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长安的冬天

                在一座大山背后，传来阵阵积雪的挤压声，没过多久，一大队骑兵出现在被白雪覆盖的大道上。李山河戴着一副墨镜，看着前方的开阔之地，虽然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重重出了口气：“走过这片丘陵，就能赶到西岭镇，那里骑马不用一天就能赶到长安。”“这次多亏尤娜妹妹，要不然我们准会被那些敌军堵住。”陈素真心感谢戴尤娜，她们来长安的消息，朱泚早已得报，不但派出在奉庆县的兵马堵截，还请了一支三万人的土蕃兵追击。戴尤娜早就在这里打点好，给她们报信的人十分得力，要不然绝难走到长安。开始大家都没放弃对戴尤娜的怀疑，一路颇为小心。躲过两次敌方的伏击后，终于相信戴尤娜是真心帮助她们的。为了能平安达到长安，她们绕了很远的路。还好粮草方面有戴尤娜安排，一万五千大军并未饿肚子。她们翻下一片坡路，远远看见下方一座小城。走到不足丈高的城墙下，这里城门大开，城楼上连个守兵也没有。这并不是戴尤娜的安排，朱泚现在集中兵力对付何浩然，县以下的地方都未派兵，只有一些衙役和官员在城中管理。这也是他们能平安到达的原因之一。城楼上下，只有城门口有两个身穿军服的士兵把守。两个士兵盯着他们，脸色虽有些惊怕，却并未呼喊报信。很快从城内骑出两个同样戴着墨镜，被围巾遮住半张脸的男子。两个男子来到戴尤娜身边，身体较胖的个男子抱拳说：“会长，一万五千人的粮草我们已经准备好，大家请跟我来。”“多谢郑兄，”戴尤娜先一步跟上，一同进入城中。城中的情况李山河已经打探清楚，他在何浩然那里学到很多。带的军队中抽出两百人，无论去什么地方，两百人身穿百姓服的士兵，轮流在四周及目的地打探。像来的这座小城，里面的情况他已经打听到。戴尤娜的人安排得十分周到，大军挤了半座城，一些民房中的百姓也自动搬出来。待他们进去休息没多久，马和人吃的东西送到。在一间民房中，六个女人围在一张方桌前，安小彤看了眼戴尤娜，好奇问：“这些为我们安排之人，是商盟的人吗？”戴尤娜没作多想，点头说：“我在商盟几年，总有些能请得动的人。其实商盟的人真正投靠朱泚的只有那么几个，多数是逼于无奈。这些人为唐军做些事，也能减轻他们一些罪。”安小彤暗自感叹，商盟里的几乎都是些商人，她没想这些商人的力量会如此大。朱泚的地盘现在很缺粮食，一万五千人赶了二十天的路，粮草全由他们供应不说，连对方的行军计划都能打探得如此清楚，这让她感到很不可思议。很快，更不可思议的消息传来。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进来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男子跑到戴尤娜面前，急得连礼也省掉：“会长，牛河府那边传来消息，三万蕃兵和牛河府一万多兵马，夹击苍县的唐军。苍县唐军大败，听说只有路嗣恭带着一千多人突围。”几女大惊，她们万万没想到，追击她们的蕃军，居然会去攻击苍县那一万五千人。几女顾不再再吃东西，匆匆赶到不远处的一座酒楼。李山河和十八个将领正在商量行军之事，众人听得一呆，一个中年将领一拳砸在桌上：“好狡猾的蕃军，怪不得他们没再追击我们了，原本是去攻路将军。李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山河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以前他在何浩然身边，打的全是胜仗。一次损失一万多人，这是近年来最大的损失，带着几分不甘问：“对方损失多少？”中年男子想了下说：“具体多少不知道，只是听说土蕃军出动几千狼卫，大战中还使用了洛阳郡王发明的那种连锁铁盾，他们的损失很少。”“这次的事情谁也没料到，”李山河叹声说：“不益在这里久呆，我们快去长安与郡王会合。”事情比中年男子说的还要惨，苍县没有弄木架城防，路嗣恭发现两头的敌军时，已来不及撤退。南北两面夹击，他没在第一时间让大家突围，城破后被狼卫一路追杀，后面得到的城池仅有几百士兵防守，逃到石州地界敌人才放弃追击，仅带着三百多士兵进入西水府。……何浩然不知是胆子大还是消息闭塞，这次土蕃带来了五千狼卫，他变本加厉将四个城门都打开了。还好两边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没敢混进城搞他的突然袭击。再冷的天，城楼上何浩然没敢大意，不过他守城楼的方法非常特别，很能体现他的另类。在东城梯口，一个身穿甲衣的年青小都统，带着五百士兵登上城楼。他们没有一拥而上，自觉排成一条长线。在他们前方，同样排成一条长线的五百将士朝他们走来，一个快步入中年的将领朝小都统打了声招呼：“何将军又来早了半炷香的时间，在帐篷里，我感觉比在军营中还要暖和。”“是啊！难得郡王体谅，以前我们在朔方时，可没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正因为城楼上不冷，我们才来早些。”姓何的小都统笑着回应，待这五百个将士走下城楼后，他们才踩着对方的脚印进去。在他们旁边，撑起一座座只有几米大的帐篷。每个帐篷之间，皆有一副木架。不时有人出来打扫篷上和地下的积雪，十分干脆，将这些雪直接铲下城楼。为了让守城的兄弟不冷，何浩然将军营中的帐篷搬到城楼上。有不少帐篷里面，还燃起一个个火盆。一进里面，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气袭来，十分舒服。这种简单而有效的方式，以前从未有人搞过，一群降兵降将也被他折服。这个降将并不是姓何得信任守城楼，二十多天的洗脑式说服，除一百多个顽固份子外，其他的都打散到各支队伍中，有些武艺不错的人还当上了神甲兵。姓何的降将叫何小光，安排好大家后，他并未进入帐篷，一直走到城楼中部朝下面看去，下面的情形也让他说不出的佩服。土蕃大军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京畿道。许多原本出去避难的居民、和一些避难的百姓拥入长安，虽是大雪天，四个城门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相比城外，城中更热闹，何小光虽没来过长安，感觉绝对不比以前的长安差。里面贩卖东西的商人、工匠、甚至一些异国人也随处可见。作为一个末将他知道，一些逃难来的百姓开始需要救济。照何浩然这样的搞法，要是没有外面运粮进来，他们明年过不完春季，可能就会缺粮。外面除一些搬来长安的人带点粮食，商人运粮队有，但少得可怜。四周的城池虽未封锁，粮食封锁得很严。并且听说秦军在高价收购粮食，就算不封锁，对方也很难运到长安来贱卖。何小光佩服大家一点不关心这个问题，他本想问问何浩然，万一以后缺粮如何处理？可惜虽是同姓，级别不够，能见到何浩然也难和对方说上话。“要是不缺粮该有多好啊！长安城内的吃食都涨价了。”何小光感叹了一句，被抓来长安没多久，闲暇之余他将长安逛了个遍。这里的居民很尊重他们，比如长安当地人卖的吃食，只要是将士去买，一定还是原价。当然他也知道，如果报出他们以前是朔方军，恐怕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他们还得军队组织两次进宫，在皇宫逛了不少地方。对这里已经生出半个家的感情。城楼外的风虽大，他并不感觉有多冷。他是朔方本地人，朔方比长安要冷得多。现在守城的多半是北方人，就算在一个队，其它地方的人会被挑出来，安排做另外的事情。为了保证战斗力，何浩然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这其中有不少李水音众女的功劳。长安日渐热闹，要做的事很多。不少人有些好奇，很少看到李水音三女，连军营她们都没去过，偶尔看见也是在何浩然的琉璃厂附近。何小光在外面逛了一会，正要转身走进帐篷，突然从远方出现一队小点。他很有经验，从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知道来了不少人马：“大家快出来，前方有情况。”他一声大喇叭，几百个帐篷里面的人很快从帐篷中钻出来。下面的城卫得到消息，正要招呼百姓进城。一骑从前方冲到城楼下：“大家不要慌，是我大唐的援军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