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想和黄天明聊一聊的想法。
    就在这时，乐琪的脑袋探了进来，看着有些恼火的苏翎。
    “你在这里干嘛？”苏翎问道。
    “找你，船长。”乐琪轻声说道，她眨了眨眼睛，有点点害怕，然后又转了一下头，想出去，但还是回来看着苏翎。
    “船长，我想和你谈件事。”乐琪怯怯的说道。
    苏翎看着这个有些害羞的小姑娘，眩晕感突然又袭了上来，自己从飞行学校毕业后的实习记忆，一点点涌上了心头。
    自己的师傅，是个牢骚满天的中年男人，当时还有两年就必须强制退役，飞行年限却达不到退役的最低飞行时间，那家伙看苏翎没有一点顺眼的。
    骂人是小事，好几次都动了手，好在苏翎熬了过来。
    这个姑娘，一定也想从自己这里学到一点东西吧。
    “我不是一个好师傅，”苏翎轻声说道，“但我一定是个有耐心的师傅。”
    乐琪微微一怔，她想明白了苏翎的意思，咧开嘴笑着，“谢谢师傅。”
    这句师傅一喊出口，意谓着乐琪就成了苏翎的徒弟。
    “要敬茶的。”苏翎的眼睛向四处看着，但林场号上哪有什么茶杯。
    好在乐琪随身带了一个伸缩杯，轻轻的拧开杯盖，从杯子里倒了点矿泉水，对着苏翎鞠了一躬，“师傅好。”
    苏翎嗯了一声，轻轻接过杯盖，杯盖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乐琪的唇膏味道，还是她身上的香味。
    “师傅 ，二十三年前，你曾经去过幽州星，记得吗？”
    幽州星距离中国星约有7.8光年的距离，属于巴纳德F星系，巴纳德F是一颗只有0.36个太阳质量的M型恒星，幽州星距离自己的星系之阳，约有二十五个标准天文单位，处于引力边缘，绕日公转一周，需要1528个标准日。
    幽州星拥有一个长达三万米的四十五度高山滑雪场，冰海下面还有两个博物馆和一个宾馆，是著名的旅游景点，苏翎记得，自己曾往幽州星送过食物。
    没错，幽州星的谷物，全部是从其他星球运过去的。
    “好象去过。”苏翎不想多费脑子想，疼。
    “我四岁时，也在幽州星。”乐琪小声说道。
    是吧，那又怎么样，姑娘，苏翎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伯乐突然出现在门口，“船长，我们要跳跃了。”
    中国星所在的格利泽581D星系，即将被武昌号穿越。
    武昌号正处于星系边缘的柯伊伯带外缘，一颗红色的小行星，正在武昌号前缓缓的飞过，行星上空，飘浮着白色和淡紫色的云团，飓风不断的卷着星球大气层上空的云团，撕碎，再组合。
    飓风之下，那小行星仿佛象是一只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武昌号。
    “准备吧。”苏翎说道。。
    舰桥里安静无声，包括伯乐在内，四位模拟人像围着苏翎，乐琪战战兢兢站在一边，她只有17个标准小时的飞行时间，甚至还没有进过睡眠舱，虽然有助理飞行师证，但公平的说，在真正的星际飞行中，她连做助手的资格都没有。
    黄小仙并没有撤离舰桥，她参加了跳跃前的准备会议。
    “从过去二十八个小时的飞行来看，武昌号没有任何问题，量子发动机可以进行跳跃，如果进入超空间，一切都将由我来负责。”伯乐说道，“我已经制订好了日志。”
    日志很简单，也商量过了。第一步跳跃是前往天苑四，武昌号在超空间里需要有三次充电和冷却的机会，花费一个半至两个标准月的时间；接着，是两次短途跳跃，每次跳跃约花去三至七个标准天，从天苑四跳跃至半人马a，再从半人马a跳跃至地球。
    “武昌号的量子发动机经过改造，如果是原始系统，那将是蜗牛速度。”伯乐说道，“当然，我知道如果飞船装上了墨子级的量子发动机，我们会更快，也许整个旅程，只要六天。”
    苏翎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父亲的生命，可能只有一个月，他可能在*跳跃中就死亡。”黄小仙插嘴道。
    黄小仙父亲仍活着的消息，已经被伯乐带给另外三位船长。
    “那又怎么样？”陶军不屑的看了一眼黄小仙，“你上船的时候，本来就要我们把你父亲的尸体，带回地球。”
    黄小仙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会很小心的寻找出口。”伯乐说道，“有可能会再花上半个月的时间，最长两个半标准月，我能把武昌号安全的带到天苑四。”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翎，“成功率95%。”
    苏翎没有说话，人工智能的态度一向保守，能达到95%，已经是一个伟大的机率。
    面对各种各样的裂口，伯乐需要做出分析和判断，在分析的过程中，超空间的裂口，转瞬即逝；接着，伯乐就会需要寻找下一个裂口。
    这中间，包括了发动机充电和冷却的过程，做为最长的一段旅程，从中国星前往天苑四，两个半标准月，可以接受。
    “我父亲……”黄小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林新打断了。
    “这是舰长会议。”林新看了一眼苏翎，“杂人请立刻离开舰桥。”
    苏翎没有说话，林新说的对。
    黄小仙掉头就走。
    直到黄小仙离开了舰桥，谢铭峰才开口。
    “如果想用更快的时间，就需要用人工驾驶，”谢铭峰说道，“在超空间里用人工驾驶，舰长来决定从哪个裂口出去。”
    林新和陶军，同时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谢铭峰，谢铭峰表情如常。
    在他们看来，这是捣乱，最安全的方法，当然是由伯乐驾驶。
    “我是不行的。我只是一个虚拟人格，”谢铭峰无所谓的说道，“伯乐也不会让我开，再说，我也不是舰长。”
    谢铭峰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在空中一闪，也消失了。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林新和陶军在肚子里把谢铭峰骂了好几遍，他们看了一眼苏翎，苏翎也没有说话。
    我在五光年距离的短途超空间里，进行过人工驾驶，那是条老航道，跟着上次飞行的痕迹，就能钻出去，那次人工驾驶，只是好玩，在这种废弃航道里，工作应该交给伯乐。苏翎心道。
    这不是因为我胆小，而是为了对武昌号的活人负责，作为舰长，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保证武昌号上的人活着，飞船完好无损。
    “我同意伯乐的意见。”苏翎说道，“谢谢伯乐，跳跃时由你来掌控武昌号。”
    林新和陶军，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第四章：光的花瓣
    苏翎又来到林场号上，这艘飞船冷的吓人，舱内的温度竟然只有三度，黄小仙一个人坐在睡眠舱旁边发呆，看到苏翎来了，她本想扭过头，但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苏翎站在睡眠舱旁，“我一直在想，旧地原始的DNA，与我们身上的DNA，有什么不同。”
    苏翎苦笑的摇了摇头。
    “在三千年前，第一艘登陆中国星的宜宾号上，不仅成功的在中国星上完成了登陆，建造了第一个定居点，完成了人类*在外星上居住三个标准年的纪录，宜宾号还有一项伟大的工作，你知道是什么吗？”
    在考我吗？苏翎又接着苦笑了一下。
    “宜宾号上装了一万五千个人类胚胎，按照最初的约定，每两百年，唤醒七十五个。”苏翎说道。
    “我父亲就是最后一批被唤醒的胚胎。”黄小仙轻声说道，“在他的记忆里，还有关于地球的回忆。”
    苏翎点点头，不是还有关于地球的记忆，是黄天明带着地球的记忆而生。
    “你能理解吗？”黄小仙问道。
    “能。”苏翎说道。
    黄小仙露出一丝微笑，但那微笑中藏着不屑，显然不相信苏翎的话。
    “我相信，令尊大人对于地球的感情，伯乐会安排好一切，”苏翎说道，“无论如何，我会把他安葬到地球上。”
    “可他最大的梦想，是活着看一眼地球。”黄小仙低声道，她走到苏翎的身边，眼神有些犹豫，走到面前时，脚又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犹豫只维持了数秒，黄小仙又走到苏翎的身边，一把抓住了苏翎的手。
    打住，姑娘，苏翎心道，如果这样，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我不算一个男人，除了你和你父亲，这飞船上还有乐琪。我不会答应你，使用人工驾驶。
    黄小仙抬起了头，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是个圆脸姑娘，也算耐看，脸部轮廓微微有些宽，但仔细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她的双眼微微闭起，仿佛在说，吻我吧，随时可以。
    对于苏翎来说，这种有条件的吻，毫无疑问是一种污辱性的施舍，自己虽然是一个有可能得上阿兹海默症的老年人，但不能接受带有施舍的吻。
    苏翎轻轻的将黄小仙的手放了下来。
    “姑娘，”苏翎柔声道，“伯乐会完成了一切的，相信他。”
    黄小仙猛然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苏翎，她一把甩开了苏翎的手，甩头就离开。
    这姑娘的脾气真大，苏翎心道，刚想到这里，就看到谢铭峰站在他的身边。
    “你是个怪物。”谢铭峰摇着头说道，“怪物，为什么不吻她？”
    “因为她想用吻，来换取我用人工驾驶的方向驶入超空间。”苏翎说道，他并不笨，而且不喜欢黄小仙刚才表现出来的那种“其实谁都没有我聪明”的那个态度，“这也不是吻，是商业交换，而且我没有权力这么做。”
    “超空间不是黑色的。”谢铭峰摇着头，他叉开了话题，“它更象一块，怎么说呢，黑布。”
    不是黑布，更象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时间与空间的深渊，它是有颜色的，每一次接近空间的出口或裂口，裂口是发光的。
    裂口的光有好几种，有暗红色或深蓝色的光，有点点象闪电，那是一种大气现象，但在超空间里，那是一种空间折叠后出现的幻象；还有一种黄白色混和的光芒，那是上次飞船穿越过的裂口，留下光的痕迹。
    黄白色的裂口光越亮，代表着上次从这个裂口穿越的时间越近。对于即将从超空间内部穿越裂口而出的飞船来说，当然是一个好消息。
    “迦梨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谢铭峰说道，“成年的迦梨，可以通过自己的翅膀，捕捉到宇宙中的能量，它们的翅膀上，能够吸收电磁波的力量；翅膀破损之后，又由它们自己从嘴里吐丝缝补。”
    “迦梨的碳硅丝，能够把宇宙间的力量，转化为迦梨的力量。”谢铭峰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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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