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皇帝和我抢肉吃

    赵宋历代皇帝的衣食住行相对都是很节俭的，赵煦也是一样的，实在没有什么可圈的点之处。
可皇帝也是人，也会嘴馋的。
有时候真觉得想吃外面的东西又不方便出去，他们还会点外卖。
钟粟本来还想着能够来蹭一顿饭，等看到饭菜上桌的时候，显然大失所望。
原来赵煦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来大鱼大肉或者重口味的，显然是不行的，所以饮食大多以清淡素食为主，属于标准的病号饭。
蹭一顿病号饭实在没什么趣味，钟粟心中暗暗遗憾。
是是，最后上的一道菜，居然是一小瓷盆羊肉。
钟粟很清楚，大宋一直以羊肉为贵。
所以在皇宫之中，羊肉是非常受欢迎的。
即使是在下层大宋平民中，羊肉同样受欢迎，只是平民偶然才能吃上一顿。
至于大肉，则几乎被排除在上层料理的视野之外。
不过也有例外，苏东坡就是个好吃大肉的，还吃出了境界，甚至写出了令贵族阶级不齿的《猪肉赋》。
当他，他吃大肉其实也是无肉可吃，加上生计无着，发现大肉便宜，才去吃的。
可这无意一吃，却吃出了名堂，吃出了水准。
“我现在不便吃荤腥，这羊肉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赵煦带着一丝无法大快朵颐的遗憾说道。
钟粟心中暗笑，还说自己不便吃荤腥，你吃的荤腥还算少吗？
就因为荤腥不绝，才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还大言不惭。
别人这么说，钟粟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赵煦的话，不让人想歪才怪。
“官家对下臣如此招待，下臣真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嘴上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今天就你我君臣二人，非要这么说话吗？”
赵煦微微皱眉，钟粟失笑，这不就是你喜欢听的吗，你以为我这么说话不觉得瘆得慌？
“老赵，你的病没什么大碍，就是玩女人太多了，以后注意一些，保证活过九十九。”
钟粟才不管赵煦怎么想，虎狼之词冲口而出，就连旁边帮赵煦夹菜的洪六也手指微微颤抖。
这家伙说话做事从来都没有什么规矩，之前还好好的一副君臣奏对的样子，这下可好，说话根本就不带遮掩的。
“你们都下去吧，有钟卿陪我进食。”
赵煦不耐烦地向洪六挥挥手，洪六自然非常知趣，还带走了一众宫女。
此地真是不宜人类生存，这是洪六现在唯一的想法。
伺候的人走了，钟粟觉得恐怕这个重任就落在自己肩上了。
他正准备帮赵煦盛汤，赵煦马上把他挡了回去。
“行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你小子又要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来。”
赵煦无奈，他有时候觉得钟粟能把他气死，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是真的忠心，而且办法很有魄力，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因为这样，钟粟的狂悖之言不少，但他都可以不在意。
就像今天说的这句话，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当然清楚。
其他大臣是真不敢说，就算说也是极其隐晦。
钟粟倒好，连“玩女人”这样的话，居然冲口就说出来了。
你小子自己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话就不能讲究一点儿艺术吗？
喝了几口汤，赵煦冷静下来了。
就这么个货色，计较太多心累。
“说说吧，今天你在大庆殿上的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煦强行遗忘了之前说的，开始切入正题。
钟粟正吃得汤汁淋漓，赵煦突然动问，他指了指嘴，好容易把一大口羊肉吞进肚子里，才开始说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官家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还不说实话，这时候就君臣二人，你我这关系，说说应该没问题吧。”
赵煦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贼笑。
“官家，你说什么？君臣二人？既然是君臣二人，那我只能这么说了。”
钟粟说着，又一块羊肉入口了。
赵煦当然明白钟粟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我，老赵，你老钟，现在可以说说吗？”
赵煦这么一说，觉得的确很爽，老是和大臣崩得紧紧的，太累了。
“老赵啊，我知道你想干一番大事情，先帝也想做一番大事，可他却不敢打西夏啊，至少不敢全面开展。
可老赵你是说打就打，下来决心就是不一样，西夏虽然还在，但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这么干多痛苦啊，你说是不是。”
“不许妄议先帝功过！”
别的话赵煦听得的确够爽，但钟粟随口就说先帝不敢，他有点无法容忍。
先帝的确没有我的魄力，但这种事情能拿出来随便乱说吗？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就说你吧，想接着干吗，还是大干的那种。
你现在是病还没好利索，药不能停，但总有好的时候，到时候咱们接着来，怎么样？”
赵煦品味着钟粟这话，意思好像也对，但总觉得好像在骂人一样。
啥叫药不能停，我有病没错，可这不快好了吗？
什么我有病，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你小子真不会想着幽云十六州吧？”
“做不到想想还不行吗？我就是盯上了，别说幽云十六州了，就算是契丹、女真的底盘我都在想，那么大的跑马场，你敢说你不眼红？”
钟粟不扎心则以，一扎直接就刺向了赵煦的心脏。
收复失地是一个方面，关键是大宋的养马事业发展不起来，始终是锥心刺骨之痛。
钟粟明白，虽然凭借着自己后世的一些本事，可以弄出一些热武器。
可不管是火药弹还是燃烧弹，这些在大宋这个时代，始终只能用在局部战场。
就算要用在局部战场，还得得到高层的全力支持。
就像李纲遇到宋钦宗那种窝囊废，不把你气死才怪。
将士都不怕死，他作为一国之君，又不用亲临战场，反而最怕死。
有一个吓大的皇帝，简直就是普天之下的悲哀。
就算当时女真分东西两路攻宋，只要咬紧牙关，抓住时机，就算打不败，拖垮女真也是能做到的。
可惜狼烟刚刚升起来，都还没看见敌人，大宋的软柿子们已经争相屁滚尿流。
“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民力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赵煦说得委屈，也是真话。
王安石变法，不管对错，首要的目的就是富国强兵。
老百姓吃都吃不饱，怎么和蛮夷打仗？
“你没有办法，也许我有办法啊，咱们等着瞧。”
钟粟说着，再次捞起一块羊排，就往嘴里送去。
赵煦看了看，明显嘴唇动了动。
钟粟的什么办法他也不着急问，但是美味当前，自己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吃羊肉了。
“你就不能给我也留一些吗？”
赵煦突然站起身子，管他什么医嘱，管他什么吃中药不宜荤腥，先吃一口再说。
他一筷子就伸向了钟粟的羊肉盆中，钟粟哭笑不得，这是馋坏了啊。
堂堂大宋皇帝，居然好和自己抢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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