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规矩 两章合一

                方若华，种大将军的庶女。不对，不能说是庶女，毕竟都没能姓种，但是出身来历并无多少问题。今年十六岁，十六年来和母亲一起住在‘芳怡院’，并没有担什么重要的差事，但是在芳怡院内，也没有人伺候，洗衣做饭洒扫都是她自己的活。时不时地还和其他粗使丫鬟一般做事。要说习武，可能也会一两手？种将军和别的京城勋贵人家不同，他们是将门，家里别管小厮还是丫头，都粗通拳脚功夫，会射箭，会使刀枪的也有不少。种灵自己还有一手好刀法，师从峨眉山了因师太，她身边的婢女个个都能挽得动弓箭。但是……种家的婢女，功夫能厉害到这等程度？冲击前院不到二十个黑衣人，他们王府五百侍卫愣是没拦住，让人家杀死，杀伤了一百有余。还是他亲自动手，同样差点伤在对方手里，有身边的供奉高手保护协助，才抓住一个活口。在江湖上，这些黑衣人怎么也能算是二流高手，还得是顶尖的二流高手。人家到好……袭击后院的刺客比前面那些武功还要高一些，同样有七八人，这么一个纤细瘦弱的小姑娘，以一己之力保护了一屋人，还干掉一个。康亲王想了想自己身边亲信亲卫的俸禄，再琢磨琢磨钟家丫鬟的数量……种大将军天天哭穷，其实挺能理解。这种层次的高手，最起码一个月得两百两的零用……别嫌贵，你捧出两百两，看看这等高手愿不愿意来你身边当差？人家怎么糊弄，赚不来这点银子？三节两寿的，你还得有所表示，平时更不能怠慢，衣食住行都要给体面，人家高手不要面子？方若华自己轻轻吐出口气，抬头看眼前之人，刚刚经过一场混乱，但是他却气息稳定，眉眼依旧温柔中带疏阔，相貌更是英俊的很。尤其是他表现出的，便是对手下人等，也十分尊重和气的风度，更是吸引人。原主区区一女子，不为荣华富贵，哪怕只为这个人，怕是也一样要沉迷。方若华起身，虽不知这位王爷心中所想，却也是在脑子里努力回想起此时的礼节，客客气气地双手捧着把刀还回去，略略一蹲身行礼：“刚才情况紧急，擅动了王爷的兵器，还望王爷不要怪罪。”“哪里……”康亲王收敛了震惊，掩住嘴唇轻轻一笑，欲要说什么，不过，顾忌到身后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只能先道，“王妃暂且休息，本王去去就来。”有外人在，方若华就温柔和煦地点头应下。但是休息是不可能的。屋子里有一群饱受惊吓的皇亲显贵们的内眷在，方若华还得令厨房煮压惊的汤药，再亲自把人都一一送到马车上面，等着她们自家的男人来护送着回家。一路忙，忙到三更半夜才算消停。睿亲王妃最后才走，她心里也害怕的厉害，被方若华扶着手臂送上车，脚下还像踩着云似的，虚浮无力，转头看她这弟妹神色间略带几分关怀，却是没有一点惊惧，心里也是暗自赞叹。“弟妹快回去歇着。”虽说如此，方若华还是等到睿亲王府的侍卫到位，目送马车走了，这才回返。睿亲王妃回到家，就忍不住对着她同样受到些惊吓的王爷叹道：“哎呀，我这个五弟妹，可是当真不得了，女中豪杰，真不愧是将门虎女，刚才多危险，我们真都给吓坏了，这要是让匪徒闯进来，那可怎么得了！”睿亲王和他的王妃是少年夫妻，感情极好，还有三子一女，此时回忆起刚才的事，一样心有余悸。“要好好谢谢五弟妹才好。”不只是睿亲王一家，今日参加婚宴，在新房作陪的贵妇人们无不对新任的康亲王妃赞不绝口，第二日缓过气，人人送了重礼上门。方若华还没弄清楚这个假王妃怎么当，就被各路人马的礼物糊了一脸。人家送了帖子，送了礼品上门，她总要亲自回帖子才算合宜。可是这帖子回不回，怎么个回法，方若华这会儿到有点发愁。康亲王把这一摊子烂事交代妥当，匆匆赶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摆的各家夫人的帖子，假夫妻两个面面相觑。方若华叹了口气：“我非故意出这个风头，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总不能眼看诸位夫人出事而不理会。”康亲王苦笑：“自然怪不得……姑娘。”但是这么一来，一切都乱了。康亲王本来打的主意是婚后只道王妃身体不好，必须静养，尽量不让方若华见客。待种灵回来，各自归位，或者事情不成，等过一段时间便让方若华假装病逝。原主当初初来康亲王府，也遇见了这样的危机，原主没有方若华如今的能力，和一干命妇一起让人一锅端。当时原主吓得几乎傻了，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听不明白这帮匪徒要做什么，后来还是康亲王及时赶到，并禁军一起救下了她。也正因为这次英雄救美，让原主动了妄念，总觉得康亲王愿意救她，其实心里待她不同。她不明白，方若华却清楚，康亲王救的那是康亲王妃，护的是堂堂王爷的脸面，他一个王爷，怎么可能让人在新婚之夜，伤了他的新娘子？原主根本是脑补太多。出了一场大乱，在场的夫人全都受惊不轻，康亲王妃说是病了，只能说明她格外胆小一点，谁也没有觉得惊讶。那阵子病了的夫人不少。原主一病，各种应酬自然也找不到她身上，只管紧闭门户，安心修养。这样也方便了后来种灵回归时，康亲王和种大将军操作，反正也没多少人熟悉原来的王妃，换一换无妨。但眼下，方若华救人时露了脸，那么多夫人看到，她和种灵长得有三分相像，到底并不是一个人，新娘子化妆浓一点，似乎也能遮掩一二，赌一赌那些夫人们被吓坏了，记不清楚。可如果进一步交往接触，那这王妃别想换了，非穿帮露馅不成。康亲王：“……”方若华：“……”她也不能放任，直接就道：“种将军许诺，等事情完成，大小姐回归，便放我娘出府，让我二人自立门户，此承诺可还算数？”康亲王正色道：“那是自然。”他向来守诺重信，从不虚言诓骗他人，对于眼前这般弱女子，更是不会有任何欺骗。“不必等事情完结，我明日便书信一封给种大将军，请他遵守承诺。”沉吟片刻，看了看桌上的帖子，康亲王蹙眉，“我代姑娘回了帖子便是，只道那日姑娘受了些……惊吓，正在静养。”虽然方若华的表现，着实不像是受惊的样子，但是除了这么说，还能如何？方若华也就点头答应，笑道：“民女只是王爷雇来的，报酬到手，一切都听从主人家吩咐。”暂且先在王府落脚，再慢慢考虑后面的事也不急。她把这件事当买卖来做便挺好。其实就算是原主，要恨也恨不到康亲王头上，身为庶女，觉得种大将军这个爹当得和仇人一样，也把种家当自己的仇人去恨，到不是一点道理没有。所以，当初原主针对种家大小姐，愣是把好好的王妃的位置给搅合没了，也算是勉强有那么一点因果关系。不过，原主自己也是作死的厉害，她本人不知道后悔没有。将来如何，方若华不清楚，但是现在她细细体会完原主的记忆，到觉得她没想那么多。她并不特别想当这个替嫁的新娘，心里唯一挂念的是母亲。种家的舞女方氏胆子很小，对女儿却疼爱，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方若华之所以过来，还是因为原主出嫁之前太过担心母亲，受了风寒，又瞒着没说，一拖二拖地越发严重，嫁人路上劳累又担忧，以至于香消玉殒。“哎！”哪怕只为了种家这位‘母亲’，方若华也决定做什么像什么，要好好演戏，尽可能让康亲王满意。确实如原主想得那般，外面普通百姓的生活不容易，她也就罢了，经历得多了，对环境适应力很强，可那位‘母亲’要是能有个贵人庇护，想必能安心得多。振奋了下精神，方若华想，若是安安稳稳地在王府里待一段时日，待到种灵回归，到时候拿一笔钱，再找地处安营扎寨，似乎于人于己都有好处。反正也就是装装病，连人都不必多见，轻松得很。结果，第二日一大早，宫里就来了旨意，两宫太后，皇后，太上皇，还有皇帝，都齐齐给了赏赐，褒奖康亲王妃。随着旨意而来的，还有御赐辇车，恩准康亲王妃乘车入宫。这是很大的荣宠了。一对假夫妻却面面相觑。方若华猛地按了按跳动的眉心：“民女不熟宫中规矩，忘了此事，王爷您……”她也是糊涂，随便想想也知道，身为亲王妃，康亲王那是皇上的亲兄弟，新婚第二日，新媳妇无论如何都要进宫去谢恩的。里也没有写，当初原主可有进宫？若是进宫谢恩，怎么蒙骗过去的？“太后娘娘和陛下，总是见过大小姐的吧？我记得大小姐曾多次入宫伴驾。”康亲王一愣。这可怎么办！他总不能给自己未来的王妃安上个身染恶疾的名头，让她逃避进宫，又没到必须病逝那一步。没办法，便是康亲王，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进宫跪门槛去了。方若华：“……”现在还是相信相信剧情为好，剧情里原主活得好好的，应该不至于到她这儿就因为犯欺君之罪掉脑袋。此事先要怪康亲王与种将军。她多想也没有用，最多多戒备，做好随时跑路的心里准备。一路忙乱，她光顾着吸收记忆，琢磨剧情，只看到脑中小地图里，父母的位置不算近也不算远，还没来得及联系。此时事情生了变故，她反而闲下来，出结果之前什么也不必做。去宇宙商城买了两个传音器。方肖和夏芬的虚影一出现，也是叹气：“若华，咱们遇见点麻烦。”这一次来小时空，爸妈到是没丢，可他们家的房子丢了。方若华：“……”虽说以往十次里面到有八次用不上自家的房子，但是，那是自己的家，只要在，心里便有归处，十分安稳。而且把父母安置在家中，她知道父母很安全，自然是少去许多的担心。“好了，传音挺贵，我们目前必须节约，长话短说。”方肖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我和你妈妈，我们现在是林家的管事，管着一个大庄子。”“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林家，林如海他们家的。我以前是老夫人在的时候的老人，后来贾敏当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吧，我和你妈就被打发到庄子上养老。”“这里很清净，因为没在府里，也就没那么多事，暂时还算安全。”方若华：“……”她简直恨不得直接飞过去把爸妈接到身边，此时也顾不得节省，从商城买了一件防身法器，虽然很着急，但她一来缺钱，二来更要让自己冷静，不能慌乱，此时完全不必胡乱买东西，否则真需要的时候钱花完了，那可是大事。有一件法器，让爸妈遇见意外时能脱身，暂时就够用。以爸妈的身份，大体上不会出乱子。方若华深吸了一口气，比刚来的时候更认真了些。父母都在，她就不能考虑独善其身，必须想想怎么来获取一定的地位。反正不能任人宰割，也不能只依靠别人。她这回仔细研读整篇，一下子就发现，别看故事简单，但是的背景可是相当复杂，也很有趣。有符合红楼设定的神仙出没，也有江湖，不过，总体来说是太平盛世。既然是太平盛世，那就得按照盛世的规矩来玩，例如说她早年尝试过的造反这件事，便彻彻底底地要扔到垃圾堆里，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