李怀光一阵冷笑，看了眼有些失魂的朱泚：“别人我们管不着，我们绝不会投于任何人。非要逼，那我们只好回朔方了。现在我朔方军在这里的不过几千人，这点兵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李大帅别走，”尚息东赞劝道：“既然李大帅心意已决，我们当然不会勉强。只希望我们的大军能从朔方通过，你放心，我们发誓，绝不会在朔方地盘上有任何不轨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