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桃园授粉

                好女人啊！钱多多心软乎乎的，扑上去要啃两口，唐韵打着哈欠，挑开帘子走进来。“早啊，”唐韵伸了个懒腰，瞄到钱多多手里的银行卡，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王姐，他拿的谁的钱，他不会骗你钱吧！”“去你的！”钱多多不满道：“这是入股的钱。”“干股？！”唐韵知道来龙去脉后，质问钱多多，“你怎么不给我开干股？”“你没提，”钱多多老神在在地答，“你想早日资金回笼，干股对你来讲不合适。”唐韵也明白这回事。可是，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转念想到，反正那三亩地以后的收成都是她的，就释然了。“吃饭吃饭，快饿死我了！”唐韵将脖子伸厨房伸，“昨晚剩的肉包子呢？”王莲趁机整理好被抓皱的衣服，往厨房里走，“俺马上热，热完去桃园干活去。”……去桃园干活去。这句话，最近一段时间，村民们经常挂在嘴边。周五采制花药，周末来授花粉。村民们不用受累，能拿往年收玉米的全款，还多打一份工，并且有幸去了趟县城豪华大酒店。这种事拿来对外村人吹牛，再好不过。桃花村许多村民最近红光满面，幸福指数蹭蹭往上升。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张国贵张二叔家。干活最卖力的，也是这一家。当钱多多吃完饭，一行四人来到桃园时，张二婶正系着头巾，举着长竹竿，抖头竿头的纱布袋，往雌花上授粉。还有十多个工人也在干活，可那股卖命劲儿，确实不如张二婶。“这活俺也会干！”王小刚兴奋地叫道。王莲拿起一根竹竿递给王小刚，“慢点来，别把花骨朵弄伤了。”“好咧，放心吧娘。”王小刚绑好布袋，将布袋往混合而成的花药里捅了捅，竖起竹竿，往枝头花上抖粉。村里的孩子，七八岁就是独当一面的小农民，干活能手。王莲放任王小刚劳动，钱多多当然不阻止。只是劝道：“小刚，手抖累了，就赶紧休息，明天还得写字呢。”“叔，俺知道。”王小刚卖乖地笑，扭头继续抖粉。张二叔凑上前来，拎来一桶调制好的花粉。钱多多闻到一股面粉味，疑道：“怎么没昨天闻得香？”张二叔哈哈大笑，“这花粉得掺一成的细干淀粉，不然不易挂住，当然没晾得花药香。”钱多多细细询问，才知道，阴干后的花粉，还得混合调制，才能使用。“活到老学到老，种地智慧多啊。”钱多多感慨道：“我上了这么多年的生物课，只知道雄花花粉能授粉，从没听过还要掺别的。”唐韵赞同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张二叔不好意思地挠头，“俺这也是跟俺爹学的，当不得夸。”“二叔，没粉了！”张二叔听到有人要花粉，赶紧去送。花粉不能受热见光，要随用随取。唐韵朝四下张望。“找谁呢？”钱多多问，“学生家长？”“是啊，在哪儿呢？”唐韵狐疑道：“现在都八点半了，不晚了啊。”“是不是没来？”钱多多面色一沉，“毕竟离得远。”其实不远，只有十里路。但钱多多名声不响亮，又年轻，又是第一次招外村人打工，恐怕对方不信任他。唐韵也想到了这一点，皱着眉，困惑道：“他们答应说来看看啊？”“来看看，看了是走是留你就别费心了。”钱多多拍着她的肩膀，“不来就算，过两天盖大棚再叫他们过来，大不了我提前预付一半工钱。”唐韵讪讪道：“为我的事开这个先例，这不好吧。”“这不是你的事，是孩子上学的事。”钱多多递给她一根竹竿，“感动就干活，别闲着。”唐韵接过竹竿，刚要动手，一个十岁的女孩猫着腰，穿梭在树间，跑了过来。“唐老师！”女孩高兴地大叫。“是小燕子！”唐韵伸出手臂，将飞扑上来的女孩抱起打了个转。“唐老师快放俺下来，俺浑身都是粉沫子。”女孩不好意思地说着。唐韵亲了亲她的脸，这才将她放下来，上下打量。女孩穿着一身打补丁的黑色秋衣秋裤，浑身都是花粉。钱多多将竹竿上的花粉抖完，转头看到女孩，疑道：“小姑娘，你干活了？”“嗯呐，”女孩娇笑道：“俺会干这活，俺帮俺爹娘干，领工的张奶奶说了，俺家能弄完两棵树，能开二百块钱呐。”钱多多深深看了眼女孩。十岁出头，这妥妥的童工。依法罚钱，得罚十倍工钱。可再看抖得正欢的王小刚，钱多多耸耸肩。农户家的孩子从小干活，有分寸，这活累不着伤不着，又是帮父母干包工活，没啥问题。唐韵揉着女孩的头，夸奖道：“小燕子真能干！你爹娘一定为你自豪。”“嗯，”女孩害羞地点点头，忽地，踮起脚尖凑到唐韵耳边，“俺娘说同意俺上学，老师，俺去干活啦。”说完，女孩蹦蹦跳跳的，朝角落那两棵桃树小跑而去。“恭喜你，成功拿下一个。”钱多多鼓掌道。“一边儿去，还有五个呢！”唐韵既高兴又苦恼，神色复杂，“看来只好借你的人情了。”“咱俩谁跟谁。”钱多多拿肩膀撞她。唐韵撞回去，踮脚搂住他肩膀狠狠拍着，豪情壮志道：“你是我小弟，为大哥出头天经地义。”钱多多挣脱开她的魔爪，继续干活。桃园里热火朝天。桃园外，人影闪动。一个青年，拿起手机，对着桃园内干活的女孩按下快门键。“咔嚓！咔嚓！”透过塑料膜，能勉强看清人脸，却看不清楚女孩脸上幸福的表情。青年露出奸诈的笑容，正要离开，看到干活的王莲。举起手机准备偷拍，被旁边拿竹竿抖动的男孩吸引住视线。“咔嚓！”“嘿嘿，这几张照片卖了，至少能得几千块。”青年说着，宝贝似的将手机捧在手中。随即，又拍了几张桃园大棚的全图，及周围的建筑物玉米地。最后，慢悠悠的朝村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