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要，不要……

                入夜时分，屋外寒风阵阵，不时的拍打着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黑漆漆的夜里，突然一声接着一声的急促喊声响起来。“不要！不要咬爹！”姚大妞被吵醒了，听到小四的动静，轻声道：“小四？小四？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姚四妹紧紧的闭着双眼，双手朝空中抓着什么。“不要！不要！不要咬爹！……快走！快走！”姚四妹惶恐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整个人也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爹！”姚四妹大叫一声。“发什么神经？不睡觉就滚出去！”姚三妹被吵醒，一肚子怨气更重。“大晚上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姚二妹揉着眼睛不高兴，气恼道。“小四做噩梦了，你们继续睡吧！”姚大妞将小四赶紧塞到被窝里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的说道：“小四不怕，大姐在这呢！爹就在旁边的房里，小四什么都不用怕，梦里面都是假的……”姚大妞拍打着小四的背，如小时候一样哄着她睡觉。等她觉得小四睡着了之后，才放心的收回手，闭上眼睛睡觉。姚四妹睁开了双眼，就是在漆黑的夜里，她的眼睛也亮的惊人，如黑幕下最亮的繁星，闪烁生辉。姚大山，这一世，我改变了你的命运……你又会怎么回报我呢？很期待啊！如果还是跟前世一样，那么这一世你的腿，就由我来取吧！嗯……再加一条腿？算是利息？胳膊也行……次日一大清早，姚四妹就自已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没吵醒姚大妞，自已跑到姚大山的屋子门口等着。姚大山开门的时候，差点被姚四妹给绊倒了。“小四？你在这干什么？”姚大山的屋子跟她们的屋子离的不远，昨晚上小四叫爹的声音，他还听到了。这孩子做梦还梦到他呢！姚大山觉得跟小四又亲近了几分，随手将小四抱了起来。这时候姚大妞从房里冲出来，正好看到他们，松了一口气，“小四今儿起这么早，害我吓一跳，以为她跑哪儿去！”“爹！不要去山里，山里有野兽咬人！”姚四妹紧紧扒拉着姚大山，瘪着嘴说道。姚大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姚大妞，姚大妞也不知道小四为什么会这么说。“小四，爹是要去山里给你抓兔子吃呢！你不是挺喜欢家里养的那只兔子吗？我们让爹再给它找一个伴！”姚大妞哄道，并且想把小四从姚大山怀里接过来。平时跟姚大妞特别亲近的小四，这次却不愿意被姚大妞抱走，而是紧紧抱着姚大山的脖子，“不要兔子，我要爹！”姚大山觉得稀奇，这小四平日里也跟他不算亲近，怎么今天连大妞都不粘着，偏偏粘着他？“我抱一会吧！你去做你的事。”姚大山以为他抱着哄一会，小四就好了，毕竟这孩子一直都是很听话的。但没想到，直到家里来了几个人，要与他一起上山打猎，他都要出门的时候，小四依旧不松手。“大妞！把小四拉走。”姚大山说了几遍小四都不听，有点火了。哪有这么不听话的孩子？也让他在几个兄弟面前丢了面子。“这孩子是跟你亲呢？不让你上山。”姚大虎笑着打趣道。“是啊！我家孩子巴不得我上山，给他们打回猎物来！”姚四五也呵呵笑道。“这孩子平日里挺听话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姚大山有些尴尬的将小四的手掰开，欲强行将小四放下来。“不要！爹不要去山上！”姚四妹哇哇直叫，双手双脚如树袋熊似的死死地抱住姚大山，就是不松手。姚大妞看爹发黑的脸色，心里一急，就打了一下小四的屁股，“小四听话，等爹回来再陪你玩！”“不要！不要……“姚四妹将脑袋塞在罗大山怀里，不听不看，无论旁人怎么说，她就是不松手。最后姚李氏拿窝窝头过来哄她下来，也依旧无效。姚大山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下了狠心打了小四几下，小四疼的眼泪都掉出来的，但依旧不撒手。“你再不松手，中午就没饭吃了。”姚李氏也上火了，使劲将小四从儿子身上拽下来。“不要！我不要！我要爹！”姚四妹被姚李氏又掐又拉，疼的哇哇直叫，哭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但仍旧死死的抱住姚大山。“别再拉了，再拉孩子的胳膊都得断了！”姚大虎看不下去了，这孩子真是犟，嗓子都哭哑了还不松手。“大山，这次我们先去，等下次，再叫上你。”姚四五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大山去不了，他们就自已去吧。其他人也都走了。这么大冷天，姚四妹硬是哭出了一头热汗。“我不上山了，你还不松手？”姚大山忍怒道。“小四！快撒手！”姚大妞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小四抱了下来。姚四妹抽抽噎噎的被姚大妞抱在怀里，姚大妞心疼的不得了，心里直埋怨爹和奶下手太重，小四的手都被打红肿了，身上肯定也有其他伤痕。姚大山本准备等小四不注意的时候再上山去，可这小四今天就像是跟他作对一样，他走哪，她跟哪。连他去茅房，她都蹲在外面等着。“这小四今天是怎么了？”姚李氏哭笑不得看着他们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在院子里乱转。“奶，有可能跟昨晚上小四做的梦有关。”姚大妞琢磨小四的异常好半天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姚大妞听到昨晚上小四做噩梦的时候，嘴里喊的就是：不要咬爹！姚李氏昨晚睡的沉，没听到这一出，但想着这孩子也是因为与儿子亲，这才犯了倔，也就没刚刚那么生气了。“这小四，平日里看不出来，性子这么倔。”姚老爹早上的时候也看到他们几个人都在拽小四，而小四硬是扒拉着儿子，死都不松手。姚李氏哭笑不得的摇头，“这若是个孙子该多好啊！”姚老爹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姚家的香火全都在他身上啊！姚大妞没说话，这个话题她插不上嘴。“我编筐子，今天不出门。”姚大山算是败给小四了，只能恹恹的来到姚李氏和姚老爹身边编筐子。姚大妞这时说到：“小四！大姐去捡柴火，你要去吗？”姚四妹摇摇头，“不去，我跟爹在一起。”姚大山翻白眼，他真不想和她在一起。“哼！你是想偷懒吗？”姚二妹早上的时候没睡好，被外面小四的鬼哭狼嚎吵的没法睡，现在起床气都还没消。姚四妹瘪着嘴唇低下头，缓缓的走到姚大山身边，悄悄拽住了他的衣服，用行动表示了，今天她就是不离开她爹。“就让小四在家歇上一天吧。小四这几天干的活可不少，她身体本就不太好……”姚大妞不想小四被奶误会偷懒，所以一心解释。“好了，你们去吧，今天小四就在家干活了。”姚李氏看了一眼小四，想起之前她们那么用力拽都拽不下来的倔脾气，无奈的说道。姚大妞心喜，忙起身准备出去捡柴火。姚二妹不高兴，垮着一张脸。“你三妹呢？”姚李氏看只有她们两个出去捡柴火，脸色不好看。“三妹身上痛的很，下不了床。”姚二妹看了一眼姚大妞，指望大姐给三妹说点好话。“哼！既然她不干活，那以后她一日吃上一顿也就够了。”姚李氏生气道，声音大到屋子里的姚三妹都能听得到。姚大妞嘴张了一下，又闭上了，三妹的性子还是改一改的好，不然以后谁又能一辈子一心迁就她？姚二妹紧追着姚大妞出去，心想三妹在床上躺着，也不干活，应该不会饿的太厉害吧？中午的时候，姚李氏果然没叫姚三妹起来吃饭，也没让人给她送饭。姚三妹捂着头，在被子里面痛哭了一顿。姚四妹同样不做活，还连累爹都不能上山，她却能在饭桌上吃饭，而她却只能独自在房里饿着肚子。“娘！你快点回来吧……”姚三妹满脸的泪痕，在心里哭求着。下午的时候，村里一阵沸腾。姚李氏听到动静，站起了身，出了院子看到前面姚大虎家围满了人，不一会传来嚎啕大哭凄惨绝伦的声音。“怎么了？”姚老爹和姚大山也都出了院子，都十分不解。“我去看看。”姚大虎和他关系也不错，他家里发生了事情，大虎上山了不知道，他能帮的也能帮一把。姚李氏心里好奇，也忍不住跟了过去。“爷！你不去吗？”姚四妹垫着脚朝前看，但她个子小，再看也看不到姚大虎家里的情况。“你想去？”姚老爹好奇心不重，再说儿子和老婆子都去了，他就没必要去了，免得人家认为他们家是去看热闹的。“不想去，都是血。”姚四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小大人似的摇头道。“都是血？你看到了？”姚老爹没在意小四说的话，转身回院子继续编筐。今天儿子没跟姚大虎他们上山，耽搁了一天，他得多编点筐子。等姚大山和姚李氏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姚大山，感觉他走路都不太稳当。“大虎家发生什么事了？”姚老爹放下手里的筐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