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离别

        莫铮读懂了燕灵儿眼中的哀伤，心中也有些难以诉说的依别之情。两人从七霄携手走到上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多少次的分别，但这一次却比之前的那一次都严重，也许今日分别便是永久的分别。
莫铮不敢承诺什么，他的懂燕灵儿对他的感情，他也相信燕灵儿对他的感情，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仇人，唯有自身强才能保住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走上的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我带你去见我祖父。”莫铮说到，既然不能承诺未来，但是当下还紧紧握在手中。
只是想到又将分别了，燕灵儿轻轻一叹，没有反驳与多说什么，眼中有水雾弥漫，看起来一片迷蒙。
又要分别了，而这一次莫铮将要走的更远，要去禁区最深处，远离三千州，此行九死一生。
而最后如果活下来，莫铮则也要离开这一方世界，会去域外，这一别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相见了。
思及这里，燕灵儿很伤感，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分别后，也许遥遥无期，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了。
“你要小心！”她轻声但却有力的说道。
因为，禁区中太危险，连教主进去都可能会殒落，更不要说莫铮等人了。这是一条生死路，一旦踏上就不能回头，生与死很难说。
“放心，没有人能杀我，对那禁区我倒是很期待，说不定能发现一些仙禽瑞兽呢，回头给你捉来一头当坐骑。”莫铮笑道。
他一向很乐观，也很自信，并不将前路的危险放在心上。
魔州，曾经战乱频繁，上古年间出了很多大魔头，这一州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事实上，据传这里有仙古纪元的遗迹。曾是大战无比惨烈的地方，地下有魔骸，有煞气。
火山成片，鲜红的岩浆汩汩而涌。
这是莫铮第一次带人来此地，也是他第一次带一个少女给自己的祖父看。
莫海源早已生出感应，从一座火山口内飞出，黑发披散，他身材高大，非常的威猛，如今他血气充沛，古铜色的皮肤闪动宝光，外表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铮儿！”
“爷爷！”
不久前才见过，如今分别没多久，祖孙二人都很高兴。
“这个娃儿是谁，难道是？”莫海源看着燕灵儿，露出笑容，哈哈大笑了起来。
“爷爷，这是燕灵儿，是赤霄燕皇的女儿。”莫铮说到，没有其他的意思。
“见过爷爷！”燕灵儿认真施礼，她在下界时就曾听闻过莫海源大名，更是知道他为了自己的孙儿大闹皇都，镇压四方敌的事。
对于这个老人，她非常敬佩。
“不用多说，我们是一家人！”莫海源开怀大笑，十分高兴。
莫海源一高兴，连拍莫铮肩头，让他准备天神食材以及美酒，今天要痛饮。
上次离开时，莫铮给莫海源留下不少天神食料，比如说蛟、龙雀、黄金鹤等，应有尽有，更有一些圣酒。
时间不长，鼎中的黄金鹤已经煮熟，龙雀翅膀也被烤好了，更有圣药酒飘香！
“爷爷，有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说，我即将踏上一条特别的修行路，要离开很长时间，前途未卜，这个时候不宜谈及儿女私情。”莫铮说道。
他暗中传音，告诉祖父，那条路很危险，生死难料，离别在即，他不想误了燕灵儿，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你要去禁区深处？”莫海源蹙眉，真的舍不得这个孙儿，为他而担忧，气氛一下子有点沉重了。
燕灵儿的尴尬被化解的同时，也很失落，就这样别离了吗？前路茫茫，他年何处再相见。
莫海源是一个明白人，不能阻止自己的孙儿，那是他的路，莫铮在这里陪了自己祖父两日，然后就离开了。
燕灵儿一声叹息，心有愁绪。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莫铮说道，收起了嘻笑红尘的姿态，很郑重，因为他即将上路了。
“你又离开了，在这上界，举世茫茫，只有父亲与你可以相依，而今你又要走了。”燕灵儿失落，面带凄然。
如今一个很重要的人要离去了，她满是伤感。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回来寻你的！”莫铮说道。
“他们说，未来这天下会大乱，是吗？”燕灵儿看着他。
若是有朝一日，天崩地裂，战乱席卷人间，他们还能否相见，到了那个时候彼此会在何方？
“真有那么一天，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回来保护你！”莫铮做出承诺，话语铿锵，如神剑在鸣。
“我只要你平安就好。”燕灵儿含着泪说道，在这上界她很孤单，不想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离去。
“我会回来的，没有人可以杀我！”莫铮说道。
他要送燕灵儿离去，问她去哪里？
燕灵儿一路沉默，茫然而失神，去哪里，何处为家？
莫铮将他送向道州，来到了燕皇的隐居地，想让她在这里，等燕皇回来。
可是，燕灵儿摇头，眼中满是水雾，不舍与感伤，反要送他，要看着他去无人区深处。
“太危险，我不放心你送完我后一个人踏上归途。”莫铮不答应。
“就在这里吧，燕皇早晚会回来的，跟他在一起。”莫铮说道，而后看向小狼，道：“努力修行，保护好灵儿。”
莫铮在这里驻足两日，终是要离开了。
“送我去那片扶桑林吧，我想在那里隐居。”燕灵儿突然开口，要去那片宁静而安谧的扶桑林中居住。
莫铮心头当即就是一震，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又来到了这个地方，清风拂来，漫山遍野，扶桑树摇动，一片又一片红如钻石的般的花瓣洒落，清香阵阵。
那林中，火红的花瓣成片，漫天飘舞，如同时光不多的晚霞。
“我很喜欢这里！”燕灵儿低语，看着火红的古树，她的心仿佛宁静了下来。
因为，这里有旧忆，有憧憬，还有希望，曾经在这里等候一个人，竟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宁静而满足。
不曾想，才离开这里，她又回来了。
这一次同上一次相比，前路更加未知了，莫铮此行生死难料，而即便活下来，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燕灵儿怅然，心有迷惘。
再相见，真的不知道要过去多少年了，而那时，整片天下都可能已经大乱，烽火遍地，还能再相逢吗？
这一次的重聚，已经算是惊喜，她感谢上苍庇佑，而下一次多半遥遥无期。
她知道，将来这天地诸多英豪会凋零，血染河山，在那金戈铁马的岁月中，一切都是未知的，莫铮难以回首，他要去征战。
将要离别，莫铮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开一季，一年又一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燕灵儿轻语，看着他，要目送他远行。
只是，她有一种感觉，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永远。
听到她的话，看着她的目光，莫铮心中一颤，此时竟有股酸楚，他的眼睛也有点发涩了。
“一定还会再相见的！”莫铮说道，有些微酸的感觉，但是话语很坚定。
燕灵儿抬头，看着他，看着满天飘舞的晶莹花瓣，眼中有泪滚落，但却在微笑，道：“你该走了。”
有些人不可挽留，有些事值得回忆，她没有恸哭，只是这样平静送别，带着笑，也带着泪，送莫铮远行。
莫铮怅然，心中狠狠的悸动了一下，他向前走了几步，又驻足，回首望去，难以移动脚步。
他不禁在想，此去究竟为了什么，这一生难道都只在修行路上前进吗？
这样一路走下去，有朝一日他也许能登临绝巅，俯视天下，可是到头来再回头，遥望来路，究竟错过了多少值得留恋的人与事？
值吗？
他不知道！
“你去吧，我在这里默默为你祝福，愿你此生平安，得见长生。这世间终要大乱，未来山河倾塌，流血漂橹，你不需要犹豫，选择了那条路，就要坚定，如果有朝一日这世界都不复存在了，还谈什么你我。无论你去了哪里，哪怕离开了这个世界，冲霄直上九重天，过边疆，挡大劫，浴血而战，我都会在这个世界的角落，在这片地等你，默默守候，为你祈祷，愿平安。”
燕灵儿的话语传来，她擦去眼泪，努力绽放笑颜，冲着他挥手。
莫铮真的有些难以迈开脚步，这一路远行。攀登武道绝巅。然后去征战，一别不知道多少年，他知道，这样一走一定会错过很多。
“我带着你一起走吧！”莫铮说道。
“不！”燕灵儿摇头，很坚定，很坚决。
“为什么？”莫铮问道。
“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哪怕被你庇护在身边。一时无恙，但到了关键时刻，一定会让你分心！”燕灵儿拒绝。
她知道，此去莫铮自身都难保，前路危机重重，如果还要分心照顾她，一定会更加危险。
莫铮陪着她，在林中漫步，一路默默无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还是要分别了，他不能止步。
“保重，我会回来的！”莫铮说道，他一步一步登天而去，向后挥手。越行越远。伴着晚霞，伴着夕阳，身影渐渺。
燕灵儿终于忍不住，站在扶桑林中，大哭出声，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口中轻轻的呼唤，用力冲着远方挥手。
莫铮心中一阵颤抖，燕灵儿看不到他了，但他早已修出天眼通。还能在天际看到夕阳下那个孤单的身影。
他很想止步，但是却难以回头，那条路，他必须要走。
但莫铮又扪心自问，他这一走可真是再难相见了，尤其是当他想到在老头子那看到未来万物凋零得景象，他内心更是无尽的伤感，唯有自身强，才能阻止未来事情的发生。
“父亲，你怎么回来了”燕灵儿呆在早已焦黑的茅草屋前守着两株扶桑树说到。
“灵儿，苦了你了。”燕皇叹了口气说到，他其实早就到了，不过一直没有现身，看着莫铮和燕灵儿两人，他这些年四处游历，知道了不少秘辛，知道三千界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遭遇浩劫，他是了解莫铮的，绝非池中之物，也许莫铮可能会是这浩劫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现在倘若留下他，让莫铮有所牵挂，便会耽搁他更快的走上巅峰。
“你要相信他，那小子带给你的惊喜还少吗？”燕皇安慰女儿道，抬头看着远空。
莫铮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折回来看到这一幕心中好受了不少，看着燕皇的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随后化成一只鲲鹏，金色躯体带着黑色斑纹，铺天盖地，双翼一展，扶摇直上九万里，冲向天际尽头。
这一日，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只鲲鹏，心中震撼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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