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忠义的降军

                潼关东门城内，数千个唐军堵在一个通往广场的大街上。顶在前方的是几千神甲兵，后面架有一排排重弩。在左右两侧房屋内，还埋伏有不少手持军弩的士兵。此时这些军弩兵，将各身手中的武器，对准走过来的四千秦军。走在第一排的有三个将领，在离唐军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他们十分守规矩，将武器扔到大街左右。这些人满脸是血，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这些血全是战马的。他们为了恢复体力，杀了些战马来充饥，让人又佩服又有些可怜。没让他们看一会，贾正从中间走出：“我们有两个条件，若是答应，除我以外，这些弟兄都可以降唐，去对付土蕃等国的军队。”众人大喜，仗打到这个份上，剩下的多数是些忠于朱泚兄弟之人。要是能将这四千人招降，足以弥补他们损失的兵源。何浩然未作多想：“说吧！”“在潼关战死的众兄弟尸体，我们要亲自埋葬他们。”这个条件对他们也有利，不用何浩然表态，李水音答应下来。贾正举起手中配剑，朝后面昏暗的广场看去：“这把剑是大帅钦赐之物，不能交给你们。”第二个条件更不是个事，何浩然答应后，贾正对一个中年将领说：“刘将军，你带一半弟兄从西城门开始，将那些弟兄的尸体收到城门外。待我们辨认出后，将他们一一葬下，我们负责搜寻两头山上的兄弟。”这两个条件让大家颇受触动，无论在哪里，忠义之人都能赢得对手的尊重，在秦军中，像这样的忠义之人真不多。在众目睽睽之下，何浩然不好去搜身检查，过于为难这些忠义兵将，对郑鼎说和陈昆吩咐：“郑将军，你领一千弟兄陪这位刘将军一道，陈将军带一千弟兄，陪贾将军一道，顺便看能不能帮些忙。”两队人马朝后面走去，因为他们的忠义，大家对他们很尊重，只是在他们左右各安排一些人，并不像是在押送。李水音朝后面看去，有些不放心，对何浩然说：“不如先将他们绑了，明天早晨再押他们去寻找那些尸体。”“这不好吧！”曲盈盈是草莽出生，对忠义之人更为敬重：“他们能投，多半是看在我们答应他们的份上。要是将他们绑了，会寒了他们的心。”何浩然点点头：“盈盈说得是，各条道都有我们的人守着，城门口也有不少兄弟，不会出什么事的。”待降兵走远，他不再等待，众将士齐声大喊：“攻击。”本来一颗炸弹就能搞定的信号，为了节约，何浩然与在山上负责的将领商量，用更直白的喊声为号。数千人的声音，仿佛将飘落的大雪也震散。对面的二千多个已经装备好的秦军，组成一个方形阵朝他们冲来。还未冲多远，左右两山上，飞下一块块比雪花更快的石头。这两边同样可以安放投石车，山上的将领还未得何浩然吩咐，就已经开始搬投石车到这边来。数十块大石，有一半砸到方阵中，平静好一会的潼关，再次传出阵阵惨叫声。两千四百多人的队伍，前方十二人一排，顶着铁盾刚冲进长街，一支支粗壮的弩箭，射穿一道道白雪织成的网。一支重弩射在前方一张铁盾上，被铁盾后面两个秦兵死死抵住。前排的铁盾兵两人一组，射在盾上对他们的威胁不大。中间的骑兵就难阻挡了，一块木盾被射穿，后面的大锤兵发出一声惨叫，被弩箭撞下马去。街道并不很宽，唐军安的重弩并不多。很快前排的铁盾兵涌到唐军阵营前，与神甲兵短兵相接。这群秦军的战力有些惊人，一个神甲兵一刀劈向前方的铁盾兵，被对方双手举盾将大刀挡住。同组另一个步兵钻到战马前，一刀捅进战马未受马甲保护的下腹。战马曲腿一跪，上面的神甲兵朝他们这边扑来。两人的配合得十分默契，后面的军弩来不及射出，前方的神甲兵被铁盾围住。在里面的秦兵已从马腹中抽出刀，朴刀狠狠朝神甲兵的双眼砍去。前方几排全是铁盾兵，靠这种两步一盾的配合。虽神甲兵骑在战马上，除非是武艺不凡之人，很难抵挡得住他们这种先刺马后伤人的手段。两军在大街上拼杀没多久，从左右两边的房屋内涌出一队队唐兵，有的拿着长武器，有的拿着弓弩。面对左右冲为的唐军，再有盾牌的秦兵也只能防得到一面。飞箭从三个方向乱射而来，秦兵不再只朝中间冲击，将重心转移到左边。在一队队秦军疯狂的冲击下，左边由神甲和普通士兵组成的防线渐渐抵挡不住。从秦军后面，一大队骑兵朝他们冲来，很快将左边的缺口堵住。在后面观战的几女松了口气，舒小红叹声说：“还好他们中投降了四千人，否则我军的伤亡会更大。”她们的位置很靠后，骑马站在一些石板垒起来的高台上。马冰和李水音顾不得说话，正拿着她们研制的望远镜，教李雪韵两女试镜。曲盈盈看了一会，发出一声惊叹：“有这东西，以后再也用不着冒险凑在近处观战了。”李水音笑了笑正要开口，马冰将望远镜收回，对何浩然说：“怪事，怎么只有朱滔在，刘赏和梁任道不是和朱滔在一起的吗？莫非他们这么快就被杀了？”为了方便杀敌，在三面都点有火把，一些屋顶上也插着火把。下的雪虽大，有这些亮光，战场上的情况能看得比较清楚。何浩然拿着望远镜看去，见一脸是血的朱滔和一群身穿盔甲的秦将，正在大街左边拼杀。这些秦将他只认识朱滔，现在认识，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对方身形武器中看出的，其他的全没什么印象。“听说刘赏是个文人，武艺并不高，应该不至于出来冲锋陷阵。你们谁认识除朱滔外的那些将领？”几支望远镜朝众秦将看去，在场只有马冰才熟悉些，马冰摇摇头：“我认识的秦将也不多，不认识那些秦将。”何浩然感觉有些不对，赶忙让亲卫找来几个投降的秦将，早已诚心归附的尚方说：“那些人我认识七八个，大多是朱滔和一些秦将的亲卫。”“不好，”何浩然知道自己中计，赶忙对两个亲卫说：“你们各带一千弟兄去，追上刚才投靠过来的四千降兵。不管他们有什么怨言，将他们绑了带回来。”几个女人，李雪韵最先明白过来：“相公是说刘赏等人混在那些投降的秦兵中？”……西城门外的军营早已撤除，搬到关内的潼关军营中来。他们将关内一些秦兵将的尸体搬到外面，准备在大战后统一掩埋。姓刘的秦将带着两千人来到城门口，此时虽是夜晚，城楼上下有千余个唐军守在这里。登上城楼的刘将军看了一会，对同来的郑鼎说：“多谢你们将那些弟兄的遗体收到城外，我们要出城去辨认一下，将那些遗体整理出来。”连何浩然也被骗了，郑鼎哪能猜到他们的意图，没作多想，对在这里负责的一个壮年将领说：“谢将军，让下面的弟兄将城门打开。郡王同意让他们收敛秦军的尸体，成全他们的忠义。”谢将军当时没在场，没受他们忠义的影响。朝下面的两千秦军看了一眼，有些不大放心：“郑将军，城门可以开，不过得派些弟兄到外面去看守。”此时的城门是用几块大木板改装的，暂时凑合着用。门被打开后，先冲出五百唐军。在一个年青小都统的带领下，来到外面的空地上排成两排。刘将军十分不爽地看了眼下令的谢将军，他没有走下城楼，对下面的两千秦军说：“大家动作利索些，别耽搁他们太多时间。”两千秦军很规矩走出城外，一队数十人的骑兵队伍走出来，来到年青小将面前。年青小将有些警觉，正要开口质问，在最前方的几人突然发力，猛将年青小将冲来。“大家小心。”年青小将大喊一声，手中长枪刚举起，就被冲来的一个男子一把将枪杆抓住。仅仅眨眼功夫，一只手朝他腹部冲去，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没入他的腹中。旁边的十几个士兵已经警觉过来，可惜实力差对方一大截。这些人不是秦将就是武艺不凡的亲卫，就算对方赤手空拳，也非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在年青小将旁边的一个中年士兵最先回神，一刀朝刺死年青小将的男子劈去，对方身子一偏轻松避开。带血的匕首脱手飞出，插入中年士兵胸膛。在城楼上的郑鼎和谢将军呆了片刻，郑鼎一刀挥出，架到一点没回避的刘将军颈间：“大家快出去镇压反贼。”他的声音喊出时，挡在中间唐兵已被清空，八十多个秦骑冲出重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