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隐身术

                有了基辛格的邀请函背书后，顾骜突然发现，他自己的本职工作，也因此顺利了些——至少，他现在可以用自己在美国高层的潜在关系，狐假虎威一下。吸引台资时都原先方便不少。像后世跟奥黑马合过影的微商，找传消下家都容易些。当天班的时候，他费了不少精力，打通了表哥陆光复的电话，然后把这个内幕利好第一时间透露给了对方——要给陆光复打电话，同样是很不容易的。对方在纽约读书，不但有日夜时差，住的宿舍本来也没电话。周顾骜刚刚入职时，可是费了老大劲才重新联系，然后逼着表哥临时去校外租房住、装个方便打国际长途的电话、并且每天约好时间待命。为此，顾骜还特地许诺费用算他头。听说了顾骜的境遇后，陆光复的第一反应同样是无震惊。“基辛格阁下？不可能吧，太夸张了。我们哥大国际关系专业，好多人毕业了都想转去乔治敦读研——凡是决心从政的，都想去。你凭那个课题成果，被人招揽了？”“不行吗？难道要我传真一份邀请函给你看？”顾骜不可能告诉对方真相，只能选择强硬，“我不管你怎么对第三方证明，反正你拿这个利好消息去帮我笼络，坚定投资人的信心。”陆光复当然知道顾骜在说什么，周顾骜提过想挖“鸿海精密”的郭台名、抛弃在湾湾的基业，到特区另起炉灶创出更大的家业。如果顾骜将来有更多美国背景，让湾湾人下定决心投奔，当然要少几分顾虑。陆光复：“我会进一步跟对方接触的。不过，可能要提供对方一些资金周转，先把他在鸿海的固定资产甚至品牌，都转移给其他人。不然他本人跑了之后，被国有化掉，可麻烦了。算不国有化，被监管部门盯后每天找茬儿，也受不了。”顾骜：“钱不是问题，他的厂子，77年验资的时候才200万台币吧。我是觉得郭台名这家伙是个人才，他和他的团队、管理体系，这些无形资产值钱。鸿海那点破厂房设备，算得了什么。”陆光复有点不解：“可是这样，你直接拿你自己在美国赚到的美元，回大陆投资，不是‘引资额’更高了么？你到湾湾多绕一圈，引资额反而是下降的呀。”顾骜笑了：“那又如何，内地是行政化管理的kpi，外资和外资，性质是不一样的。湾湾目前没有商人来投奔大陆，来了是政治标杆。相之下美资日资已经来过了，‘首义’和跟风性质能一样么。”顾骜可是深知，再过几十年后，会有多少地方部门，为了政绩，各种弄“假外资”，每年数据看去非常漂亮，只是引了十几二十年，也没见那些穷困的地方真正救起来。据说，这种情况在某些内部贫富差距越大的省份，越容易出现，具体不点名了。（因为省对各个地级市的考核一刀切了，掉队的市拼命拉假外资凑数。如果全省一样穷、一样没外资，倒没那么大压力）相之下，顾骜眼下想到的这点小伎俩算什么，无非是“善意的谎言”而已，不但没花纳税人的钱，同时还是真正有利于产业布局的。陆光复无话可说，当天开始忙碌联系起来，用陆氏电子的名义联络了一个通宵（因为对岸是白天）。等顾骜快下班时，他大致回复了一个基调，说大约还需要半个多月，12月份的时候，可以给顾骜安排一次会谈，地点则是香江，到时候让顾骜跟对方面谈讨价还价，并且关照顾骜一定要带基辛格的邀请函、以及其他证明大陆方面实力的秘密证明件。陆光复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临门一脚还得靠顾骜自己。“谢了，没想到能加快这么多。我也一直是想等1月份报到之前，把他这个案子谈下来。”……搞定了这一重大利好消息，顾骜才拖着疲惫但亢奋的身体下班。他都忘了时间，一看天色都已经晚7点多了——做过国贸跟单的人都知道，跟有时差的客人谈事儿，真是一不小心会昼夜颠倒的，稍微加点班简直不叫事儿。回到东二环外的新宿舍，僵尸一样掏出钥匙准备往门锁里捅。“你又加班了，明知道人家等你下班。”米娜学妹从旁边的楼梯角转出身来，幽怨地吐槽了一句，也稍微惊到了顾骜。今天的米娜，穿着一身开叉略高的系带连衣裙，以及日式校服的黑色长筒袜，本来微微有些卷曲的深棕色长发，也特地洗直了。那是一种白人长发少女特有的卷曲，因为没有离子烫，也不可能彻底弄直。顾骜拍了拍脑袋：“抱歉，一忙又忘了——我一天几十个电话，打完后面忘了前面，得坐下来翻备忘录才想得起来。”顾骜前世混职场，都没有每天随手记笔记的习惯。最多跟其他码农一样，在电脑桌的有机玻璃隔板贴便笺，有新的需求提过来，随手一张，解完了扯掉。两世为人，如今是第一次体验正式公务员的生活，多少有些不习惯。他这人理兼通，办事的能力早已历练出来，唯有混体制依然不适。做学生、实习的时候，好歹可以只看疗效，真的逼不得已入了公门，繁缛节官僚注意都来了。“台资处有那么忙么？”米娜难以想象。“别人不忙，真心想做点事情忙了。不说了，进去吧。”顾骜捅开门锁，也不跟米娜客气。“你不会食堂吃过了吧？这些家具你也不整整，这么凑合着住了？”米娜一边看顾骜宿舍的陈设，一边随口问。她是第一次门，这是套一室一厅带厨卫的小房子而已，也没什么装修，石灰刷墙瓷砖地、马赛克的厨卫，所有电器都是顾骜刚买来的。床和桌椅倒是单位白送、原先屋里有的。只不过长相跟顾骜办公室里那套一模一样，一看是批量采购办公设备时多的。床则是钢丝的行军床，顾骜只是铺了自己买的铺盖。“还没吃呢，要出去吃，还是煮点泡面？我也想等有空了去看看家具，这不刚住进来，一个周末都不得闲么，没时间。”顾骜一边回答，一边翻冰箱。如今还是均贫富的年代，算给顾骜处级待遇，分配到的居住条件，估计还不如有妻小的科长——单位是按照你家人头数算福利的。顾骜才混十天机关，已经目睹过“本来只能分12个平方、还要多排两年队”的科长，因为结了婚，被单位提高了分房优先级，还给他多了8平方额度——尽管那科长的老婆是无业人员，根本不关外资委什么事儿。所以，也别嫌弃“二胎抵扣所得税”了，单身狗们被额外压榨的满满恶意，古已有之呐。米娜站在身后静静的观察聆听，然后夺过顾骜刚拿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无品牌面饼、还有小葱鸡蛋，走到煤气灶旁，稍微处理了一下，放了一锅热水煮。她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顾骜的行程规划细节还没问清楚，她也无心吃喝，只想尽快把晚饭搞定，多挤出几分钟时间，把话彻底问清楚。“你要去多久？”米娜一边把面煮，一边回过身正视着顾骜盘问，眼神灼灼似乎带着一丝壮烈的决绝。顾骜被这个眼神一烫，心有灵犀地辩解：“我间还要休学回来一年呢，又不是天各一方。”他顺势把自己的一切安排彻底细细说了，包括休学的真实动机。有些话，和领导是不能说的，说了是政治觉悟的重大错误。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时也不方便，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班开门进来。只有下了班，回到自己家里，关起门来，跟学妹是可以聊的。因为顾骜下意识知道，米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发他的。一个人被各种密谋憋太久，难免会出心理问题。顾骜在京城几个月，远离女朋友，也远离父亲和姐姐，所以他下意识把米娜当成了倾诉宣泄的缺口。“……大致是这样，所以我其实是根据自己对国家经济形势、风向松紧揣测出来的，我希望82年83年待在国外，这么简单。你也别弄得这么提心吊胆生离死别似的，我这趟也出去四个月，明年夏天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大伙儿有的是时间聚，你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也一定到。”说话间，顾骜把两碗加了煎蛋和小葱的泡面盛好，再铺几块友谊商店买来的午餐肉，很是温馨。“原来……我还担心你走得太仓促，去美国各方面住不惯呢。”米娜低头吃着泡面，把分的额发盖下来，遮住一边眼角，偷偷擦拭泪水，真是害她白担心了。今晚……其实她来之前，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如果学长好几年都回不来，她（下转作者的话）——（ps：家里坏了，存电脑里的稿子弄不出来，剩下章节晚6点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