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欲报师恩

                现在是二月初，周楠已经肯定自己过了这次加试，拿到了顺天府乡试入场券。!乡试在八月，距离现在还有半年，倒是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在这三天，周楠去了一趟王世贞那里汇报考试情况，并顺便给恩师告个假，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说实话，考前在他这么的恶补日子过得太苦，给周子木留下了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果这半年都要这么度过，自己估计会疯。王世贞问周楠的题目做得如何，老周提起精神将三篇作一一背来。这一背，他彻底震惊了，三篇章竟是一字不漏。事后，周楠也是感叹。可见，人脑这种东西好象是一台功能强大的电脑，存储力惊人。只要多用，能发现其神之处。这三篇章周楠有些藏拙，写得都短，堪堪八百字，按说要背下来也简单。只不过，周楠并没有用心去记，仅仅是写了一遍记住了。“这状态真好啊……仅仅大半年时间，我找回了高三下半期的状态，看来这科举也不是太难。”周子木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同时也难免得意洋洋。他小心地看着王世贞，有种小孩子在大人面前炫耀的感觉。可惜，王世贞满面理所当然的表情，点点头：“还成。”这让正要接受表扬并自我表扬的周楠大为失望，转念一想，又立明白过来。过目不忘乃是古代读书人必备的素质，作为一个科僧，明朝书生从小开始背诵四书五经、朱子注解、坊间出版的时集子。可以说是每天都要背诵课，磨练记忆/。老王这种第一流的精英不说了，即便是顺天府加试的那一千多个秀才，任意拉个人出来，将一篇章扔过去。人家看几眼，也一样倒背如流。周楠也只是初步具备了大明朝读书人的基本素质罢了，没什么好炫耀的。王世贞：“你这三篇章经义也说透了，词句也没毛病，过这一关当不在话下，也不枉为师教授一场。”这算是他第一次夸奖周楠，周大人正要谦虚。王世贞突然呵斥道：“子木，底子实在太差，作起章，词句寡淡，读之叫人昏昏欲睡，这纯粹是不想让人挑出错来。畏手畏脚，有投机取巧的嫌疑，直是可恼。”训斥完，又道：“不过，懂得藏拙也好。章辞藻再华丽也无用，将道理说清楚行。一等章，当得重、拙、大三字真意。”周楠听得直想翻白眼，骂我投机取巧的是你，称赞我得重拙大三字要诀要领的也是你。横竖都是你有理啊！恩师今日如此威严，请假的事情自然不敢再提。他心一转，反退为进：“多谢恩师教诲，学生现在的八股章也算是入了门了，真得趣。今日住下了，一口气住到秋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成功，便成仁。”前一阵子为了让自己的学生过秋闱加试这一关，王世贞突击训练了他半月。现在他还赖自己，想住半年了？喝道：“周楠，你身为朝廷命官，执掌一个衙门。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整日呆在为师这里。算你不在我这里，难道平日不读书了？”说罢，他语气一缓，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你有读书进的心，我还是很欣慰的。”恩师你老人家不动不动来个转折，好吗？周楠：“是是是，再说恩师也要忙着搭救师公，学生怎敢叨扰？对了，师公现在如何了？”听学生问起自己父亲的情形，王世贞眼圈红了：“父亲大人现在还关在昭狱，过完年总算见着他了。父亲大人一切都好，人也胖了些。只是，过得一阵子要三法司会审，也不知道会……”周楠心也是难过，安慰着说：“恩师，师公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好的。师公之所以有此磨难，全因为严贼陷害。其实，要想救他，只需扳到严贼，将严党彻底铲除行。”王世贞眼泪落下来，哽咽道：“都怪我牵连了父亲，是我不孝啊！”原来，王世贞父亲王抒之所以下到诏狱，那是因为前年蒙古，俺答进犯潘家口长城，滦河以西，遵化、迁安、蓟州、玉田告急。这一带属于蓟辽总督的防区，王抒恰好做的是这个官，事后被追责。其实，京城处于国防第一线，从明朝立国以来，除了太祖、成祖两朝北方的游牧民族被打得求跪地求饶外，其他各朝都不消停。基本是每过十几年，或者碰到草原闹饥荒，游牧民族会南下滋扰。对于这种来去如风的边寇，明朝政府也没有办法，反正是驱除了事，也不会追究地方驻军。若是来一次问责一次，谁还敢带兵？问题是，王抒是个例外。说到底，是王世贞得罪了严党，被人家打击报复了。事情要回述到嘉靖三十二年，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疏力劾严嵩“五奸十大罪”，遭诬陷下狱。在狱备经拷打，终于嘉靖三十四年遇害，年四十。王世贞和他是好友，在别人避此案惟恐不及之时站出来出钱出力，为杨继盛操办丧事，严嵩父子大恨之，这次逮着蒙古俺答入侵的机会把王抒朝死里整。王世贞叹息一声：“严党势大，要彻底铲除谈何容易？”周楠：“事在人为，学生愿助一臂之力。”王世贞勉强一笑：“痴儿，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行人，功名要紧，好好读书。为我的家事，为师自己会处理。你有这份心，够了。”从王世贞家里出来，周楠有点不服气，老师你分明是看不起我啊！其实，按照真实历史记载，严党再过得几个月会倒台。这可是嘉靖朝末期前所未有的政坛大地震，涉及到大量的人事变动和官员们的生死浮沉。如果我借这股东风，未必不能弄些好处。啊，不好！周楠想到这里，脸色却是一变。按照真实历史记载，过完年不几日，王抒会被判斩立决。也是说，在严党彻底倒台之前，他先要被害。这王师公真是命苦啊，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到瓦窑堡了，却牺牲在战场。不行，我得救他一命，报答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